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赔偿
翠荷急忙添了一副碗筷,白溆心中不安,站起身来行礼,“五爷,妾请罪。”
卫砚原本黑着一张脸,听到她话却笑了,“你请什么罪?乱说。”
他牵住白溆手重新坐下,“你没事就好,别乱说。”
“可我在家,却发生这样的事。”
见她面有愧色,卫砚轻叹,拍着她手,“来传话的人只说院子烧了,搬到梅花院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你与我说说。”
“好。”她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实在没想到,背后那人下手这样快,也是我无能,应该跟着大嫂子的。”
他拿起筷子吃菜,笑了道:“这话说的怪了,难不成你还要跟着她去大房不成?”
白溆苦笑,“五爷不怪我就好。”
“我怪你什么?人家明摆着是早有准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算好了你会去六弟妹那儿给她过寿,不过大嫂子的确是被人利用了,她那个脑子,想不出这个计划。不过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倒的确很像太太手笔。”
他放下筷子,“我去见老爷,你把被烧的单子拟下来,一个时辰后,去延绍堂。”
“好。”她应下,见卫砚已起身离去,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外头翠荷进来,“奶奶,白家老太太太太打发人来了。”
“快叫进来。”她叫人进屋,又叫坐。
老太太打发了自己身边的嬷嬷来,笑道:“老太太太太担心的不行,要我来看看奶奶,可当真无事?”
白溆笑了,“我当时在六弟妹那儿呢,一点事也没有,嬷嬷回去后告诉老太太太太,说不要担心,我真真是一点事也没。”
嬷嬷笑着应是,“老太太和太太说,东西不过是些身外物,值不了几个钱,只如今都烧没了,也不像个话,故而送来了一些首饰,还有一百二十匹料子,请奶奶裁身儿衣裳。”
她笑了道:“原本,我是怕老太太太太听到三言两语,不清不楚反倒担心,故而打发人去说清楚,没成想,倒偏了老太太太太的好东西。”
嬷嬷笑了,“老太太太太疼奶奶跟眼珠子似的,就是要心肝子,老太太太太也是会挖出来的,更何况一丁点东西?”
白溆笑着点头,“可不是?嬷嬷回去只叫她们别担心就是。”
送走了嬷嬷,清点东西,便叫收好,自己将单子拟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叫了翠菊两人,跟自己一块过去。
到了延绍堂,只刘氏在,白溆请了安便坐下,也不说话,盯着地面,数地砖铺成的缝有多少条。
不过一盏茶时间,外头丫鬟就喊老爷跟五爷来了。
白溆回神,急忙起身行礼,“儿媳见过公爹。”
卫修怀复杂看了她一眼,走上去坐下,将屋内丫鬟全赶出去。
卫砚问她,“单子可拟好了?”
她忙将手中册子递上去,“这是家中的,只账本上零零碎碎支出,我记得不大清了,只记了个总数。”
他接过册子,翻看问,“你嫁妆呢?”
“单子在太太那儿。”
他便将册子递给卫修怀,“老爷,全账也算不清,就算个总数,我也不占你便宜,只按少的算。至于五奶奶的,她大姐送来的东西,累计下来就有七八十匹妆花缎,上百匹云锦,一百来匹缂丝,这些,找白家姑奶奶也是问的出来的,其它的东西也没个数了,至于白家二姑奶奶……”
“混账!”卫修怀没接册子,愤怒盯着他看,半晌道:“你这是不肯罢休是吧?”
“老爷若不愿意,那我就去报案,让官府的人找刘家赔。”卫砚也不与他多话,直刺要害。
刘慧怒道:“胡说,这跟刘家有什么关系?别以为你大嫂子死了,你就什么黑锅都往她头上扣。”
卫砚冷笑,“太太,都这个时候了,何必死鸭子嘴硬?我已经查看了公账,也将守门婆子拘了起来问话,库房的松油和公账上对不上,看守库房的人已经招了,是大嫂子带人搬出松油的,守门婆子也说了,是大嫂子放人进内院,说是有房子坏了,进来修补的。院子被烧这事,老爷太太若愿意,咱们一床大被掩过去,也不是不行,但若不愿意,我就报官。”
半晌,卫修怀道:“你大嫂子已经死了,人死仇消,你还能问她要赔偿不成?”
“哼,要么刘家赔,要么大哥赔,太太不是装病要将这事儿掩过去吗?那要么太太赔,我不管你们谁赔,我只管东西到没到我手上。”卫砚寸步不让。
卫修怀气得脸色铁青,半晌问刘氏,“你为何装病,帮老大媳妇遮掩?”
