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无用功
青红相间的冬枣弹在顾忱的背后,又被顾忱反手抓在手中。
循着声音的来源,顾忱抬头望去,是印宜修。
印宜修手肘抵在门框,一颗冬枣时而被抛起,时而落下。
“顾忱,你说的嫂子呢?”
顾忱翻白眼,将手中的冬枣扔进了嘴里:“要你管。”
“哟。”印宜修眼睛一亮,转身消失在窗边。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哒哒哒声渐近,印宜修出现在了酒肆的门口。
印宜修拿着两本书,这两本书顾忱也有,差点都要看吐了。
印宜修见顾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他垂头一看,顿时摇头道:“哎,下一旬五日不是就要结业考了吗,我爹他和疯了一样,连旬休不让我安生,找了个大儒,非让我旬休去那人家中学。”
“你说,这是不是丧心病狂。”说到这,印宜修显然不欲再谈这件事,转而问起了顾忱,“结业考你应该也来,准备得怎么样?”
“差不多,走了。”顾忱的后槽牙咬着那颗枣核,咬得咯咯作响。
印宜修显然不想善罢甘休。
他拽住顾忱的裤脚:“你好像还没回答我嫂子事,你那天兴致勃勃地跑走,还什么都没和我说。”
顾忱气得一脚踢开他:“你故意的是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黄了?”印宜修惊讶扬眉,又斜眼觑他:“你也没说哪壶开了,哪壶没开啊。”
“你也别难过,过几天我给你介绍个。”印宜修拍着红棕色马匹的鬃毛道。
马儿显然不满于印宜修的触碰,抖抖脑袋似是要将印宜修的手给抖落掉,蹄子还在不安分地踢踏着。
印宜修吓得跳远了一步:“哎呦,不愧是你的马,脾气这么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没错。”
顾忱:“……”
顾忱一提缰绳,止住躁动的马儿,思索一阵后,缓缓开口道:“求你一件事。”
印宜修抛了一颗枣吃:“什么,先说好,我可不会帮你做很难的事情自找麻烦。”
“不难,小事。”顾忱沉默一瞬,“帮我照看一个人。”
印宜修兴致盎然:“仇人?”
顾忱无语地看着他:“……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那就是情人,嫂子啊。行啊,哪儿呢?”
“不是嫂子,现在住在桥南街糖水铺后面。”顾忱面不改色道,“不用特意去看,就隔个一两日瞧一眼就行,没什么大事就好。”
“你家不是刚好就在桥南街吗,离得也近,方便些。”
傅楼轶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受伤了,身边就一个明竹,自己现在也回军营了,能多一个人注意一下也好。
“如果没发生什么事,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也不用和我说——”顾忱手执缰绳,偏过头去,视线落在了道路另一侧的河道。
印宜修长嘶一声,这不是嫂子是什么。印宜修注意到顾忱的哑然,沿着顾忱的视线往外一看,也见到了河上是的场景。
只见河面上几波官兵撑着小船,在河面上打捞河灯,每艘小船的网篓子里都装着不少河灯。
印宜修挥挥手:“怎么,看傻了?你又不是没见过。这河灯多泡个两天,等烂在这河里,这条河可就没有鱼虾了。”
“那是不是感情也和河灯一样,长久不了。”
“你今儿个怎么回事,这话说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印宜修抱臂抖了抖。
顾忱眼刀直直朝他飞来:“闭嘴,我求你的事你还记得吧,过十天左右你就不用再去看了。我回军营来了。”
语毕,一拉缰绳,驾着马儿跑远了。
印宜修恨恨咬着冬枣:“你还知道是求我办事啊,态度恶劣,我才不帮。”
顾忱已经跑远了,听都听不见印宜修在讲些什么。
顾忱驾着马出了京城,越往军营走,这人也就越少。到了军营门口,周围已经是空无一人,都没什么人家在这住。
顾忱将马儿的缰绳扔给了门口的小兵:“阮参将在不在军营里?”
小兵笑道:“在,今日清晨回的军营,这会儿该是在营帐中休息。”
顾忱轻轻点头,马不停蹄地朝阮浮的营帐去了。
“阮浮,阮浮。”
营帐的门帘被一把掀开,顾忱吊儿郎当从门外进来。
营帐内
阮浮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巾擦拭着剑身,时不时朝锃亮的刀剑上哈一口气。
擦着剑身的阮浮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剑砸在地上,叮叮当当一阵响,布和剑都掉在了地上。
阮浮气得跳起来,埋怨道:“你这是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我剑都掉地上,白擦了。”
阮浮捡起刀,小心翼翼地用袖子轻轻擦着剑身,像是对着什么宝贝一样。
“这一破剑,你那么小心做什么”
顾忱自来熟地倒了杯水,还拿了几块糕点吃了起来:“不是,你这糕点也太硬了。”
“不是,我才要说不是的好吧。大少爷,你好好想想这里是哪里,有糕点都不错了,你还搁这儿挑三拣四。
你要是要吃糕点,可别来我这儿吃,回京城里去。”
“切。”顾忱挑挑拣拣一番,吃了一块后,没再吃了,“我不是看你昨日也进了京城吗,还有我在那城中河中边上的那个,名叫什么来着。
哦哦哦,那什么铺子里见到你了,我想着你怎么着也要带一点糕点回来吧。”
阮浮摆摆手:“你看错人了吧,我去买什么糕点,我又不爱吃那玩意儿。”
“不可能啊,我明明见着就是你。”顾忱蹙着眉说道。
阮浮收刀入鞘,一脸不屑:“我好不容易去一趟京城,去买什么糕点啊,那不是纯纯有病?”
顾忱“咦”了一声:“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是又去秦楚街了吧。”
“那还用说?”阮浮很得意,“正经人谁进京城里不干正事,净做些买糕点的无用功。”
顾忱:“……”
谢谢,真的有被内涵到。
顾忱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话不能这么说吧,谁说进京城买糕点就是无用功了?”
“哦?你去买了。”阮浮上下逡巡着顾忱,“那你不是还要来我这儿讨糕点吃,这么算,你买糕点不是无用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