第142章 懦夫

    霍格沃茨城堡的土地日益清晰可见，因为冬季迫在眉睫。

    草绿色已经褪去，仿佛昭示着什么一般。

    日复一日，天空更加灰涩，风变成了坚硬的刀子，冷嗖嗖地刮在人的脸上。

    每年的这个时候，除了魁地奇，没有别的什么能让学生们心甘情愿离开温暖的室内。

    当然也有对这项运动完全不感兴趣的同学，比如艾文。但既然大家都聚集在高台上为一群人和几个球而欢呼，他也并不想太过特立独行。

    这场比赛是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即便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塞德里克和哈利仍然决定全力以赴，并没有丝毫要放水的意思。

    德拉科站在斯莱特林的最前方，神情冷漠地瞪着格兰芬多一方。

    艾文却不认为他是在敌视格兰芬多——看看那个紧紧搂着罗恩把两个大瓜压在他胳膊上的拉文德·布朗吧。可怜的德拉科。

    可怜的罗恩，拉文德的热情让他也有点吃不消，在格兰芬多进球的时候，她甚至想和亲爱的小罗罗来个激情热吻。罗恩尴尬地躲开了。

    在艾文关注德拉科和罗恩的时候，也有人在默默地观察他。

    教师席上，斯内普看上去十分糟糕——显然他刚被从坩埚面前拉过来看比赛——但气势依旧足够令人不敢直视他的存在。

    但这当然不包括邓布利多，他一脸关心地打量着斯内普，“西弗勒斯，你看起来很疲倦。你有好好休息吗？”

    “托您的福。”斯内普竭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出现什么变化，干巴巴地说着，但依旧没能抑制住那隐隐的怒气，“我本应该在二十分钟之前洗漱上床睡觉，如果你没有从我的壁炉里冒出来把我拖到这里吹着冷风看这种一群小巨怪和一群疯球的运动的话。”

    “校长都比你看起来年轻。”一旁的麦格教授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

    邓布利多尴尬一笑，他这是用了魔药的效果。他赶紧转移话题，“噢，哈利飞得真棒……”

    斯内普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让他的眼角有些抽搐。

    另一边，乌姆里奇用她那做作的声音不断点评着，于是所有人都眼角抽搐起来，但碍于她现在的所谓“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的头衔，没有人反驳她，也没有人搭理她。

    邓布利多老神在在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糖，含在嘴里，笑呵呵地认真看起了比赛。

    斯内普的耳边终于稍微清净了一些，于是他微偏了头看向拉文克劳的高台，如饥似渴地看着他的小男朋友。

    虽然就连熟悉他们的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分手了。但当事人之一当然知道他们并没有分手。

    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胜利。

    斯内普并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艾文受伤，但面对他小男朋友的请求，斯内普没有办法拒绝。

    在那次袭击事故之后，他们爆发了确立关系以来的第一次争吵——他要求艾文结束这一切，不要再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他不可能随时随地跟在他身边保护，而危险无处不在，再强大的人，也会有疏忽的时候，他无法想象如果那天他没有及时赶到……虽然艾文已经竭力反抗，但他那时几乎已经是失神状态，下意识用出的神锋无影只打倒了一个敌人，而对方有四个人。

    斯内普不敢去赌下一次他还能及时救下艾文。

    但艾文再一次说服了他。

    他永远也无法抗拒那双清澈的绿眼睛。

    艾文要求他配合自己演一场决裂的戏码，要求他在此后不再干涉他在霍格沃茨的行动。

    谨慎如艾文，甚至要求他无论人前人后，都要伪装到底。

    斯内普不知道艾文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清楚，这一定和伏地魔有关。他不再做双面间谍带来的后果就是他的消息也不再那么灵通。

    艾文在保护他。

    这个认知让他觉得温暖而又挫败。

    但这种被珍视的感觉，就连邓布利多都不曾给过他——他当然尊敬那位连自己的生命都能算计的老人，但显然邓布利多在需要利用他的时候依旧不会手软。

    只有艾文，唯有艾文，愿意倾其所有，保护他。

    他珍之重之，所以不愿违背艾文的意愿。

    曾几何时，他曾为了哈利·波特对着邓布利多咆哮：“你怎么能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有大把的人去帮你办事，为什么最艰难最危险的却要留给一个还不满十七岁的孩子！”

    当时邓布利多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

    “因为哈利想去做，也有能力去做——他也不得不去做。”

    是的。

    艾文就是如此。

    斯内普唯一能做的，就是理解他，支持他，当好他的后盾，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即便有人无法理解，有人认为他是个懦夫。

    后退同样需要勇气。

    但一旦艾文需要，他同样有勇气，为他献出自己的所有。

    anything

    ＊

    艾文知道斯内普在看他。

    那么炽烈的眼神，瞎子才不知道。

    他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不去和他对视，嘴角却翘起了一个细微得几乎无法发现的弧度。

    那个强势的男人，甘愿为了他退守后方，他又怎能不爱他。

    斯内普不止一次在艾文面前抱怨邓布利多，但是那个老人也付出了太多，如果他们可以搞定，又何必打扰一个老人安详的晚年生活呢？

    就让两个白发老头儿日常吃吃糖、撒撒糖，多么幸福啊。

    斯内普就这么被说服了。

    他当然不希望这个邓布利多也和他前世那个一样，以生命为代价去成就波特救世主的身份。

    格林德沃用纳吉妮做试验，已经能成功将活体内的魂片移出来，这让他们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可怜的魂片们，彻底离开了自己富丽堂皇的栖身之所，在马桶圈、马桶搋子、马桶刷子这一类的东西上辗转流离，然而处于一代黑魔王的掌控下，他们都敢怒而不敢言，真是令闻者为之掬一把同情的鼻涕。

    但这并不代表伏地魔就不堪一击了。

    邓布利多不会小瞧伏地魔，艾文也不会小瞧伏地魔，哈利就更不会了。

    哈利的成长也是非常显著的，除了艾文，被斯莱特林针对最多的就是他了。唯一不同的是，他有罗恩和赫敏的帮助，而艾文在和斯内普“决裂”之后，基本就是在单打独斗。

    艾文当然不会惯着他，预言里哈利才是伏地魔命定的敌人，艾文不认为自己能强大到抗衡命运。所以哈利也必须强大起来，才能保证他们这一方最终的胜利。

    但艾文和邓布利多最大的区别就是，邓布利多是安排好了一切，哈利只需要按照既定路线朝前走，而艾文则是安排好一切，同时带着哈利一同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