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师兄,手疼
“那你就来骗我们?”欧阳秉钰目色寒冷。
“那你们说我怎么办?”妇人心里现在是又害怕,又担忧,又委屈。
害怕县太爷不放过自己,担忧女儿安全,委屈自己只是来凑个热闹,却受了无妄之灾。
对,就是无妄之灾!
妇人猛然想到那些人的目标就是眼前的这两个。
她女儿这场难受得最冤。
他们本是小门小户,安安分分的人家,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贼人怎么会把主意打到女儿和她的身上?
她一下子有底气起来,心中愤恨难消,心里更没了才刚因为拐骗人被揭穿时的难堪,她伸出手去,一把揪住了欧阳秉钰的衣袍,凄然哭诉道,“你们还我的宝儿!全都是你们招来的祸事,凭什么……啊~?!”
“你打我?”妇人吃通之下猛然松手,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凶相的面前人。
曾文成手上犹拿着打人的鞋子,这是他刚才情急之下,脱下来拿在手里暂作了工具。
他不慌不忙的把鞋子套出去,面容狠厉,“别对我师妹动手动脚,不然我定是不再客气。”
“我、我只是碰了她衣服……”妇人有些害怕,一下子失了强势,嗫嚅着嘴巴为自己分辩道。
曾文成神色冷漠,看着她,直看得她哆嗦了一下。
“师妹,这事你怎么看?”
欧阳秉钰心情大好,有人维护的感觉就是爽。
“我以为报官最好,师兄认为呢?”
“那咱们现在就去县城,找康大人去。”
欧阳秉钰点了点头,“好。”又对袁伯吩咐道,“袁伯,咱们去湘乡县城。”
“知道了,小姐。”袁伯回道。
“你们不能去县衙,我还要找我的女儿,我不能被县太爷关到牢里去!”妇人一时神色激动,涕泪横流。
“那你说怎么办?只靠你自己一个人能找到孩子?还是说你依旧计划着把我们推到那陷阱里去好换回你的女儿?”欧阳秉钰语气冷静的反问道。
“求你们救救我的宝儿吧!她太小了,还是个孩子,那伙人如果迟迟等不到人,他们定会把宝儿卖掉的!”
“我也是我爹的孩子,我爹也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师兄也是。”
“呃?”妇人面对欧阳秉钰的直白竟有些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这人的心会这么硬!她的宝儿可是只有四岁啊。
“他们既然绑走了你的女儿就没打算把女儿还给你,你现在过去倒容易让人杀人灭口。”曾文成语气顿了顿,又道,“黄村背后就是君山,君山山高林密,山中多虫蛇野兽,白天一般人尚且不敢爬,何况是黑夜?”
“他们定会回转,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到县衙,让康大人派人隐藏在黄村通往各处的路口,留意过往行人和车辆,只要发现你见过的那个老太婆就能顺藤摸瓜。”
妇人听了以后,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咬着牙点了点头。
“吁~”外面,袁伯长唱一声。
欧阳秉钰警惕的挑起车帘问道,“袁伯出了什么回事?”
“小姐,前面横着一辆马车。”
欧阳秉钰抬眼看去,果然在前方五丈远的地方横挡着一辆浑身漆黑的马车。
很快她又听得轰隆一声,车厢后面一阵巨响,一颗大树毫无预兆的横亘在了路面上,阻了他们的退路。
欧阳秉钰直道一声不好,赶忙回到车厢里,快速的从车座底下的暗盒里掏出一把匕首,一根木棍,一条马鞭。
她把匕首递给曾文成道,“师兄,咱们怕是遇上贼了。”
曾文成没接匕首,推还给欧阳秉钰,主动拿起木棍,神情凝重,“师妹,不能恋战,有机会就跑。”
欧阳秉钰没在推辞,他们这些人里数她和袁伯有些武术底子,匕首在她手里比在师兄手里更能发挥作用。
师兄妹两人一前一后毅然出了车厢。
袁伯手持马鞭已经严阵以待。
袁伯在前,曾文成和欧阳秉钰一左一右在后。
三人的眼睛同时紧盯着前面马车上跳下来的四个人----四个三十岁上下,五大三粗的男人。
来者明显不善,曾文成和欧阳秉钰都没开口说话。
“呵!果然是你们!大哥,我就说我没看错吧!”
“还是三弟招子亮,这次大哥记你头功。”他们原以为那婆娘不中用,没骗到那两个好货,想不到还真的来了。
曾文成从他们的对话里已经猜出这些人是谁,他们不在松树林,居然在这里!看来这些人有些心机,他们那是不放心车上的妇人!
