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鱼一口吃了你
鱼？有心声啊？他们会说话的啊！
“你们为什么感谢我？“
河里的那条大鱼慢悠悠地游了过来，我这才看清，这条鱼太大了！
差不多有两米多长！
大鱼突然张开嘴，从嘴里缓缓吐出一个气泡。
我仔细看了看，气泡里好像有东西。
那是……一滴血？
暗红色，液体状，被气泡包裹着。
“这是水妖消散后剩下的东西，水妖是您消灭的，她的东西也就属于您。“
水妖？被我消灭了？
“这是什么啊？“
“我见识薄寡，不知道这是什么。“
“真的给我了？“
“嗯！您帮我们除掉了水妖，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更不能拿走本该属于您的东西。“
我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气泡，离开水面后，气泡忽地散开了，那滴暗红色的东西落在我爪子的肉垫上，竟然没有散开，仍然保持水滴的形状。
异香扑鼻！
难以形容的香！
这味道让我想起第一次闻到人血时的感觉，却完全没有血液的腥味，只有纯粹的香。
我忍不住用舌头舔了一下，水滴瞬间整个融入口腔，顺着喉咙向下，直到肚子，然后四散开来。
炽热的感觉猛然间游遍全身，比舔食人血那次还要凶猛。
我感觉自己彻底融入岩浆之中……
……
睁开眼，四周的景物特别清晰，一切都特别的新，空气中的味道也很新，我忽然发现自己可以看的很远，跟人类的视觉相似。我可以看见河对岸的灯光与建筑，月光斜射水面，像散落满地的糖纸，随着水波晃动。
月亮出来了，云散了。
“大胖！你怎么睡在那里了，还睡了这么久！“小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爬到桥底宽阔的平台上，坐在小花旁边。
“你醒了多久了？“我问道。
“我早就醒了！下雨把我吵醒了，后来天暗了，雨也停了，你都没醒，我以为你没气了呢，过去看了看，你睡得可真香！“
这小家伙怎么突然这么多话？
“下雨了？“
“嗯，你看呀，那外面都湿透了。“
“哎呀！“
我赶紧跑到藏背包的草丛，果然，背包已经湿透了。
我把背包叼到桥底下打开，里面彻底湿了，又把东西全都倒出来，火机和手表都没事，钱就惨了，湿湿的一大坨。
“小花你饿不饿，先吃点东西。“
打开湿粮包，小花迫不及待地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我把钱一张张展开，摊在地上。
不行，这样根本晾不干，等明天出太阳再晾吧。
我又小心翼翼地把钱塞了回去，跟小花把湿粮包吃完。
一边吃着，一边给她讲了白天发生的事。
小花听的津津有味，睁着大眼睛十分好奇。
“水妖是什么东西呢？是动物吗？“
“不清楚，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只是听过类似的传说。我们人类称它为：水鬼，是一种水中的恶鬼，专门害人的。我小时候听说过很多水鬼拿替身的故事，所以大人都不让小孩子去水边玩耍。今天也是第一次看见，确实很可怕。“
”我记得男人就在不远处钓鱼啊？为什么听见小孩子的哭声没有第一时间跑过来救呢？“小花问道。
”可能是水鬼的妖术吧，可以让被害者发不出声音，就算附近有其他人类，也完全听不见他的呼救声。小时候听说，被水鬼拖走的人根本不会呼救，只会干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除非当时被人正好看见了，不然很难被觉察到。“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男人确实就在附近钓鱼，可是事发突然，再加上当时我太紧张了，根本没注意到小女孩的爸爸是不是第一时间冲过来救她的。
“那条两米多长的鱼，是不是鱼妖啊！“小花瞪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
“可能是人类口中的河神，我小时候就听说，湖里河里都有河神，是超级大的鱼。“
“哇！不知道河神好不好吃！那么大的鱼啊，可以吃很久。“
“他不吃了你就不错了，嘴有这么大！一口就能吃掉你。“我用前爪比划着鱼嘴的大小。
“我厉害着呢，怎么能被鱼吃了。哼！”
跟着小花一起吃完了湿粮包，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11点多，该赶路了！
把包背好，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有点难受，我只能脱下来用嘴叼着。
从桥底绕到桥上，沿着桥边的围栏向河的对岸走。这条河很宽，桥上没有行人，只有来回不断的车流。
过了桥，对面是一排银行和酒店，还有几家大门面的饭店，都很商务，看来这是一片金融区。我算了算路线，只要沿着河岸走到下一个路口，再左拐走一会儿，就能走到我原定的路线上。
