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福，还是祸
长吟手中紧握着的，是锦鲤仙侍还在外溢灵力的仙灵灵脉。
轻袖眼见事情的转变大惊失色，那锦鲤虽说傲慢无礼，却也不至于要她性命啊。
眼带恐惧的看向长吟，只见他目中尽是阴鸷，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腼腆羞涩。
“长吟，你，你杀了她……”
轻袖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长吟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只说了句：“事不宜迟，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长吟握着锦鲤灵脉，闪身进了屏风之后。
见蔚儿无声无息，脸色苍白的躺在那儿，眉心不由一紧。
心口处又涩又闷。
不再耽搁，将仙力没有外泄完全的灵脉摊在掌中，再以自己的妖力做牵引……
只见锦鲤灵脉在他掌心慢慢枯萎，所有灵力缓缓注入蔚儿的体内。
轻袖瞠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蔚儿的脸色，逐渐有了丝丝红润。
长吟手中，原本灵力充沛活跃的灵脉，已然枯成一块没有用的废石。
长吟五指紧收，废石也碎成齑粉碎末，消散无踪。
他才迈步走近蔚儿，细心探寻她的伤势。
忽然转头冲轻袖惊喜笑道：
“真的可以，这个办法真的可以缓解蔚儿姐姐身上的毒性。”
轻袖被他疯魔一般的作为吓到了，脸色煞白的颤声问：
“可是，可是你杀了人啊，你要用这种办法帮她解毒吗？”
长吟一听，好像才想起刚刚他是杀了一个人来着。
脸色微冷道：“你是知道的，她本就该死。自视出身仙府，便看不起我们这些卑下的下界妖族，难道还不该给她一点教训吗？再说，能救治姐姐的伤也算她的福气，总好过被挫骨扬灰，毫无利用价值吧。”
轻袖还是不敢相信，那个容易害羞，说话温温柔柔的少年，竟如冷血修罗一般的冷酷。
“可，可她是仙侍阁的人啊，若是被人发觉就糟了。”
长吟对她又是一笑，这笑容如春风拂面。
让人几乎忽略掉，就是拥有这样笑容的少年，就在刚刚手段残忍的杀了一个上阶仙侍。
“只要你不说便没有人会知道。”
长吟一顿，笑容微收，又说：“轻袖，你与我一样都是初入仙侍阁的低阶仙侍。你同我一样，每日被人欺凌我都看在眼里，我亦知道其实你也想进無华宫，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既然如此，我答应你帮你达成心愿，如何？”
轻袖心中一震，千头万绪，千丝万缕同一时间涌上心头。
可是迎上长吟真诚急迫的目光，最后她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但见她冷静的出了屏风之外，目光冷肃的施法，地上锦鲤仙侍的躯体渐渐化为虚影，直到不见。
长吟才心满意足的一笑。
蓦的，只听宫门外天医齐声喧道：“帝神三思，此举有损帝神的元神……”
不多时，君無焱便推门而入。
长吟与轻袖早已站立一旁，恭顺敛眸。
“帝神！”
“轻袖拜见帝神……”
如此近距离得见帝神尊颜，令轻袖浑身忍不住的颤栗发抖。
比帮助长吟毁尸灭迹，还让她感到紧张。
可是君無焱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在她身前缓步走过，眼中心中都是那屏风之后的人。
她只闻到一股熟悉的青草花香，对，与蔚儿身上的味道一致。
想到这儿，轻袖的心口又是一涩。
“出去吧，任何人来访，谢绝不见，更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君無焱淡漠的嗓音从里间传来。
九重天都知道，帝神与他的仙侍亲密无间。
無华宫的宫门一关，外间的各种流言蜚语，便开始暗涌四溢。
从前轻袖只觉得那都是污蔑帝神的无稽之谈，而如今却在她眼前，实实在在的发生着。
“禀帝神，蔚儿姑娘有伤在身，稍许还需要再次替她换药。毕竟是女儿家……换药之事，帝神亲自怕是不妥。”
屏风后头的气息微微一滞，轻袖费力的从朦胧的绢纱屏风，看向对面。
男人模糊的影子正是坐在床边，似乎在细细的端详着床上躺着的人。
却听他只说了句：“无碍，下去吧。”
轻袖欲再说什么，却被长吟扯了扯袖子。
长吟率先应道：“是，那我们二人就在殿外，若有事帝神吩咐即可。”
长吟拉着不情愿离开的轻袖，一道出了门。
长吟还轻轻的关上房门，轻袖一脸不甘，也不敢相信的望着房内。
长吟唇线微挑，似笑非笑的轻声道：“放心吧，帝神应付的来。”
轻袖有点不明白长吟的用心了，按理说长吟为了蔚儿，不惜杀了锦鲤仙侍取其灵脉，就是为了帮她稳定毒性。
能做到如此，难道不是心中有她吗？
即是如此，又为何能容忍蔚儿与另外的男子独处一室呢？
长吟淡暼了轻袖一眼，转而又望向远方天宫，云雾缭绕，虚无边际。
微乎其微的叹道：
“什么都没有她的性命重要，只要她好好活着便好。”
而现在能救她的，只有君無焱。
细如白瓷的雪腻肌肤上，赫然一道洞穿血肉的血洞。
伤口已经被仙法凝结不再流血，但是依旧触目惊心。
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只为了不让黑衣人得逞拿到‘梦还珠’。
君無焱眉头成川，凝视着蔚儿的睡颜。
历经多世轮回，依旧是没有淡化掉这执拗倔强，不肯服输认命的脾性么？
细软的绢布，轻轻擦拭掉被血污染的药膏。
又换新的纱布，涂上新的膏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完全可以以仙术执行，却偏偏亲力亲为。
想必，是想让她感觉到，自己对她的真诚，绝无敷衍吧？
肩上的伤口可以灵药慢慢养护，但是灵箭上淬的‘翠羽蓝鸟’之毒，只能以纯正的神元之力，逐步化解。
虽不是罕见的奇毒，但却消磨灵元，实在是难缠。
君無焱释放神元内修，大量的纯正灵力充斥着整个房间。
一时间，空间内灵光四溢，惹人注目。
轻袖再一次惊叹，帝神之尊竟然真的会为了一个小小仙侍，耗损自身的神元仙灵。
长吟看着溢出窗外的零散仙灵，不由低低苦笑。
得三界至尊如此偏爱，竟不知到底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