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汉室正统，几欲灭族
林秋还没有回答，所有人都觉得心头有些发堵。
他们多希望站在岳飞面前的是自己，可以大声的告诉这位民族英雄。
“女真完颜算个屁啊！”
“真要算起来，大金被灭，还有一半是宋朝的力量！”
“这是历史记载的罪将？明明是心系百姓的民族英雄好吗？”
无论此时史书对于岳飞的评价如何。
在众人心中，他就是守卫大宋子民的英雄！
林秋平静的看着岳飞。
“武穆何须此问？”
“女真完颜，不过武穆手下败将。”
“纵使开封城饶其一命，又岂能为祸大宋？”
林秋说到这里，岳飞豪情万丈。
“哼！女真铁骑不过尔尔。”
“仅需我岳家军，便可直捣黄龙！”
“只可惜……”
岳飞低下头，看着地上十二道金牌不住叹息。
“汉室正统，只要这天下不被蛮夷所掠，又有何妨？”
成王败寇，岳飞深知此理。
无论隋唐大宋，这天下终归还是汉室正统。
只要不被女真蛮夷夺走，他岳飞，也不算愧对列祖列宗了！
不过，林秋却是摇了摇头，继续娓娓道来。
“百年之后，女真式微，欲合。”
“宋帝拒绝，联蒙古灭金。”
岳飞猛然抬头，像是预感到了不祥。
林秋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金灭，然蒙古发难，大宋奋力抵抗，僵持四十六年，宋灭，蒙古一统，国号，元。”
林秋的话语十分平静，仿佛述说家常琐事。
但在岳飞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
他双拳紧握，骨节攥响。
他目眦欲裂，血染双瞳。
“亡大宋者，竟是游牧散兵，女真圈养之流？”
“鹏举，率三千精兵，大破女真精锐铁骑，后世怎能如此不堪？”
“今日，必当血洗女真，屠灭蒙古，以解后世之忧！”
听闻蒙冤赴死，岳飞没哭。
但看到地上那十二道金牌，他再也忍不住，泪两行。
“为何，此时命我班师回朝？”
“若猜忌，待斩金灭蒙，鹏举自缢又有何妨？”
“臣十年之力，废于一旦！非臣不称职，权臣秦桧实误陛下也！”
岳飞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营地死一般寂静。
他缓缓转身，脸上还挂着那抹凄惨的笑容。
“那游牧宵小……”
“入关之后，待我大宋百姓如何？”
没错。
这便是岳飞。
这便是尽忠报国，一心为民的将相！
汉室江山衰亡。
他已然接受这个事实。
林秋神色依旧平静。
“蒙古入主中原，国号，元。”
“人分四等，汉人，南人，与牲畜同列。”
“蒙人杀汉，以驴易之；汉人杀蒙，九族当诛！”
“洞房花烛夜，蒙人先行，汉夫郁郁。”
停顿片刻，林秋青筋暴起。
“汉室正统，几欲灭族！”
呼——呼——
狂风扫过，岳飞笑容僵硬。
“他……怎敢！！！”
“我汉室主宰天下，可曾伤过他们一分一毫？”
“关外草原，可曾踏足半步？”
“民乃国之本，他……怎敢？”
岳飞全身颤抖，缓缓捡起地上长剑。
他双眼凝视前方，营帐之影，仿若敌军首级。
噌——
长剑斩落，帐幕一分为二。
“士可杀不可辱！”
又是一剑，火光摇曳。
“鹏举斩敌军万千，不曾伤民分毫！”
剑落，明月当空。
岳飞仰头掩面。
“尽忠报国，奈何，奈何……”
林秋高举酒瓮，与明月对饮。
“亡宋后，汉人十不存一，又何妨？”
“自古胡虏无百年之运！”
“元虽强，亦不过如此。”
岳飞原本悲愤交加，听闻林秋这番话之后，忽然瞪大双眼。
紧接着，他仰天长啸，如疯魔一般。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好！好！”
“汉室血脉，苦难常伴于身。”
“但，这天下，终归是我汉室天下！”
岳飞同样高举酒瓮，仰头豪饮。
见到这一幕，教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所有人都为岳飞大义所折服。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就是岳飞。”
“没错，从看到岳飞开始，我的眼泪就没有止住过。”
“若真的回到那个年代，又是否能改变命运？”
“这真的是特效加上去的吗？这也太真实了吧？”
后座。
周明远早已泪流满面。
“这岳飞，已经演绎到极致了！”
“得知山河破碎的无奈。”
“被蛮夷占据大好山河的愤慨。”
“尤其是最后的癫狂豪饮。”
“这就是历史真相么……”
与其说这是一堂课。
倒不如说，这是一场棋逢对手的大戏。
林秋代表后世，不卑不亢，陈述史实如若旁人。
而那岳飞的演技更是了得。
可以说。
如果没有岳飞的表演，只有林秋一人的话。
这堂课断然不会如此生动。
初见时，“谁人不惧我三分”的霸气侧漏。
得知自己蒙冤入狱时，不甘与无奈交融的愤怒。
最后知晓山河破碎，蛮夷称雄时的绝望落寞。
都被他刻画得入木三分，如臻化境。
不仅课堂内的学生能够感受到。
同时，所有观看直播的观众，也能感同身受。
关于岳飞，即便林秋所在的时代，也是褒贬不一。
他，是百战百胜，让蛮夷绝望的武神。
但他，也是谨遵皇命，慷慨赴死的愚忠之臣！
“哗啦——”
画面之中。
林秋与岳飞两人同时摔下酒瓮。
“哈哈哈！爽快！”
岳飞大笑之后，神态趋于平静。
“将相也好，武穆也罢。”
“鹏举既死，后世福祸自流。”
岳飞卸甲去胄，脸上说不出的畅快。
他转过身，面向林秋。
忽而双手作揖，微微躬身。
“此礼，乃鹏举之意，非我大宋之名。”
这个行为，让众人全体震撼。
“这是作为一个将军的尊严么？”
“褪去甲胄才敢行礼，这是对国家最大的尊重！”
“岳飞啊岳飞！即便此时，你还不愿放弃对大宋的幻想么？”
林秋，并没有动。
他在等，等着岳飞的请求。
岳飞起身，挺直腰杆。
“死后百年，大宋子民是否安居乐业？”
“蛮夷入侵，我大宋是否战至最后一刻？”
停顿片刻，他的语气变得愈加急促。
“鹏举，还想亲眼目睹，亡宋之元，如何被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