这边的河堤旁有很宽的广场，广场上每隔一段就有长椅和花坛。靠近马路的一侧是等间距大小相同的树，还有修成长方形的矮树丛，中间还有不少花。果然金融区里连绿化都很整齐，是大城市该有的样子。
现在的广场上没有人，应该是刚下了雨的缘故吧。不然肯定有很多人在这里遛弯儿、滑滑板和跳广场舞。
这样很好，我俩不用躲躲藏藏，可以大摇大摆地走。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柔很细，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每个字都很清晰：
“暮雨驻，烟未琐；如梦秋阳不胜火。
入海星流陌澜波，朗月圆缺轮回过。
红尘默，谁之错？浮世名花终零落。
弹指流芳怎奈何？且把韶华伴酒酌！“
“小花，小心些，我感觉这声音有问题。”
“什么声音？”小花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我。
“你没听见有人说话吗？“
“没有啊，“小花竖起耳朵，前后晃了晃，继续说道，“确实没听见任何人说话的声音啊。”
“奇怪啊，难道我幻听了？”我又仔细听了听，声音消失了，“刚刚肯定有声音，绝对不是幻听，幻听的话不可能听到我没听过的诗。“
“你能听的出声音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吗？“
“听不出来，像是在我脑子里响起来的。“
“那咱们快走吧，这几天晚上总碰见奇怪的人和妖。”小花说道。
我想了想，还真是！
黄仙徒弟、狐狸、高老道，三个品种我都碰见了。
根据刚才听到的声音判断，作诗这位肯定也不是凡人，声音是从我脑子里响起来的，多半也是个妖怪，而且肯定是个妖力强大的妖怪，我还是躲着点为好。
我们加快脚步，沿着广场的草地一直跑出很远。
来到了十字路口处，我们停下来喘了口气，用嘴叼着包太累了，我把手包扔地上缓了缓下巴。
“这一路上也没看见人啊，奇怪了。”我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你听到的是远处的声音呢？”
“确实有可能，不过那个声音太奇怪了，总之咱们保持警惕吧。”
我们过了马路，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再走一段路的话，就能到你家附近了。“我说道。
“我家？梨花园吗？“
“对啊，就在咱们的西面，差不多三四条街的距离。“
“我们走回来了呀！“
“正好绕了一个圈，你想不想回家看看。“
小花沉默了片刻。
“不太想回去呢，回去也没什么事可以干……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好！那就等到回来的时候，再回家看看。“
“嗯！“
继续往前走着，过了两个路口，前面是一大片居民区，高楼耸立，味道开始复杂起来，各种食物、垃圾、汽车的味道混在一起。
小花在路边的积水坑里喝了两口雨水，忽然竖起耳朵，伸着脖子闻了闻。
“怎么了？”
“有个熟悉的味道，从那边飘了过来。”小花指了指马路对面。
我定睛一看，对面好像有只黄猫，正趴在路边喝水。
“那边有只猫，你认识？“
“在哪呀？我看不清呢。“
哦，对，我现在的视力莫名其妙的提升了，能看清很远的东西。
“咱们过去看看。“
路上没有车，我俩快步跑过马路，向着黄猫的位置走了过去。
黄猫没有注意到我俩，仍然在低头喝水。
“黄花！”小花在距离黄猫三四米的位置大喊道。
黄猫警惕地抬起头，盯着我们，随后喵了一声，一步步向我们走了过来。
这只猫看起来很眼熟，似乎是……
那只橘猫！我刚变成猫时，跟我打架的那只！原来他叫黄花啊。
黄花在距离我们两米的位置停了下来，警惕地看了我两眼，然后冲着小花说道：“小花！你怎么在这呢？”
“我跟大胖去医院找人。”
“哦！原来真的是这家伙！老白跟我说你跟一只大胖猫走了，我当时就怀疑是他！“黄花看着我，“你打架很厉害啊！一只家猫竟然还能这么厉害，真了不起！”
“我只不过是腿长而已，跟你打时只是险胜，你也非常强。”我记得老白说这是他的孩子，当然要夸一夸。
“你怎么在这儿？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盘啊？“小花插嘴问道。
“老白出事了！我去找他。“
“啊？！“小花大惊，向前走了两步，走到黄花面前，“出什么事了？快跟我说说。”
“咱们那边有几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被人类抓走了，老白就去找，结果就一直没有回来！“
“去哪找了？具体怎么回事？“小花十分焦急。
