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窗帘后的男人
连绵的群山中,高见宇正带着一队人马沿着高速公路疾驰。
兽潮最迟还有两个月到达北宁卫,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臧哥,你确定那里有足量的硝基肥料是吧?”
“是的,那地方原先是做硝酸铵的,后来硝酸铵禁售,他们也改进了生产线,但仍旧是以硝基化合物为原料的”
“好!大家加快速度!”
打头的高见宇猛踩油门,整个车队的速度再次飙高一截。
此时已是四月中下旬,青省海拔稍低的地方已经进入春天,群山间已是一片翠绿。
新长出的牧草郁郁葱葱,放眼望去草原与雪山相连,别有一番壮丽的气阔。
但车队里的人无心欣赏美景,他们都是聚居地最精锐最可靠的一批战士,同时也是高见宇的死忠。
所以他们也有资格知晓兽潮的情报。
当他们知道数十万规模的变异动物在向北宁卫袭来时,也是惊掉了下巴,甚至很多人生出了逃命的念头。
但不幸的是,此时外界情况不明,哪怕聚居地想全员搬迁,能去哪里也是个问题。
高见宇在聚居地建立之初就考虑过跑路的事情,他思来想去只有一条靠谱的出路,那就是奔着星火基地过去。
可兽潮偏偏是从西边过来的,他们拿着地图大概比对了兽潮与他们逃难的速度,却得出一个不幸的结论——在聚居地拖家带口跑到不足四分之一时,兽潮就会堵住通往蜀中的唯一一条路。
如果调头往别的地方跑,近千人的队伍拖家带口携带辎重,前无接应后有追兵,稍有行差踏错就是全员遇难的惨烈下场。
相较于去外面冒险,不如收拢人手,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做好准备,和兽潮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这次他们无处可逃,必须战斗。
车队继续向着目的地疾驰,高见宇驾驶的剑齿虎一度飙到了190km/h。
空旷的高速公路上不时出现一两辆翻倒撞毁的车辆,甚至在一些急转弯处,有数辆大货车和罐车冲下山崖,撞毁在山谷中。
期间他们遇到一处无法避让的障碍,有辆油罐车径直冲撞上了山崖,火花引爆了一整罐汽油。
剧烈的爆炸震垮了小半截山崖,落石堵死了公路,逼得他们不得不下车,用铲子和撬棍等工具人力清除障碍。
高见宇气喘吁吁的将一块数百公斤重的巨石撬下山坡,脑子里却计算着这处阻碍耽搁的时间。
“回去必须想办法将装甲车改造一下,最起码一部分车辆前面要装上铲土推斗。”
现在还好,他们只是去搜集物资,而如果是在逃命的路上被类似的阻碍挡住,他们如果还是只能用人力清理的话,那只怕是必死无疑了。
在心里默默把这事儿记下,高见宇继续和战士们清除公路上的阻碍。
将近四五个小时后,高见宇一行人才清出一条可容车辆驶过的通路。
车队再次启程,向着小镇驶去。
直到夕阳西下,他们才顺着弯弯绕绕的盘山公路抵达小镇外围的城乡结合部。
眼见天色已晚,今天怕是来不及去攻占化肥厂,高见宇便指挥大伙找到一处占地面积不小的农家乐,将车辆驶入果园中停靠。
果园中的果树已经抽条发芽,桃树的花期已过,如今满院子的梨花开的正是茂盛的时候。
无人打理的果园中落满了细碎的花瓣,空气中也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满园春色令人痴迷,众人一时间都忘了还身处末世,流连于果园中欣赏美景。
但好在这该死的末世里什么都缺,唯独是废弃的钞票和感染者不缺。
前前者如今擦屁股都嫌硬,后者就和嗡嗡叫的苍蝇般烦人。
这不,几名衣着褴褛的感染者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嘶吼着出现在果园中,身上还满是血污与泥土。
它们以迅猛的速度向战士们扑来,渴望撕破他们的皮肉,吞食他们的鲜血。
可惜战士们已经习惯了无时无刻和感染者搏杀的生活,几名刀盾手立即抽出武器,应对它们的袭击,其他人甚至有闲心看戏打赌。
感染者张着血盆大口扑来,满口的牙齿都被血污染成黑红色,离着人群老远,众人就闻到了随风飘来的腐败恶臭味。
等它们冲到面前时,几名盾手动了。
他们一盾便扇在感染者脸上,阻断它们的攻击后挥起手中的长刀,一道银光划过,感染者的脑袋便掉在泥土地中,咕噜噜在地上滚。
几具无头尸体轰然倒在地上,大量的黑绿色血迹从颈部断口喷涌而出,洒在泥土与花瓣上。
微风吹过,随风飘零的花瓣就将血污与尸体掩盖。
“清理房屋埋锅造饭!”
