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把戏演足了
方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韩勇。
“这个计划我想了很久了，
“我们不但要烧掉原始账本，而且要当着楚禹的面烧光，让他查账的时候，连个鬼都查不到。”
“呵呵，咱们已经做空了公司，现在一分钱的盈利都没有，账面上还亏损十几个亿。”
“我再当着楚禹小白脸的面，把这些原始账本一把火烧了，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到我们做空公司的证据。”
韩勇大笑起来，大拇指向方舟一翘。
“方总英明，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一把火下去，所有的证据都没了。”
“哈哈，我们做空公司又怎么样，没有了证据，那个小白脸能奈我何？”
韩勇突然想起了什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不过，这些账本我们要留下电子备份，要不然连我们自己都稀里糊涂的，那就不行了。”
方舟点了点头。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让财务部的人加班加点，把这些账本全都扫描成电子版，你我各拿一份。”
“其他的，就让楚禹那个小白脸去头疼吧，呵呵呵呵。”
两人相对大笑不己。
一个星期前，韩勇已经在境外注册了一家网络公司，以网络诈骗的借口，把公司的所有资金全都腾空，转移出去。
而在此之前，方舟又注册了一个叫鸿天金融的公司，以合作开发的名义，足足借了十亿资金给方舟制药。
这样一来，现在的方舟制药已经成了一个空壳，不但没钱，反而还负债累累。
如果欠债到期不还，按照合同规定，鸿天金融公司把方舟制药收归旗下，用来抵债。
这一笔笔资金往来，当然要有账本。
一旦烧了这些账本，事实的真相就不重要了。
楚禹就算有千般不服，万般不甘心，他拿不到证据，也奈何不了韩勇和方舟。
这种左手腾右手的操作，对于方舟和韩勇这样的职场老油条来说，再简单不过。
方舟笑得一张胖脸都泛起了油光。
“现在我倒希望那个小白脸来公司视察了。”
“我真的很想看看，他看不惯我们，又干不掉我们的嘴脸。”
韩勇笑声一收，声音又变得阴恻恻的。
“你放心，他很快就会来视察公司的。”
“到时候我们都把戏演足了，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整整一个上午，韩勇都在财务部巡查，然后又去了厂房和仓库。
方舟制药上上下下，似乎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一连两天，韩勇和方舟都在为楚禹的到来，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所有的原始账本，都扫描成电子版，装在u盘中。
方舟留了一份，把另外一份送给了韩勇。
另外，为了保证楚禹视察公司的时候，财务室失火，把账本烧干净，两人还破坏了所有的消防设备。
最后，两人还细心地准备了汽油和硫磺这些易燃物。
所有的准备，都指向一个目标，就是要让楚禹眼睁睁地看着原始账本被烧干净，哭天喊地却又毫无办法。
第三天一大早，楚禹果然来了。
他来得实在太早，而且很突然，就连韩勇都没有到公司。
方舟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安保部的通知，吓了一跳，顿时骂骂咧咧。
“这个小白脸居然给我搞了个突击检查。”
“呵呵，要不是老子有了万全准备，倒是要被你搞得手忙脚乱。”
方舟立即通知所有高管，在公司楼下集合，迎接大老板楚禹。
与此同时，他给财务部经理孟志明发了v信，让他随时准备放火。
方舟又给韩勇打电话，但他的电话怎么都接不通。
方舟顿时有点火大，直接爆出了粗口。
“韩勇这个王八蛋又不知勾搭上了什么妖艳贱货，居然连班都不上了。”
十分钟后，方舟制药所有高管，都到了大门口。
众人在方舟的带领下，左右排得整整齐齐，迎接大老板楚禹的到来。
公司大门早已经打开，楚禹依然一袭青袍，踩着千层底，一步一步走入公司。
看着这个江北市的传奇人物，众人的眼眸中，神色很复杂。
就是这个男人，单枪匹马挑翻三大豪门，而且虎口夺食，从韩家的手中，硬生生抢过了价值十几亿的方舟制药。
看着楚禹的一张帅脸，一些高级女白领的眼眸中，直冒星星。
这可是有颜有钱的钻石王老五啊，这让很多女白领的心脏都砰砰乱跳。
而一些和方舟走得比较近的高管，已经知道了公司的现状，心中暗暗冷笑。