“你们是想要钱?如果是为了钱,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回去取。”曾文成道。
“大哥这小白脸还挺聪明,知道咱们缺银子呢!”老三一脸惊叹着咋呼道。
“你大爷我是缺银子,但更想要人!听话的你们就乖乖束手就擒,免得等会伤了你们一身细皮嫩肉,平白受苦。”老大说着便招呼小弟们围拢了过来。
欧阳秉钰等他们靠近,突然发难,先发制人,只见她拿着匕首就地一个翻滚,拿匕首的手利落的割过他们的脚腕,一招得手,毫不恋战,趁着他们呼痛之际,已经灵活的翻滚回来。
“兔崽子,敢对你大爷下暗手?!”老大又气又怒,一气这两个小白脸居然能反抗;二气肥肉竟有这般好身手;三气他~妈、的,他的脚鲜血淋漓,真的好疼。
“老大,让我来劈了他。”老二是唯有一个有兵器的,一把看着挺渗人的斧子。
斧子配一身肥肉,既像个砍柴的樵夫,也似个卖肉屠夫,他忍着痛,一脸阴狠的奔过来。
文成和袁伯见了都纷纷把欧阳秉钰护在身后。
袁伯甩动马鞭缠住了他的手腕,文成配合着举起棍棒,使出全力,瞄准了敲向他的手腕。
老二手腕微痛,断然不肯丢了斧头,只等他挣脱开来,便要一斧头先砍了这老头,绑了那小白脸,再狠狠揍他一顿。
其他三兄弟见老二吃亏,俱都跑来支援。
欧阳秉钰见了,毫无畏惧的迎上前去,近身搏斗。
她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艺高人胆大,完全没考虑到这是第一次与人临阵对敌,竟是毫不害怕,忒为自信。
也辛得这几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力气是大,却是没真正学过武术。
欧阳身法轻巧灵活,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对阵三个使一身蛮力,手握棍棒的恶徒,一时间战得难分胜负。
看袁伯与老二多番缠斗,渐渐体力不支,曾文成不由得心焦不已,他一直找准机会,不是敲打老二的头,就是敲打他的手,可老二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
他暗怪自己力气太小,正没奈何间,忽听得咚的一声,从马车上跳下一个人来,只见她飞快的从路边抱起一块三个拳头大小的石头,神色紧张的绕到老二身后,果断利落的照着老二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老二吃痛之下,一边应对着袁伯,一边拼命的侧转过头,目龇欲裂,神色阴狠,“臭娘们,你敢打老子!”
妇人吓得后退一步,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就要被吓回去,她举着石头不敢再动。
“别犹豫!抓了他才能知道你女儿下落!”
曾文成断喝一声,让本是害怕的妇人又一次朝老二走过去。
文成见此,提着木棍也上去殴打老二,以分散老二的注意力。
妇人终于抓到了机会,抡起石头对着老二的脑袋连续猛击。
这次,老二再也坚持不住,不甘的晃了晃身子,扑通一声摔趴在了地上,整个脑瓜子已经被砸得血肉模糊。
妇人虽说是个女子,却做怪了地里的农活,有把子力气。
曾文成一把捡起落在一旁的斧子交给袁伯道,“袁伯,给。”
袁伯弃了马鞭,接过斧子就去帮自家小姐。
这下欧阳和袁伯手里都有了利器,尤其是袁伯手上拿着大斧头,气势汹汹的劈过来,直把几个恶人吓得胆战心惊,想要逃跑,却被阿钰和袁伯一前一后截住,没一会就被打倒在地。
袁伯扯过他们的腰带,一个个的将手和脚反剪着绑到了一起。
文成见此也有样学样,抽了老二腰带,把老二绑了个结实。
欧阳秉钰嫌弃的看了一眼匕首上的脏血,把匕首随意一丢,冲着文成喊道,“师兄,我手疼。”
曾文成听了这话,急忙跑过来,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双手托住师妹的右手手腕,左看右看,手腕肤色白里透红没有肿块,莫不是伤到了筋骨?
文成下意识的捧着她的手腕学着小时候她娘一样对着疼痛处轻轻呼气,心疼道,“可是扭伤了?咱们现在回去,师兄这就陪你去找大夫。”
暖暖的温热的气息一阵阵的撩过肌肤,又些奇异的痒,欧阳秉钰想抽回去的手,突然不动了。
她歪着头,仔细的看着师兄温柔的侧脸,夕阳下的他温暖照人,她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师兄我没事。”
文成听她语气轻松,暗松了口气。
他抬起头来,入眼的是她如花儿一般绽放的笑容,心瞬间被拨动,不由得看迷了眼。
欧阳秉钰神情俏皮,朝文成挑了挑眉,得意的道,“师兄,师妹我刚才飒不飒?”
文成犹在愣神之中,脱口而出道,“飒!师妹英姿,师兄铭记在心。”
“呃?也不用你特意记着。”欧阳秉钰看他回答得似是下了保证一般,倒有些不好意思,她缩回了手,小脸红彤彤的,“我就是跟师兄开个玩笑。”
“我却没跟师妹开玩笑。”曾文成在心里默默说道,刚才的一切,他怎么会忘记?师妹的勇敢,他的无力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
躺趴在地上,一脸不屈昂着头的老大,不屑的呸了一声,这俩人太不要脸,在他们面前打情骂俏!
欧阳秉钰捡起马鞭对着老大那张横肉纵生的脸就是狠狠一鞭,“怎么?不服气?”
对上老大愤怒的眼神,她双手一叉腰,喝问道,“说,你们为什么想绑我们?”
老大撇过脑袋咬死不说。
“看来你骨头挺硬,那好咱们现在就带你们去县衙,让你们尝尝县牢里的刑罚。”
话一出口,欧阳秉钰却有些犯难,这么几个五大三粗的胖汉子,他们几人也搬不动啊。
“前面不远处就有村庄,麻烦袁伯去找村长叫些人来帮忙。”
“好。”袁伯应下,解了疆绳,骑上马,拍马就走。
缓过神来的妇人,捡起地上的匕首,双目因愤恨显得通红。
她握着匕首指着老大的眼睛威胁道,“我女儿呢,你把我女儿绑去了哪里?”
老大见妇人神色癫狂,不敢胡言乱语,怕一不小心变成瞎子,他侧过头去,很没骨气的咕哝了一句道,“就在车厢里。”
妇人听了提步就跑,没一会儿便听到匕首砸箱子的声音。
“宝儿,娘的宝儿,你醒醒,娘来救你了。”妇人从箱子里抱出宝儿,抱在怀里放声大哭,心里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