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裂心之痛
红尘斜坐在秋千之上,她手里的酒坛就没有空过。
可是这酒是她亲酿的,终究是醉不了她自己。
“小蔚儿啊,你知道吗?就算明明知道我再也等不到他,可我依然不悔入这红尘一遭,不悔与他相识。”
红尘游荡着秋千,痴痴一笑,似有星光在眼底一闪而过。
蔚儿醉的再难听清她的话,只顾哼唧自己的:
“不是就好……我还以为,还以为……”
吧唧吧唧小嘴儿,剩下的话又被她咽了下去。
红尘却嫣然一笑,替她说道:“还以为我等的人,是你心里藏着的人么?”
昏睡过去的蔚儿,自然是听不见的,否则又少不得一场争辩。
“蔚儿心思单纯,从未沾染事世,言语中若有不妥之处,望上仙海涵。”
君無焱沐浴过后久久不见蔚儿的身影,于是出来寻找。
躺在地上的蔚儿,死死抱着酒坛不撒手。浑然不觉男人看着她的眼神里,除了无奈就剩下心疼了。
“帝神放心吧,只不过许她喝了一点点。無华宫的仙侍就算没有上升仙阶,也不至于灵力低下到醉酒维持不成人身吧!”红尘酒意朦胧的为自己开脱。
起初就觉出,帝神貌似对这小仙侍上心了些。
如今看来,她似乎猜对了大半。
君無焱好像真的不悦了,弯身挥掉蔚儿手里的酒坛,抱起她轻软软的身子,迈步欲走。
“这天规戒律何时有了更改,是我们不知道的么?”红尘突然声音冷怠的问。
君無焱驻足看她。
红尘走下秋千,满目正色带着求问的语气:
“不然为何帝神可以对这女子生情?”
神仙不可动情生念,这是天规,也是铁律。
她多希望这是真的,这样的话她要等的人就不必再躲着她,一切也就成了自然而然。
“赤狐上仙莫不是喝醉了?并非上仙所想。”君無焱不再多做解释,抱着蔚儿迈步离开。
红尘站在那儿,望着他们的背影怔愣许久。
那一白一青纠缠在晚风当中的衣带,牵绊难舍。
不正如她心头的千思百解么?
“咯咯……”红尘突然笑了起来,仰望东方天际,辰星已然待启。
“难道一切都是空妄么?”
一行清泪缓缓而下,红尘似认命般闭眼轻泣起来。
屏风后面的软榻上,蔚儿哼哼着喊热。
那酒是赤狐族独有的,性属火,有疗愈修养赤狐族灵元之效。
蔚儿灵力低,自然是承受不住这难耐的火之灵力。
君無焱本想让她自己捱着罢了,也让她长长记性。
谁知这丫头哼唧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君無焱看过去才发现,蔚儿的人形,竟然有要维持不住的趋势。
那酒竟然这么厉害?
若是因为外来之力显出原身的话,不仅会有损自身灵力,严重的话还会损伤妖灵内元。
不敢怠慢,君無焱坐在蔚儿身侧,以自己灵力替她消退那股火灵之力。
不多时,又能听见蔚儿哼哼唧唧的梦话声了。
“就怨你,没事儿长那么好看干什么……都想看你没穿衣服……的样子,讨厌……”
君無焱眉头一蹙,这丫头在胡乱说什么啊?
“不许给别人看,听到了没?”
蔚儿翻了个身,继续嘀咕:“要看,也是我先看……不对,是只能我看……”
君無焱脸色一涨,这说的是他吗?
蔚儿想看他没穿衣服的,样子?
君無焱皱着眉头想了想,一定是赤狐红尘对她说了什么,不然这丫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无奈又无语,以后坚决不可让她们再有接触。
夜里风凉,又接近晨曦,君無焱打开锦被替她盖上,又被她一脚踢了开去。
蔚儿睁开眼,朦胧间看见对面的屏风。
突然就想到热气蒸腾,帝神在浴桶里洗澡的画面来……
立时间,蔚儿的小脸儿又红又烫,下一瞬又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丫头的表情变幻莫测,惹的君無焱以为她身体不适,于是倾下身子伸手探在她额头上。
轻声细语般问道:“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告诉我。”
蔚儿的眼神缓慢聚焦,近在面前的可不就是帝神本神么!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蔚儿拉住君無焱的手臂,一个翻身趴在帝神的身上。
动作之突然,之迅速,是君無焱没有想到的。
所以毫无防备!
“你,你这是做什么?”
堂堂三界至尊,被一只兔妖弄得张口结舌,手忙脚乱。
蔚儿却异常认真,满腹心事都在解帝神的腰带上。
“住手,你……蔚儿你乖,快停手。”
相比较身上的蔚儿,君無焱自己的脸色才是更加红涨无措。
本该可以挣脱她的撕扯,可是这丫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竟然执着的一丝都不肯放松。
他又生怕自己错力,伤了她。
眼见腰带被她扯松,衣衫的也被她拉了开来。
胸前的肌肉,骤然触到微凉的空气,引起一阵轻微的颤栗。
君無焱简直是又气又急。
“蔚儿,你,你再不停手本座便要罚你了。”君無焱真的生气了。
谁知,蔚儿真的停下动作后,君無焱却稍怔了一下。
正待他想要起身,呵斥她一番的时候,就听蔚儿呓语般的难过道:
“还疼么?一定很疼吧?这里……还有这里,当时一定流了很多血吧?”
君無焱被定住了一样,冰凉微颤的小手,点在他的胸口,如同处处放火……
突然感觉到胸腔里剧烈一跳,疼的他狠狠咬牙,才算撑了过去。
不知道为何,近来频频出现此类情况。
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所以并未用心留意问诊于天医。
而蔚儿所问之事,很显然并不是他刚刚的心痛,而是他胸口上那些陈年旧疤。
君無焱赶忙握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见她红通通的眼睛里又是难过,又是懵懂的样子。
再不忍心责怪。
只柔声回道:“傻瓜,都是很多年前的伤了,早就不疼了。只是留下这疤痕看着骇人而已。”
谁知蔚儿听了哭的更凶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抽泣着说:
“你骗人,伤的明明这么重,怎么可能不疼呢?”
一滴,两滴热泪落在他的胸口处。
烫的他心头一震,那心脏撕裂般的痛楚,再一次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