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非卿不忠，非朕不明
一句如何，所有人眼泪决堤。
将相贤才，最惜声名。
天，可忧怜。
此时，屏幕左下角。
原本属于周明远教授的画面，空空荡荡。
一辆黑色轿车，疾驰在魔都主干道上。
“喂，华夏历史研究院吗？”
“我是周明远。”
“十分钟后，召开网络会议。”
“没错，最高级别会议。”
“相关资料，佐证已经发给你了。”
“呼——”
周明远深吸一口气。
“我要，给岳公武穆，正名！”
这一通电话，在整个华夏历史学界，掀起轩然大波。
岳公武穆是谁？
无人知晓。
但，周明远是整个华夏史学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他已经多年没有参与，华夏历史研究院的会议。
于是，整个历史学界纷纷行动起来。
正史、野史、秘闻甚至传说，无一不尽其用。
只为能够寻得些许眉目。
……
与此同时。
面对几近癫狂的岳飞，林秋轻轻摇头。
“非人之过，时也，命也。”
落寞中，岳飞恍然抬头。
“何以言此？”
林秋没有回答，右手凭空轻抚。
紧接着，一道淡漠而有力的声音响起。
“非卿不忠，非朕不明。”
闻得这个声音，岳飞瞪大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脖子略显僵硬，颤抖着回头。
“陛……陛下……”
虚空之中，宋高宗赵构同样惊诧着抬起头。
“鹏举，即便化为英灵，仍旧记恨着朕吗？”
在赵构身前，赫然是岳飞的灵位。
所有人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君一臣，跨越数十年的对话。
“林老师胆子太大了吧？”
“真的很想知道，岳飞与退位之后的宋高宗会有怎样的对话！”
“坑杀忠将，赵构他不后悔么？”
岳飞微微躬身，对着赵构行了一礼。
言语间带着几分悲戚，几分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只是……为何？”
赵构洒然一笑，天子气势尽显。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若不杀，天威何在？”
“饥荒连年，流民四起，若不杀，民何聊生？”
“枉顾天命，掌权好战，若不杀，何以养息？”
“多次北伐，欲迎二圣，若不杀，置朕何处？”
“朝堂之上，强涉立储，若不杀，谁心可安？”
“卿可攘外，却是内祸之源。”
“朕，不悔！”
正如赵构所说。
非卿不忠，非朕不明。
岳飞忠于国家，忠于百姓，的确称得上是大忠臣！
这一点，赵构心里岂能不知？
可唯独，岳飞不忠于他宋高宗赵构！
赵构抬起头，直视岳飞，光明磊落。
“赵眘登基，肃清秦相，为卿平反。”
“朕，可曾强令不允？”
“你的公道，在这里。”
“朕的天下，也在这里！”
这段话，让观看者血脉喷张，脑袋嗡嗡作响。
“这……这是真的吗？”
“原来宋高宗不是一个昏庸无能之辈吗？”
“不！我觉得这是强词夺理，无非是担心自己的皇位不保！”
“我坚信岳飞才是对的！他忠于国家，忠于百姓！”
“赵构也有自己的苦衷……”
一时间，包括观看直播在内的数百万人，彻底分成了两个派系。
有人坚定，尽忠报国的岳飞才是正道。
有人同情，赵构权衡利弊，无奈之选。
就在这时，林秋平静开口。
声音不大，可是听在岳飞和宋高宗赵构耳中，却宛如惊雷。
“君王立于朝堂，勤政，屯粮，维稳，此乃中兴之主！”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驱除鞑靼，收复山河，此乃中兴之将！”
“孰对？孰错？”
“这天下何人能道出所以。”
岳飞为人忠厚豪爽，此时却沉默不语，回首过往点滴。
而赵构昂首冷面，君王姿态尽显。
“小民慎言！”
“是非曲直，自当后世评判！”
虚空中，跨越数十年的画面正在逐步坍塌。
直至完全消失，赵构都不曾迈出半步。
这，是属于君王的孤傲。
……
透过虚拟屏幕。
周明远面无表情，看着会议空间的众人。
帝都大学，赵志生。
华夏学院，李默强。
华夏历史学会，孙周。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华夏史学界领军学者，当之无愧的泰斗人物。
而此时此刻，在周明远的主导下，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那个身影。
“朕，不悔！”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发憷，议论纷纷。
“这还是历史上那个胆小怕事的逃跑皇帝吗？”
“不都说他是软弱无能，昏庸至极吗？”
“偏颇历史，误人子弟啊！”
当然，也有些人开口反驳。
“据秘史记载，赵构十九岁时被金兵拘押，丝毫不惧！”
“赵构若不跑，恐怕会随北宋一同消亡，又岂会有南宋一百五十二年的历史？”
“至少赵构能够降住秦桧等权臣。”
只不过，无论是哪个学派的学者。
对于岳飞，闭口不谈。
周明远微微皱眉，声音略有些沙哑。
“诸位，请继续往下看！”
……
画面之中。
林秋看着面容呆滞的岳飞。
他卸去甲胄，只留一袭素服。
披头散发，身形佝偻，失魂落魄。
月色凄凉，阴云缕缕。
岳飞默默摇头，声音嘶哑。
“金人挟先帝称皇，鹏举再不言二圣。”
“蛮夷侵宋故土，百姓蒙难，水深火热。”
“太子早逝，陛下痿腐，金人不耻，令先帝子嗣发难，臣逾越，亦是尽忠。”
“鹏举，真如陛下所说，如此不堪？”
多年忠心历历在目，却换来高宗一句不悔，这是何等讽刺？
岳飞走出营帐，指着东方几度哽咽。
在那里，灯火通明。
“得知班师回朝，父老拦道恸哭。”
“四十里外，旧都百姓渴王师北定中原。”
“贼子完颜，茹毛饮血，无恶不作。”
“若鹏举退走，置百姓于何地？”
……
见到这一幕，会议中诸多学者哑口无言。
岳飞此言，在诸多史实中尽可询查。
在之前看来，岳飞不过是千年前早逝的将臣而已。
是非对错，无须在意。
忠也好，奸也罢。
早已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
倒不如将时间用来研究帝王。
但这一刻，众学者内心深深触动。
“义薄云天，忠心可鉴，此等忠将，不可蒙冤。”
“赵构所言有理，但岳飞又做错了什么？他不过，心系百姓而已！”
“奈何历史总是由胜者书写。”
周明远表情平淡，沉稳开口。
“诸位，可愿随我一同，为岳公武穆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