赵昌文跳下车,开始指挥众人忙碌,臧珺也带着几人扛起机枪,拿着麻袋铲土,占据有利地形构建简易机枪工事。
他们要在这里休息一晚,养精蓄锐之后再去攻打化肥厂。
众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一部分人进入农家乐的大棚与房屋,逐间清理房间,另一部分人则四人为一组,在农家乐中巡逻起来。
其中两支小队开着满载空油桶的皮卡车,荷枪实弹离开农家乐,在清理掉郊区街上游荡的少量感染者后,他们找到了一处加油站。
几人试着摘下油枪,但不幸的是因为停电,地下油罐中的潜泵已经停止工作,油枪只是咔哒咔哒轻响,和患了男科疾病似的稀稀拉拉挤出两滴液体。
几人无奈,只能撬开紧闭的油站大门,在员工间中翻腾了半天,才找到油罐钥匙,这才去后面拧开地下油罐,把车上的空油桶灌满。
临走前他们还搜刮了加油站的超市,补给了一部分紧俏物资后,启程返回临时据点。
但几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加油站对面的小楼中,一个瘦削的肮脏男人躲在窗帘后面,贼眉鼠眼的看着他们。
他在看到战士们驾驶车辆离开后,这才从窗户边离开,向着卧室走去。
这间民居内满地都散落着零食包装袋和空罐头盒,肮脏的房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腥味与排泄物的恶臭,而男人好似一无所觉。
他只是踢开挡路的垃圾,晃晃悠悠走进卧室,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只黑色对讲机。
“达哥,达哥,我这扎进来了几十辆车!将近有一百四五十人,全部穿着迷彩服和护甲呢,好像是部队来了啊!我们咋办呢么?”
对讲机那边只有一阵电流声,却无人回复。
瘦子等的有些焦急,视线扫到旁边捆在床上的女人身上,狞笑两声
刚才他被窗外的汽车声打扰了兴致,这会儿正好继续。
女人双眼无神的瘫在床上,她已经习惯了。
她已经习惯了,最初被这群人渣抓到时她还抵死不从,然而差点就被打死饿死,虚弱的她就像条死狗一样被他们从监狱中提出来,却再也没了
她差点就没撑过去,好在那群人发泄过后就将她丢在一边,在求生的欲望下她捡食男人们吃剩下的残羹剩饭,这才侥幸苟活下来
好在据点内的男人们很快便转移了注意力,她也就苟且偷生下来,最终被这个男人绑来观察哨。
只承受一个人的侮辱,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种幸福了。
就在男人准备有所动作时,对讲机响了,在嘈杂的电流声中,一个变音失真的男声传出:
“去查看他们的武器装备!如果真的是部队就躲起来,如果装备一般,我们就吃掉他们!”
男人连忙将脱了一半的衣服重新穿上,抄起对讲机回复道:
“知道!”
而后他站在原地有些犹豫,视线不断地在对讲机与伤痕累累的女人身上上来回扫动,最终还是一拍大腿。反身出门。
“算你运气好!等我回来再说!”
女人的双眼仍旧空洞无神,一动不动的蜷缩在角落里,对男人的话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