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西弗勒斯是个好人
西里斯·布莱克直觉有什么不对劲。
就好像有某件事，他应该知道，但他不知道，而其他人都知道那样。
邓布利多的月牙形眼镜后面闪烁着的光一定有某种他忽略了的东西。
可是没有人能在那位白胡子老巫师不情愿的情况下问出任何答案。
更遑论在有斯内普在场的时候，西里斯没法问出口。
他和斯内普正在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而身为主人的邓布利多却不在，那越来越奇怪的气氛让墙上相框里的历届校长都睁开了眼偷瞄。
斯内普放弃了和一头蠢狗僵持，转而把他的视线落在校长办公桌上那个透明的糖果罐子上，里头装着五颜六色的透明包装纸裹着的糖果，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里面有小心心在浮动。
西里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顺着斯内普的视线去看糖罐，邓布利多喜欢吃糖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不过——
糖罐盖子的圆形揪揪里，好像有一个死亡圣器的标志？
三角形，代表隐形衣。
圆形，代表复活石。
竖线，代表老魔杖。
如果不是西里斯坐的角度，他也无法看出那个透明的小圆球里浅白的线条竟是这个。
但他没有多想，这个标志在魔法界虽然不常见但也并不少见，还有人会将其作为装饰品佩戴在身上呢。
“你的大鼻头又嗅到了什么吗，斯内普？”西里斯警惕地摆出一副随时都可以战斗的样子，紧紧盯住斯内普，“你到底来找邓布利多做什么？”
斯内普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你的智商大概还不如一只真的狗——是邓布利多叫我来的，刚刚进门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
西里斯卡壳了，但他立刻转移了话题，以一种挑衅的声音说道，“我猜校长是要告诉你你该早日办好离职手续滚出霍格沃茨——作为一位教授你竟然和你的学生……”
“布莱克。”斯内普猛地打断了他的话，他的目光玩味而嘲讽，“圣诞节那天除了教师，学生只有艾文和波特……”
“所以呢？”
“所以这件事不会有别人知道。”邓布利多的声音从一张门里传来，旋即一个穿着亮粉色桃心大泡泡袖长袍的白胡子老头从里边转了出来。
西里斯磕巴了两声，被邓布利多胡子上挂着的一闪一闪的小彩灯惊到了，他不吱声了。
邓布利多从一道旋转着的楼梯上下来，神情带着明显的疲惫，“好了，现在我们抓紧时间，小布莱克先生的状态非常不好，西弗勒斯你得帮助我……”
“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斯内普慢条斯理地说。
邓布利多闻言停顿了一下，他从那半月形的镜片上方仔仔细细地审视着他的魔药学教授，半晌，他眨了眨眼，语调变得快活起来。“你问。”
“事实上，”斯内普转向西里斯，露出一个斯莱特林标准的假笑，“我想问布莱克，有关‘那面镜子’的事。”
西里斯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有些不自然起来，“如果……如果你是要感谢我的话，大可不必……”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斯内普森然地盯着他，仿佛一条盯住猎物的蛇。
西里斯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他悻悻地摊了摊手，“我也了解的不多，那玩意是我叔叔传给我的，来自于东方那个神秘的国度。”
“继续。”
“我的叔叔痴迷东方神秘文化，他曾在那边寻找那些传说中的故事……有一次他被某种‘妖物’攻击陷入了昏迷，有人用那面镜子救醒了他——后来那面镜子就被他带回来了。”
斯内普用一种下一秒就要抽出魔杖喊出阿瓦达的目光看着他，“所以你知道那面镜子是怎么起作用的？”
“不……好吧，只知道一点点……具体的不是很清楚。”
邓布利多嚼着糖果看了半天好戏，这会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西弗勒斯，西里斯也是为了救你。”
是啊，为了救他，所以那些以外的算计就能被一笔勾销了吗？
斯内普沉默了一瞬，嘲讽地笑了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
“不用不用。”西里斯赶紧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斯内普不再开口，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自己那双因长年累月熬制魔药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的手。
西里斯有些不安起来，“……其，其实……可以找到那个人的。”
“所以呢”斯内普用一种平板而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问。