迎接这个小白脸的，可不是十几亿的财富，而是他去卖皮股都无法弥补的财务黑洞。
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啊。
但是，众人不管如何看不起这个小白脸，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所有人毕恭毕敬，整齐地高喊：“欢迎楚总莅临公司指导工作。”
方舟一张胖脸上堆着笑容，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伸出手，一脸的真诚。
“早就听说楚总要来，我一直等啊盼啊，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楚禹并没有伸手，似笑非笑已看了方舟一眼。
“你真的盼着我来吗？”
方舟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随即不着痕迹地缩了回来，连连点头。
“当然，日盼夜盼，楚总总算来了。”
楚禹点了点头。
“看样子，你们是真的盼着我来啊。”
“我这个人喜欢老实人，老实人好骗啊，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了。”
方舟又噎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浮上了一股不祥之兆。
一行人簇拥着楚禹，到了大会议室，然后就召开了楚总裁到公司的第一场会议。
方舟向楚禹介绍了公司大体概况，然后又向楚禹介绍公司的各位高管。
他每提到一个人，会场之中便有人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向楚禹行礼。
最后介绍到韩勇的时候，看着他空荡荡的座位，方舟打了一个哈哈。
“韩副总这两天都在忙着统计财务，工作实在太累了，现在还没来，待会我打电话再催一催。”
楚禹点了点头，似乎根本没有把韩副总放在心上。
他看向了方舟，眼眸中的神色很奇异。
“下面，你把公司的运营发展概况说一说吧，捡重点说。”
方舟心中冷笑，脸上却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公司的发展我已经写出了报告，现在就由我和楚总汇报一下。”
一听这话，一些知道内情的公司高管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前奏已经演完，精彩大戏总算要来了。
方舟开始做报告了。
他的工作报告，写得十分详细，从公司的开创说起，洋洋洒洒几万字。
方舟制药是江北市的一家本土公司，成立于2003年，方舟就是创始人。
方舟制药开创初期，赶上了好时代，发展迅速，很快成为江北有名的医药公司。
后来，2008年经济危机，方舟制药被韩氏医药集团注资，渐渐融入韩氏医药集团。
2018年，韩氏医药集团再一次注资，方舟制药正式成为韩氏医药集团的子公司。
表面上看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公司发展的需要。
但是楚禹却知道，这不过是大资本吞噬小资本的游戏罢了。
让楚禹不明白的是，方舟被韩氏医药集团吞并了一手开创的公司，不但没有怨言，反而一副忠狗的样子。
不过，楚禹也懒得去深究。
十分钟后，方舟的工作报告已经到了尾声。
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方舟制药在总公司的帮助之下，锐意进取，发展良好。”
“可是最近一个月，却栽了一个天大的筋斗，飞来横祸啊，我对不起公司。”
一些姓韩的高管，更兴奋了，全都不怀好意地看着楚禹。
方舟垂下了头，就连声音都哽咽了。
“从上个月开始，我和国外的斯伯达集团达成了合作协议，打算四面开花，立足药业，向新兴发展的自媒体和娱乐界进军。”
“这样一来，左手药业，右手自媒体公司，不但可以降低公司风险，而且可以扩大公司的影响力，树立方舟制药的品牌。”
“为了发展新的产业，我甚至还以公司担保，向鸿天金融借贷十个亿。”
“但是让我们想到的是，斯伯达集团竟然是个骗子公司。”
“等我们的资金到位之后，斯伯达集团竟然人间蒸发，我们的十几个亿也打了水漂。”
“我让财务计算过，我们公司这一次的损失，高达十五亿，还背负了十亿的巨额债务，我有罪啊。”
方舟说着，几乎快哭出声来，老泪纵横，扯过桌上的纸巾擦眼泪。
会议厅中的气氛，迅速降到了冰点。
大部分高管都不知道这回事，目瞪口呆地看着方舟。
而已经拿到消息，知道内幕的高管，低着头一副沉重的样子，实则嘴都笑歪了。
