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灵宠
月澜挡开她阻拦的手，笑着继续帮她倒了满满一杯，解释道：“我怎么可能给你喝酒？先不说你脚上有伤，不便饮酒。就是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在外与男子共饮啊。”
蔚儿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心道：这月澜还真的是迂腐到可怕啊，简直就是一部行走的《女则》加《女戒》嘛。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以后谁敢嫁给他啊。
又听月澜接着说：
“这是我给你泡的草药，专治血瘀肿痛之症的。我问掌柜借一个小一点带盖子的闷碗，可是他们没有，就只能拿了这个酒壶给我。”
蔚儿看着酒杯里溢出的温温热气，还真有一种淡淡的药草香，揶揄道：
“你这个人除了愚忠，迂腐，倒也没有别的缺点了。细心细致，很适合做相公。余莺儿没有留下你，是她的损失。”
月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回道：
“余小姐蕙质兰心，更是一个坚强有主见的姑娘。余家虽逢巨变，但是余小姐完全可以应付得来。况且她身边还有一位得力的人帮她，相信余家很快就可以恢复往昔的。”
蔚儿微微一愣，疑问道：“帮余小姐的那个人不是你吗？”
月澜也愣了一下，随即听不出喜怒的回道：“怎么可能是我？你当我真有那样的能耐？懂得操持家业，人情往来？我只会捉妖，其他的一概不明。”
蔚儿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就想通了：“也是，你从小就在踏云宗修习修炼。才下山几日就无师自通的成了商业天才，是不太可能。”
月澜不是个小器的，所以对蔚儿的无心之言，也不甚在意。
只不停地帮她夹菜，又轻声说：
“况且余小姐心中应是早有中意之人，就算双方还没有挑明心意，但在我看来，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蔚儿停下筷子，盯着他吃吃的笑。
月澜被她笑的发毛，不自在的故意板着脸问：“你笑什么？我脸上有好笑的东西？”
蔚儿故作老道的学着红尘的神态，撑着下巴看着他，说：
“想不到踏云宗的得意弟子不仅法术了得，还深谙俗世男女情爱之事啊？”
月澜不由面颊一红，更像被戳破心事一样，移开目光不敢去看她。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好歹还长着眼睛和耳朵呢。不像你……”
“我？”蔚儿又眨眨眼睛追问：“我咋了？”
月澜一时间心烦意乱，忙打断这个没有结果的话题。
话锋一转，看向蔚儿问：“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样？现在还是不想说？”
蔚儿一听，小脸果然塌了下来，食欲也一落千丈，只是用筷子一直戳着碗里的米粒儿。
一粒又一粒。
“我犯了错，大错，把他惹恼了，不要我了。”
简单几个字，轻轻松松从蔚儿口中说出。
月澜却听出她无尽的怅然和懊悔。
于是，月澜的声音也不禁软了下来，问：“你做了什么啊？什么大错至于让他把你丢下？”
从先前几次的接触，月澜可以感受到君無焱对蔚儿的宠溺与珍视。
他不相信，君無焱会这么轻易的弃她而去。
蔚儿默了默，还是把事情简单的对他叙述了一遍。
当然，蔚儿倒是不至于把帝神的真实身份也一并讲明。
只是依然告诉月澜，君無焱是一位游方四海的得道仙人，而自己是他的随身侍婢。
“就因为你没有听他的话，先回仙府去，所以他就不要你了？”月澜恍然叫道。
这个理由太牵强，牵强到连月澜一个局外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蔚儿捉住重要线索一样，立刻精神抖擞的靠近月澜，问：“是不是很让人难以理解？”
月澜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
“从你们的关系来看，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忤逆，总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蔚儿更觉委屈了，止不住点头，叹道：“就是就是。”
“除非，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搞清楚，也就是说你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月澜也是胡乱猜测，只是不想蔚儿继续难过下去。
不过蔚儿却当了真。
冥思苦想了半晌，喃喃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月澜不在意似的问。
蔚儿的小脸又是一丧，说：“那就是因为我的出现，导致明明可以放下执念，进入轮回的柳湘君魂飞烟灭。这在帝神看来就是扰乱了三界本该有的天道秩序，所以才恼了我吧。”
“三界本该有的天道秩序？”月澜的脑中有微微一震的错觉，待那阵不舒服的感觉过去，才开口：
“这么看来，你家主人还真是一位值得尊敬，心怀天下的仙人呢。”
蔚儿一听，尾巴差点炸出来。
直接拿筷子的另一头儿，敲在他的手背上，瞪着眼珠子低吼：“什么叫我家主人啊？我又不是宠物。”
月澜揉着被敲疼的手，立即回：“是你说的，你是他的侍婢。再说他一个得道仙人身边养着的小兔妖，不就是跟灵宠一样么你称呼他为‘主人’正合时宜啊。”
“时宜你个头，我，我才不是灵宠。你见过我这么美丽大方，聪明绝顶又法力无穷的灵宠吗？啊？”蔚儿差点站到椅子上，表达自己的不肯苟同。
月澜却是狠狠一怔，突然想到在余家小院中，蔚儿变换了一个人时，拥有无尽煞气的样子。
那时的蔚儿冰冷狠厉，浑身都充满了肃煞之气。全然不似眼前这样活泼朝气，即使是愤怒也是小脸红红，气鼓鼓的可爱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月澜的眉头攒的紧绷，想不通的事情让他一时间默住了。
蔚儿被他的深沉的神色唬的一愣，不明所以的又慢慢坐了下来。
“算了，本姑娘懒得跟你计较。现在咱们俩半斤八两，都是被人抛弃没人要的。仙府我回不去，踏云宗你也难回。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月澜敛下眉眼，心情也跟着落在最低处。
“事到如今，也只有跟上茂华师叔，青云无功他们，才有机会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蔚儿想了想，疑道：“为什么你没有想过先回踏云宗，把你师叔的异常，禀告给你们掌门呢？”
月澜抬眼看她，表情既凝重又无奈，轻轻回了句：
“如果我手上没有师叔触犯门规的确凿证据，就算禀告掌门，也是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