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峡
“嗷——”
赵训再睁开眼，是被几声猿鸣惊醒的。
“醒了。”白贺把头探进来问。
“啊——，这……这是在哪儿？”赵训伸出头，睡眼惺忪地望着四周。
此时船正在水面上航行。
“这应该是在西陵峡。一大早雨就停了，所以我们就先行上路。看你睡得死，没叫醒你。”白贺扔过来一套衣服“你们衣服上全是血，怪吓人的。这是我的衣服，先换上吧！”
赵训换上衣服，走出船舱。那名男子站在一旁，拿着桨划着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白贺立在船头，双手背后，昂首挺胸，白色长袍在风中飘舞。
赵训来到船尾，吴威果然在那儿。
吴威蹲在船尾，将一根手指伸进水中。水中的鱼儿以为是虫子，都纷纷围了过来。
赵训在吴威身旁蹲下来，将手搭在他肩上“那个……阿威，你别太伤心了。节哀顺变吧！”
“训哥，你还记得那个官兵说的话吗？”吴威突然问道。
“话？”
“他说‘县令大人有令，不能放走一个金兵’。”
“金兵？”
“重点不在这。关键是他说‘县令大人有令’。”吴威转过头，一脸严肃地盯着赵训。
“县令大人？”
“没错。我们在夷陵县境内，而那些兵也像是夷陵县的兵。”
“你的意思是，那些兵是夷陵县令派来屠村的。”赵训非常惊讶。
他本以为九妹才是一切的主谋，但现在又来了个夷陵县令。自己越来越糊涂了。
“我恨不得现在立马跑回夷陵县衙，杀了那狗官。”吴威紧捏着拳头说道。
“诶！别冲动啊！”
“我不会的。我要先给我家留个后续香火，再去报仇。”
“呃……这就对了嘛！你现在就得放开点，找个好姑娘，生几个大胖小子，好续你们吴家的香火，再去夷陵报仇。”赵训强行把吴威拉起来“别老在这蹲着呀！来领略下这秀丽的三峡风光。”
“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至于夏水衰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
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
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
赵训看着眼前的三峡美景，情不自禁背起了初中学的那篇《三峡》。
江水波光鳞鳞，缓缓东流。几块焦石露出水面，不时有几只水鸟飞到上面小酣一会儿。两岸高山耸立，遮避日月。山上巨石凸兀，向外延伸，仿佛悬浮在半空中。山体微微向内倾斜，好似要压下来，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渺小。
“赵公子也会郦道元的《水经注》？”
白贺从船舱里钻出来。那把剑被他拴在腰上。
“还会一点吧！”
“赵公子看起来也颇有学识。”
“惭愧，我也就读了十几年书，学识实在浅薄。”
“十几年！”白贺满脸惊讶：“赵公子莫非是赵氏宗亲？”
在古代，读书是件很奢侈的事，一般只有王公贵族的子弟才配读。
而普通富家子弟基本上混个几年就去“寻花问柳”了，仅有皇子才会天天被太傅们逼“子曰”，“子曾经曰”。
而在后世，开局九年义务教育，比皇子们一辈子读书的总时长还多。
所以，当赵训一脸轻松地说出自己几十年读书阅历的时候，白贺会那么惊讶。
“不是。我也就在家里自读了几年经书而已。”
“原来如此。”
“对了，白公子，他是？”赵训朝划船的男子扬了扬头。
“哦！他叫白鸢，很小的时候被我娘捡到并收留，从此就一直跟在我身边。”白贺凑近赵训耳边“那时正值靖康祸乱，天下干戈不断，兵荒马乱，他的爹娘应该是死在了战乱中，只是我娘一直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世，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你也别说出去。”
“哎！原来他也是苦命人。”
“嗷——”
二人正说间，一声响亮的猿鸣响彻天际，被两岸高山反弹，形成回声，久久不绝。
两岸山上晓雾还未散尽，花草树木若隐若现。灰白中，几个黑影闪过，几对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江上行舟。
又一声悲哀婉转的猿鸣打破寂静。猿鸣悲惨凄凉，仿佛是在哭诉着这个国家的不幸。
“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白贺吟起了《三峡》。
“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赵训连忙接上。
“哎！今上昏庸，奸臣当道，排斥忠良。中原大好山河久陷不收，醉生梦死，恐怕不久后，这长江三峡也不再属于大宋了。老天啊！降下一个明主救救大宋吧！”白贺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峰，喃喃道……
金国，上京会宁府，皇城
“大丞相完颜亮觐见——”
。
汉人女子摸起来更舒服，皮肤像丝稠一样，又光又滑，还有弹性。不像女真女子，长得贼丑、皮肤粗糙以外，还凶。
这名汉人女子是宋朝皇帝孝敬爸爸的，刚入金宫，就博得了完颜亶的宠爱，三千后宫集体失宠。完颜亶更是罢朝三日，与女子深度交流。
“阿亮啊！诶！你先别过来！”完颜亶忙用被子将女子死死盖住。
“皇兄，第三日了，你已经三日不上朝了，就因为完颜构送来的这个女子！”完颜亮怒视着完颜亶。
“阿亮，你来找朕有事吗？”完颜亶边说边提起裤子。
“皇兄，你可有看奏折？”
“奏折？什么奏折？”
“秦松从宋廷传来消息，完颜构愈发昏聩，宠幸奸臣。韩世忠、吴氏兄弟均被排挤出朝，宋军军心涣散，士气低下。若我大金趁机南下，饮马长江，直抵临安，定能活捉完颜构，平定江南。随后，百万女真儿郎挥师北上，进逼兴庆府，灭掉夏国，这可是一统天下的大好机会。皇兄，下旨吧！”完颜亮越说越兴奋，直接扑到完颜亶面前，往他脸上“呼呼”喷着热气。
“又打仗？这不才跟宋朝议和吗？”
“议和只是缓兵之计。现在我大金拥有百万雄狮，粮草堆积如山。反观宋朝，皇帝昏聩，军心涣散。此时不发兵灭宋，更待何时”
完颜亶伸出小指掏了掏耳屎，毫不在意地说：“宋金交战，百姓死伤惨重，田地荒废，城池残破。今既已议和，当休养生息，不可再战。再说，大金虎据中原足矣，何故兴师南下。”
“皇兄！”
“退下！”
“机不可失呀！”完颜亮几乎跳起来。
“退下！”完颜亶吼道。
“可是遵旨。”完颜亮叹息一声，缓缓离去。
走到上朝大殿时，完颜亮停下了脚步，望着殿中的龙椅。
完颜亶啊完颜亶，你已经失去了女真儿郎的血性，既然你不适合当大金的皇帝，那就让我，取而代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