这个小白脸现在应该傻眼了吧？
他以为得到了方舟制药的控制权，就赚大发了吗？
做他妈的春秋大梦！
这些知道内幕的高管，几乎都是韩家的人，对楚禹恨得咬牙切齿。
在众人的预想中，楚禹应该惊得目瞪口呆，或者怒火冲天，拍案而起，大发雷霆。
然而楚禹没有。
他就像一个和善的老朋友，扯过纸巾，递给了方舟，颇为理解地拍着他的背。
“生意场上，没有永赚不赔的，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请继续说下去。”
方舟有些绷不住了。
这个小白脸居然不生气，也不吃惊，反而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这给了方舟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方舟继续哭诉，其他人听得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方舟的报告表明，如果一个月之后，方舟制药还不上十个亿的贷款，鸿天金融就自动获得方舟制药百分之八十五的股份，用来抵债。
这样一来，楚禹这个百分之百控股的总裁，完全就变成了摆设。
大家直愣愣地看着楚禹。
有人一片茫然，不知所措，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同情怜悯。
楚禹把全场高管的神情都看在眼中，心中有数。
会议的最后，按规矩应该楚禹发言，可楚禹摇了摇头。
“公司现在正处在生死难关，我对公司的情况也不太了解，下次开会再说吧。”
许多人一阵失望。
不过也都能够理解，毕竟楚禹挨了这当头一棒，心情肯定郁闷，不想说话很正常。
接下来，便是楚禹视察各部门的工作，方舟亲自作陪，一路上详细解说。
楚禹很少说话，偶尔点点头，脸色依然很平静。
方舟暗暗惊诧。
这小白脸真的是个人物，知道了公司的噩耗，居然面不改色。
就光这一份沉稳和心机，就算是方舟这个在职场上摸爬打滚了一辈子的老油条，都不得不服。
方舟也大概猜到了楚禹的想法，心中暗暗冷笑。
“这小子大概不相信我的话，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财务部。”
“呵呵，等一会财务部失火，把所有原始账本烧光的时候，但愿这小子还能这么沉得住气。”
从销售部出来，方舟悄悄发出了一条v信，让财务部经理孟志明放火。
果然，众人簇拥着楚禹走不了几步，突然听着一阵凄厉的报警声响。
三楼之上，浓烟滚滚，火焰之中传来有人的大叫声。
“失火了，失火了，快救火啊。”
众人都听出来了，大叫的人正是财务部经理孟志朋。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慌了。
无数人冲上三楼，随便又被浓烟呛下来，远远近近都听得众人惊慌失措的叫声。
楚禹站在原地，方舟满头是汗，催促其他人。
“应该是财务部失火了，一定要保护好楚总，让楚总立即转移。”
几个拍马屁的高管，赶紧挡在楚禹的面前，一脸的紧张。
“楚总赶快下楼吧，这里太危险了。”
楚禹淡淡一笑，笑得一脸神秘。
“没事，我猜这火烧不大，我们在这里等着火灭就好。”
方舟看着楚禹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的阴影越发浓重，但脸上还是一副焦急如焚的样子。
“这下麻烦了，但愿财务部的保密室不要被火势波及。”
“要不然对公司来说，可是天大的损失。”
“不过不好说啊，毕竟保密室的文件，全都是纸，很容易点燃的。”
他把话说在前面，让楚禹有个心理准备。
更点明保密室易燃的特点，就算后面保密室被烧，似乎也很正常。
过了几分钟，财务部经理孟志明已经冲下楼，一脸的紧张。
“方总，楚总，大事不好，咱们财务部保密室失火了，那些原始账本全都在里面啊。”
这一下，方舟下意识地跳了起来，瞬间暴怒。
“孟志民，你是怎么工作的？怎么会让保密室失火？”
“要是那些原始账本有任何闪失，老子撤了你的职！”
孟志明一脸惶恐，低下了头。
“对不起方总，应该是保密室中的电线老化，引起的电火，保密室中又全都是干燥的账本，这把火根本止不住。”
“你……”
方舟似乎气结，抬起手就要抽孟志明的嘴巴，却被楚禹一把拦住了。
楚禹冷冷地看着方舟，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了一句。
“方总，差不多得了，我知道这火是你让人放的。”
方舟转过头来，看着楚禹平静的脸，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