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说好要去清水村,第二天一早陈秀玲就抱着悦悦,领着星星在小区门口等着她爸的车过来。
秦大妈挎着篮子过来,得知她要回乡下,摸摸悦悦的小脸道:“怎么不叫林婶跟你一块去?”
陈秀玲笑道:“林婶放假回家去了,我爸说带几个人一块去,应该不缺人帮忙抱悦悦。”
正说着,宋瑶也领着桃桃过来。
宋瑶递过来一个书包,“是桃桃用零用钱买的笔和本子,还有给村长夫妻俩的,帮忙把这个拿给村长吧。”
她昨天下班就听说陈秀玲一家从京市回来了,还找到了亲爸。
宋瑶自然是为陈秀玲高兴的,只是高兴过后又开始忧心她会搬走发,毕竟陈秀玲爸爸一个军中大佬,虽说退休了,但带她去京城还不是很简单的事。
她还担心以后就见不到了。
陈秀玲就让她放宽心,虽说不能保证永远不搬走,但目前一年半载的不会,她还表达了很满意现在住的房子,要是房奶奶想卖,都想买下来了。
住了这么久,她确实也满意这房子,主要是地段也好,去哪都挺近的。
宋瑶听了连忙说:“我听说房奶奶的儿子新的买卖又赔钱了,也不知想不想卖房呢。”
陈秀玲纳闷道:“我去年年底交房租没听说啊?”
宋瑶摇头,“我也是听别的邻居说的,那人碰到房奶奶,好像是最近有这个意思。”
陈秀玲听了心思就活络了,想着等回来就去窦庄子那边找房奶奶探探口风。
正说着话,昨天的红旗小轿车又来了,只是这次不同的是,车里头坐了不少人都是之前跟着一块来的警卫员、保姆阿姨等,后头还跟着一辆小型货车,车上满满当当摆了不少东西。
陈秀玲与宋瑶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车子停下,萧远正乐呵呵的说:“快上车。”
陈秀玲也不知他弄啥东西,问他也不说,只好纳着闷跟宋瑶母女俩道了别,带着星星和悦悦坐上车。
路程不远,几辆车很快开到清水村。
正值过年,村里人都闲着。大人要么在家闲磕牙,要么出门走亲戚,小孩子们在外头放炮仗。
因此车子一进村,就被不少人看到。
车子进了村就减了速,闲着没事的就跟到车后头,好奇这车是干嘛?要找谁?也没见人下车问路啥的。汽车在村里还算稀罕,大家伙就跟着车走,就见车子停大队门口了。
这会儿功夫早有人跑村长家报信儿,车子到大队门口,葛村长也正好过来。
就见车里下来两个绿军装以及好几个男女,正懵着不知怎么回事,陈秀玲从车子里下来,一块下来的还有一个坐轮椅的老人和一个年轻人。
“村长,这是我爸。”陈秀玲不知怎的,介绍起来尤其底气十足。
亲爸听了笑的眼睛都快没了,打过招呼后就进了大队。
萧远正又跟村长说道:“听我闺女说她以前在村子时,乡亲们都挺照顾他,我就想跟过来看看,以前照顾她的乡亲们,顺便带了点东西当见面礼。”
接着不用他说,秦恺就让外头人把货车上东西卸了。
东西直接卸在了院里,都是成箱的吃的用的,有肉有菜,还有衣服鞋子以及孩子上学用的文具,书包、书籍本子之类,放院子里足有个小山。
村长看着这些东西,心‘砰砰’直跳,“这,这怎么好意思?”
外头村民也傻了眼,刚才他们听到了啥?这些都是给他们的?