“我以为，你会想知道那是谁。”西里斯用一种歉意的眼神看向斯内普，“我承认我是有想捉弄你的心思在里面，但我也是真心实意想要救醒你的——何况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告诉我方法。”斯内普沉默了片刻之后，对西里斯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呵。”
西里斯愣了。他这个“呵”是什么意思？莫名让人想打人是怎么回事……
但在邓布利多炯炯的目光下，西里斯咽下了这口气，不怎么甘愿地把寻找“婚约”对象的方法告诉了斯内普。
“——好了，那么，我们可以去看看小布莱克先生了吧？”邓布利多从抽屉里抓出一把蟑螂堆揣进袖袋，拍了拍手，笑眯眯地道。
有那么一瞬间，斯内普想拒绝的。
但是想到艾文，好吧，是艾文·布莱克，斯内普理智地保持了沉默。
＊
雷古勒斯的身体看上去并不像是已经死去多年，可能是伏地魔的那剂魔药和湖底下的魔法阵互相作用的结果。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邓布利多说。但他旋即不等人选择就直接继续道，“好消息是这具身体还活着，坏消息是他的灵魂并不在这里。”
“换而言之就是他确实死了。”斯内普也检查了一番，出于对这个同学院的学弟的尊重，没有露出他一贯的嘲讽表情，而是面无表情地说。
西里斯瞪他。
但邓布利多也点了点头。西里斯瞬间就像是被抽掉了全部的力气，就连瞪着斯内普的眼神都苍白无力起来。
“不过……”邓布利多慢吞吞地说，“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斯内普和西里斯都看向那个难得显露出犹豫不决的一面的老人。
“复活石，你们应该都知道的。”邓布利多没有解释过多，他看向西里斯，神情凝重，“复活石在我这里，我甚至知道一个可以复活他的仪式，但是你知道那个传说，是否要复活他，由你来做决定。”
“如果你选择复活你的弟弟，那么西弗勒斯，你得帮助西里斯准备魔药——那是一剂非常复杂、要求十分精准的魔药，我想只有你可以信任。”
“我认为有人比布莱克更有资格来做出这个决定。”斯内普走到邓布利多身边，低声说道。
“在西里斯自己发现之前，我们什么也不能做。”邓布利多同样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回答，“你以为艾文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世吗？顺便一提，监护权的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斯内普微一点头，一点也不意外邓布利多的态度。
他要和艾文在一起，邓布利多从来不是阻碍。
年龄、身份，甚至现在来说，身世，才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年龄这个不提，等艾文毕业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身份现在主要是教授和学生，以及监护人这一条，前者同样只需等到毕业，而后者……
一旦西里斯·布莱克发现艾文的身世，势必会要回他的监护权。
所以最后，还是要解决身世问题。
只是，从布莱克家族树上看，艾文是布莱克兄弟的儿子。要对付一个西里斯·布莱克就够他受的了，如果再复活了雷古勒斯，斯内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的了这样的局面。
斯莱特林不擅长应付格兰芬多，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一个同样的斯莱特林。
“我想救他。”西里斯终于开口了。
“你想好了？”邓布利多严肃地问，“你知道后果。”
西里斯重重地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微笑起来，“其实你不用那么担心，故事只是故事——复活石只是能够唤回灵魂，如果没有他自己的身体，我们同样不能复活小布莱克先生。”
“所以首先，我们得治愈这具身体。”邓布利多转向斯内普，“西弗勒斯，这就靠你了。”
斯内普默默点头。
西里斯递过去一个虚弱的感谢的眼神。斯内普别开了头。西里斯滞了滞，但他也清楚，斯内普答应的事就会做到，所以他没有再说什么。
邓布利多话锋一转，“然后，仪式需要两位血亲……”
西里斯和斯内普同时一愣。
西里斯讷讷地说，“我……堂姐妹行不行？”
“我认为需要直系血亲。”邓布利多表示否认。
西里斯泄了气，“……只有我了，我们家没有别人了。”
“也许你应该去看看你们家的家族树。”斯内普恶声恶气地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邓布利多看着匆匆离去明显不愿面对这一切的斯内普，快活地拿出一颗糖果。
西里斯有些错愕地看着斯内普几乎是夺路而逃，转头问邓布利多，“他——”
邓布利多正在剥糖纸，“你应该听从他的建议，我的孩子，西弗勒斯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