“老白临走的时候说，他听见那个人跟另一个人说是一个叫什么五的医院，就在咱们梨花园太阳升起的方向，他就自己出发去找了，结果到现在也没回来。我就和大毛、小雪沿着老白留下的味道一直找了过来。刚刚口渴我们就在这里喝了点水，这会儿他俩去附近找吃的了。“
“我这里有吃的，把他俩喊回来吧。“我打开背包，拿出最后一包湿粮。
黄花高声喵喵叫了几声，然后对我说道：“你打架很厉害，帮我们一起找老白吧。“
“你不说我也会帮忙的，老白是我朋友。“
“大胖，这样就又要耽搁很多时间了，你去医院的话……“小花抬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些难为情。
“没事，不着急去医院，反正我的人身应该是没有死，估计现在正安安稳稳地躺着呢，我去早一天和去晚一天都一样。“
“谢谢你啊，大胖……“小花感激地说道。
“跟我客气什么啊！我可是你师父，跟师父不用这么客气的。“我摸了摸小花的头。
这时，从路旁的花坛里钻出两只猫，其中一只猫体型壮硕，头上的花纹跟老白很像，只不过是黄色的，身上则是黄白混合的毛，而尾巴却是纯白的，正警惕地盯着我看。
另一只是纯白的猫，就是当时在羊蝎子火锅店楼顶碰见的那只。
白猫跳下花坛，走到我身边，“又见面啦！胖家猫！“
“原来你叫小雪啊，名字很符合你的气质。“我笑道。
“切！“白猫走到小花身边继续说道：”小花，这家伙有没有欺负你啊？如果欺负你了，我就帮你揍他。“
小花没理他，看向那只体型壮硕的黄白猫，“大毛，你的伤怎么样了？“
原来他就是大毛，前几天被小八咬伤的那只猫。
大毛把后腿伸了伸，说道：“皮外伤，已经不疼了，不碍事的。”
说完，大毛跳下花坛，走到黄花旁边看着我，“你就是大胖？“
“嗯，是我。“
“听老白提到你了，说你帮我们赶走了那只大黄狗，谢谢你！“大毛向我点了点头。
“小事，不必言谢。“
我把湿粮包的盖子拧开，找了一块干净的地面，用爪子将湿粮全挤了出来。
“快吃吧，吃完咱们赶紧出发去找老白。“
三只猫闻到香味，立刻凑了过来。
“这是什么啊！真香！“黄花眼里闪着光。
“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小雪尝了一口，舔着嘴唇说道。
“确实很好吃！“大毛说道。
“大胖家里面有好多呢！我现在顿顿都在吃这个。“小花晃着脑袋开心地说。
“家猫吃的东西就是好啊，怪不得能长那么大！“小雪一边吃着一边说。
三只猫风卷残云一般将一整包湿粮吃了个干净，连地上的石砖都舔的光洁如新。
“走！抓紧时间！“我说道，随即叼起手包。
小雪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大毛和黄花，我和小花走在后面，一行五只猫沿着马路边的绿化带快步走着。
这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下过雨后，午夜的空气很凉，虽然这里是居民区，路上却一个人都没有。这很正常，一场秋雨一场凉，谁也不想在这冷风飕飕的大半夜出来逛街。
小雪一边闻着气味，一边领着路。
从他们口中得知，猫咪如果去远处觅食打猎，就会在沿途留下自己的尿液作为气味标记，这样就不会因为走的太远而迷了路。
我心里想着，老白这大把年纪的老猫，肾功能还不错，走了这么远还能尿的出来呢。
走过了四个十字路口，我们来到一片宽阔的小广场，正对面是个大商场，侧面是一排底商，马路的另一侧似乎是一座办公楼，大门口的左右两边有很多停车位，围墙的铁栅栏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可能是爬山虎吧，我对植物不甚了解。
“老白的标记消失了，他可能就在附近。“小雪仰着头伸着鼻子四处闻着。
“应该在前面了，那边似乎有个宠物医院的招牌。“我望着那一排商铺，隐约看见远处有个带‘医’字的牌子，因为是从侧面看的，看不真切。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小雪向远处望了望，回头说道。
“就在前面，跟我来。“
我带着几只猫贴着广场的花坛边缘一直走，抬头看着各个店铺的招牌。这地方味道太复杂，各种气味混在一起，不容易分辨，只能靠视力寻找。
距离商场门口近一些的商铺都是小门面，炸鸡、卤煮、拉面等等，再往远处走了一段就变成了各种店铺：手机店、干果店和便利店。
又走了大约30多米，终于看见了宠物医院的招牌。
“老白在这里吗？“大毛问道。
“不清楚啊，喊他试一试。“我说道。
喵！喵！
几只猫趴在门口大喊着。
这时，从医院里面传来个好几声猫叫，喵喵声此起彼伏，还有几声狗叫，声音很大，汪汪个不停。
我对老白的叫声不太熟悉，并且现在猫猫狗狗的叫声乱作一团，实在是无法分辨。
黄花把耳朵贴在门缝上，闭着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
“在里面！我听见老白的叫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