抬头都看见陈秀玲亲爸,萧远正点头道:“葛村长,麻烦你找人分一分,每样东西每人一份,哦对了,姓陈的就算了。”
他之前跟陈秀玲聊了,知道陈家人对秀玲不咋好,都不让她上学,只有一个陈爷爷他观感复杂,虽说在秀玲小时候对她不错,后来也供她念书,但也是他把孩子带离她妈身边。
不过人都不在了,当年的事也是杜家一面之词,也无从证实,他也就没再提了。
但陈家其他人对他闺女不好,他也不想让他们得着什么好。
村长听了也没啥意见,赶紧让会计和几个村民清点东西,组织人手有序分发。
大队里一时间热闹起来,村民们得知后也都往大队赶,只是没人注意到有个人气呼呼年往相反方向跑。
陈家人最近很不好过,自打上次小闺女陈秀芳找陈秀玲要钱未果,还有个自称陈秀玲亲哥的人找上门后,他们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以前村里人知道他们跟陈秀玲关系不好,但想着他们总是她爸妈,有事也算照顾一二,就算不照顾也不会难为。
就说收菜这个事,村民自己种,大队让人统一收。
往常他们交的菜缺个一两斤或是品相稍微差一点,也不会有什么说什么,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可自打知道这个事,尽管当年的事没人知道,更何况陈秀玲那次走后就没回来,不知是陈爷爷捡的还是买的之类,但人家还是不再通融。
尤其是陈秀玲那死丫头还找了隔壁桃花村一块种菜,这边怕被比下去,菜的品质比以前查的更严。
他家菜不知怎的,长的总比别家菜差一点,送去大队,就有一半人家不收的。
他们也不想想,比人家懒,浇的水少,不勤锄草,菜长的自然不如人家。
他们只觉得收入越来越少,今年的收入必定要比去年少一半。
夫妻两个要不去找找秀玲解释解释,把她养大,没功夫也有苦劳。
然而还没行动,陈秀芳又出了事。
本来说定的婚事,那边因为没有嫁妆就变了卦。陈母在家大骂从没听说嫁闺女要这么多嫁妆的,嚷嚷着给陈秀芳再说户好人家。
可惜陈秀芳肚子等不了,还没等陈母托媒人说亲,陈秀芳怀孕的事就被她看出来了,陈家一阵鸡飞狗跳后,也得了理,陈母带着陈秀芳谅找到县城那户局长家,想要把事闹起来。
反正他们这种人家铁定是要面子的,就不怕他们不妥协。
然而还没等他们闹,到对方家一打听,说是那家前几天出了事,男方的局长爹娘因为贪污进去了,一番了解也想通对方为什么突然要那么多的钱嫁妆。
人没找到,肚子里的孩子不能不处理,陈母还是疼这个唯一的女儿的。
担心坏了名声小闺女嫁不出去,她便托人给弄了包打胎的药,打了胎就没事了。
陈秀芳想了想到底没抗住,还是把药喝了。不过可能药劲儿太大,她当晚喝了药就大出血,陈家人吓坏了,赶紧把人送到县医院。
大半夜一通折腾,许多人家都知道陈秀芳吃了打胎药的事,疯言疯语自然也传出去了。
虽说从医院回来人没事,陈秀芳这两天也躺在家里不敢出去了。
陈父陈母本来就愁卖菜钱变少,再搭上陈秀芳的事,去医院也花出去一大笔钱,更是愁的跟什么的似的。
今天一大早,两人就商量起来。
陈母说:“孩子他爹,要不咱们去县城找找秀玲那死丫头吧,咱虽然不是她亲爹娘,但好歹把她养她那么大,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哪能不管?”
陈父把旱烟袋别在腰间,说了句,“行,叫上建仁两口子,这次咱们一块去,她在县城也是要生活的。”
言下之意,她要是不支援点钱或是什么,就要让她在县城坏了名声,生活不下去。
试想想,就算是养父母,把你养这么大,你一点不回报家里,在情理上怎么也说不过去,恐怕很多人都会觉得陈秀玲这人太凉薄,是忘恩负义。
到时恐怕不管是邻居还是生意伙伴,也少有愿意跟这样的人来往。
陈家父母想的挺好,叫上正在屋里躺着的陈建仁就要出去,谁知还没出门,就见儿媳妇黄娟从外头回来。
没等陈母骂儿媳妇一天到晚外头乱逛,就听黄娟说陈秀玲回村了。
陈父陈母还挺高兴,当然就想拉着陈建仁出去,想着不用大老远跑县城更好。
这时黄娟又说:“你们不会还想去蹭好处吧?”
当初没怎么管大姑子不说,还用人家换彩礼钱,后来得知不是亲生的,她才想明白为啥大姑子和小姑子待遇差这么多。
做为儿媳妇,她还是挺了解陈家人的,这就是群只想要好处不想付出,自私自利的人。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
陈母理所当然的说:“说那么难听干嘛,她就算不是我亲生,但好歹是我们养大的,养那么多年孝敬点养老钱不是应该?”