“我……”刘氏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这儿,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
卫砚将册子放在桌上,“后天上午,我要见到这些东西,不然,我就去报官。”
“你……”卫修怀气愤抓过册子翻了翻,古怪问,“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些银子的?”
“不偷不抢,你管我哪儿来的。”他硬硬回了句,看向白溆,“回去了。”
白溆向公婆行礼告退,这才跟着卫砚出来。
回到屋子,挥退下人,他问,“你觉得是太太还是大哥?”
白溆没想到他会问得这样直接,只人家到底是骨肉,怎么说也是他的事,自己若说了,恐怕落得个挑拨名声,因此道:“如今大嫂子被灭口,哪儿还能知道真凶是谁。”
他想了想,“这计划着实不高明,大哥或太太都很有可能。只大哥一向也没多喜欢灿哥儿,反倒喜欢喜欢几个宠妾生的儿子。若说太太,她不是个有耐心的,若要下手,没必要等这么久,我反倒觉得,两人都不可能,偏生大嫂子死了,那个丫鬟也死了。”
白溆道:“以后我会小心。”
他想了半晌道:“昨儿可吓着你了?”
“是吓了一跳,不过人都没事,倒是心安了不少。”
“是啊,来传话的人说院子烧了,我也狠吓一跳,但说你没事,我也就松了口气。”
他晶亮眸中有着后怕,起身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一个时辰后他便拿着个小匣子回来,“想想我还没送给你什么东西,故而自己画了样子,送出去叫人定做,打了样首饰,呐,你瞧瞧,可喜欢?”
白溆打开小匣子,见里面是一支挂珠钗,笑了点头,“很是好看呢。”
卫砚心中一喜,便拿过珠钗给她戴上,见她还在笑,也忍不住笑,“怎么还在笑?”
“我笑五爷给我送银子。”
“嗯?这珠钗也不是银子做的啊。”
见他不解,白溆牵住他手坐下,“这家店是我的。”
他一阵好笑,“你啊你,早知是你的,我就不给银子,拿着就走了。”
“敢拿着就走?”她歪着头笑吟吟问。
卫砚摇头,“岂敢岂敢,若在奶奶铺子里闹事,那回家来,必是要被奶奶收拾的。”
两人一番闹,吃了晚饭便去休息。
到了约定时间,果真一箱一箱的东西抬进梅花院来,白溆轻点一番,看向卫砚,“齐全了,五爷看看,若无什么要交代的,我就归账了。”
他喝着茶道:“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收拾就行了,只这些东西,恐怕太太的私房已经被掏空了,如此这样看,老爷也认定是太太做的了。”
放下茶杯,他道:“那我回去了,本就是请的假,得回去销假。”
白溆笑道:“我送你。”
两人走到院门口,他理了理白溆被风吹乱的头发,“外头冷得很,你进屋去罢。”
送走人,她一进屋就开始归账,把各个账目整理清楚,便已是第二天下午,歪在榻上休息。
“你去叫大姑娘来。”叫来卫丽,“因着大姑奶奶,现在又是大嫂子新丧,你们也不好办宴会,没法子,只能去赔礼退了这宴会,我这边已经给你把赔礼备好了。”
卫丽走后,她叹气吩咐翠菊两人,“原本说要请吃酒,只大嫂子丧中,不好热闹,我挑些东西,你们给各位奶奶送去,就说那日是我扰了兴致,算是赔礼。”
顿了顿,又打开箱子,特意挑了支牡丹花宝石钗,亲自给胡茜送去。
十五这天,她去给刘氏请安,刘氏狠狠剜她,心疼掏光了的私房,冷冷道:“大奶奶去了,可家中不能无人掌管家务,依我看,就老五媳妇吧。”
白溆叹道:“这些时日忙着大嫂子丧事,累着太太了,媳妇本应接过管家,为太太分忧,只那日大火,着实把媳妇吓着了,如今还在吃药养着,身子也差,着实是有心无力。”
听她推脱,刘氏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略有喜色,“怎么就病了,年纪轻轻的,好好养着身子,早日开枝散叶才是,既如此,那我这把老骨头就再操劳一段时间。”
“是媳妇不是,不能为太太分忧。”白溆看起来颇是惶恐。
出了屋子,翠菊不解问,“奶奶,如今大奶奶没了,新奶奶还没进门,五爷是次子,理因奶奶管家,怎么奶奶反倒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