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丑陋的水蜜桃
蔚儿的执拗,让君無焱无可奈何。
轻袖在外间听见二人的对话,又惊又慕。
帝神关心她,她却好像完全不领情,反而那么大声的跟帝神说话,当真是被惯坏了。
又听君無焱放轻了语气帮她回忆道:
“‘梦还珠’没有被黑衣人劫走,你安心!”
蔚儿坐在那儿愣了愣,有些记忆也开始复苏,默默道:
“‘梦还珠’……对了,‘梦还珠’被我打散不见了,那个人还给了我一箭……”
蔚儿摸向印象中自己受伤的位置,隐痛愈来愈烈,记忆也完全苏醒。
“诶呦,好痛。”
蔚儿这一句多少有夸张的嫌疑,人也坐不稳了,向旁边一倒。
虚弱的叫嚷道:“我受伤了,帝神,我这里被捅了好大一个窟窿来着。”
君無焱无声的宠溺一笑,坐在旁边,迎合道:
“对,好大的一个窟窿,不过已经填补上了。所以,无碍。”
蔚儿捂着伤处,可怜兮兮的看着君無焱。
见他不像是唬人的,但是她明明记得,自己受伤好严重的。
于是半信半疑,也不避讳。
当着帝神的面拉开衣领,雪白的肩头,顿时一览无余。
君無焱刚敛了目光,却听蔚儿大声尖叫起来:“啊……”
君無焱心下一惊,伸手揽过她,向她的伤口处看去。
语调也变了声音的急声问道:“怎么了?伤口裂开了么?很疼?”
谁知蔚儿只是泪眼婆娑的,在他怀里抽噎,捂着那伤口不肯让他看。
“放手,让本座看看。”君無焱急声轻哄道。
生怕他用一点力气,就会让她哭的更凶。
可蔚儿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也不说话,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刷刷的掉。
“蔚儿乖,让我看看,好帮你医治啊。”君無焱被她哭的心焦。
蔚儿吸着鼻子,哽咽个不停,道:
“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呜呜呜呜呜……”
君無焱听的一头雾水,眉头不展的问:
“到底怎么了?天医馆的灵药药效不俗,我又是以灵力催化,效用更甚。刚刚我也检查过了,已无大碍。”
蔚儿听他说已经亲自检查过,哭的更大声了。
爬着就要离开他的怀抱,向床角缩去。
君無焱无奈,一把将她给捞了回来,继续哄:
“蔚儿乖,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让我看看好不好?是疼的厉害了么?”
蔚儿不敢挣扎,因为实在是肉也疼,心也疼。
心疼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弄了那么大个疤痕在身上,这以后可咋整啊?
蔚儿护着伤处的手有所松动,君無焱再不征求她的同意,信手扯滑她的衣领。
没有流血的痕迹,也并无不妥之处。
疑惑看向怀里,观察他神色的小丫头,疑问道:
“并没有异样啊。”
蔚儿张着泪眼婆娑的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帝神眼睛瞎了。
颤巍巍的指着肩膀下面,那一大块红色的伤疤,哽咽着问:
“这么大,这么丑的伤疤,你还说没事?”
君無焱算是明白了,她为啥这么大的反应。
松口气失笑道:
“不过是一块疤痕而已,已无性命之忧,又何必这样在意?”
蔚儿瞠目,觉得他不可理喻。
“可是很丑啊,哪个姑娘身上有这么丑的疤痕啊?”
君無焱想了想,可能自己是不太了解女孩的心事,和重视的事情。
于是认真的审视了,那长着新红血肉的疤痕,娓娓而道:
“本座没觉得丑啊,你看,红红的,还有点圆。像……像一只新鲜的水蜜桃,嗯……很漂亮。”
君無焱觉得自己的表情,已经很真诚了。
结果蔚儿还是不依不饶,大哭起来:
“我不要水蜜桃,我最讨厌桃子了。呜呜呜……我这样以后要怎样嫁人嘛,都没人会要我了……”
君無焱突然心头微震,那句‘如何嫁人,再没人要我……’的话仿佛带了根刺,一起扎进他的心底。
下意识的按住,怀里不安分的小丫头,眼瞳深邃的望向她。
这陌生的眼神令蔚儿一愣,收了哭闹,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不敢再动。
“帝,帝神。”
可能是君無焱现在的样子太可怕,蔚儿有点发蒙。
“你,你不喜欢水蜜桃,那本座帮你修成一个,胡萝卜吧……”
君無焱游魂一样,鬼使神差的冒出这么一句。
“哈?”蔚儿更懵了。
相同气息的两个人靠的太近,以至于忽略了别的感官。
让两人同时愣在那儿。
屏风后的轻袖,适时出声道:“帝神,天医叮嘱若是蔚儿姑娘清醒,便可以进食一些益补元灵的药。轻袖早就备下了,要现在给姑娘拿进去么?”
君無焱恍然醒神,垂眸回道:“好,拿过来吧。”
这边,手上亦是轻轻替她把衣衫拉好,语气严苛道:
“不许再胡闹,我再问问天医馆,可有治疗疤痕神速的药。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把余毒肃清,灵脉修复好更是正事。”
蔚儿噘嘴,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看着帝神白衣翩然的离开,蔚儿突然觉得心头甜甜的,咬着嘴唇捂着伤口,喃喃笑道:
“其实水蜜桃,也还不错。”
御绣阁送来的新衣样子好看,就连颜色也是荼荼喜欢的。
是淡淡的紫色。
穿在身上美的不得了,于是更加盼望修出双腿,可以在宫中走动了。
“对了长吟,蔚儿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荼荼泡在水里邻水自照,边问岸上坐着的长吟。
长吟凝视着水中荼荼的倒影,只觉得那影子在涟漪波动之下,与蔚儿相似的地方更多了。
“哦,好很多了,不过天医不建议她下床行走,让她多歇息几日。你放心,有轻袖照顾不会有事,也不会无聊的。”
蔚儿就是有这个本事,可以跟身边一切人,成为有话可说的朋友。
想到这儿,长吟轻笑了笑。
“那就好,谁让我不能上岸照顾她呢,看在轻袖陪着蔚儿的份儿上,我就不再讨厌她啦。”
荼荼只见过轻袖一面,按说轻袖从来都是一副温柔谨慎的样子,更不会惹到荼荼才对。
可是荼荼就是打从心底里,对她喜欢不起来。
长吟又是一笑:“你放心,不管蔚儿姐姐跟谁交好,在她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荼荼听了可是高兴坏了,看向长吟笑嘻嘻的问:
“那跟你比呢?你觉得对蔚儿来说,是你重要还是我重要?或者你希望她看重你?还是看重我呢?”
这算什么问题?
长吟脸色微变,一时被问住了,难道自己的心事已经被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