其他人也赞同。
黄娟撇撇嘴,讽刺笑道:“那倒也是,这次人家好几辆大汽车过来,后头还跟了辆小货车,拉了一车的好东西,现在正给村民分呢,你们赶紧去吧,去晚了再分不到。”
陈父陈母一听这还得了,死丫头拉来一车东西居然分给村民,既然拉回村就应该先给自家呀,赶紧往外走。
陈建仁去反应过来,拉住父母,看向黄娟,“媳妇,到底怎么回事?”
黄娟这才黑了脸,“还能怎么回事?人家找到亲爹了呗,东西都是人家亲爹送给咱村的,说是感谢这么多年乡亲们对大姑子的照顾。”
她顿了顿咬牙道:“人家说了,全村都有,就没有姓陈的。”
陈家人立时不干了,“怎么回事?这是打咱脸呐,咱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几人气的人不行就想出去,说道说道。
黄娟凉凉道:“去吧去吧,人家开着三辆大车,一块来的不少人,还有穿军装的呢,赶紧去让人收拾一顿吧。”
陈家人顿时哑了火。
随即冷静下来,陈母似想到什么,有些担忧道:“你说老爷子当年真的是捡回来的孩子吗?”
陈父从腰间取出别的着烟袋锅子,装好点然吐了口烟圈才道:“瞎说啥呢,当然是捡回来的,咱爹是做好事。”
陈家这边发生什么事,陈秀玲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也没兴趣。
她忙着一块给村民们发东西,清水村这边只有几十户人家,一家一份东西,很快就发完了。
大家各自拎着两袋米面、两桶油、一大盒糕点和一大箱奶粉,以及有孩子的人家还有书及一些文具,领到的人家都眉开眼笑的。
村长家自然也有一份,知道村长孙子小辉爱学习,还多送了一从文具给他。陈秀玲又把桃桃让捎带的东西给村长,除了给村长和村长媳妇的东西,大部分也都是给小辉的学习用品。
周围小朋友对小辉没啥羡慕,反而同情起来他,一个人三份学习用品,这得用到啥时候去,可太可怜了。
然而小辉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可怜,反而眉开眼笑,有了这些他能用好久了,可以可着劲的写写写用用用,简直太好了。
发完东西,陈秀玲跟村长说了声,就带着亲爸去拜祭了陈老爷子。
这也是萧远正的意思,父女俩想着人都已经不在,当年的事谁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到底陈爷爷把秀玲带回家养大了,还区别几个孙子孙女,只供她念了忆,后来人去了,秀玲也免不了辍学、被换彩礼。
但到底现在是好起来了,秀玲这么多年对陈爷爷的感情不是假的,去拜祭一下准没有错的。
父女两个到了陈爷爷墓前,带了些祭品摆上,又烧了些纸钱。
坟前许多枯草和树枝,陈秀玲去附近人家借了木锨想这些清理下,谁知才刚把木锨握手上,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陈秀玲回头一看,是秦恺。
她笑道:“我自己来吧,你没干过农活使不好。”
她说的是实话,秦恺一个大学生也没干过农活,哪里会干这个。
然而秦恺却不这样认为,他昂了昂头道:“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把杂草锄走?”
接着他就挥着木锨在坟前一顿锄。
现实很快告诉他,什么东西都是看着简单做起来难,很快秦恺就把坟头锄的坑坑洼洼,而那些枯草、树枝却还牢牢的在那,只一点被甩出去,木锨回来,它们就也跟着回来,特别顽强的缠着。
秦恺手忙脚乱,斯文白净的脸涨的通红。
陈秀玲见此也不说话,闷头帮着把缠在木锨上的杂草弄掉,又默默的用手拾地上的杂草树枝,秦恺看了两秒,把木锨放一旁,也赶紧弯腰一块拾,两双手忙活起来。
一时间两人闷头干活,谁也没出声。这时不免手碰到手,两人又快速缩了回来。
秦恺脸颊更红,陈秀玲突然笑了出来。
看她笑,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一边的老头子抬头望天,好似什么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