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论以后洗白自己的可能性
“我当然知道是大人弄的，毕竟没有大人的默许，谁能伤的到大人？”花云裳一双狐狸眼上弯，笑吟吟的说道。
“我是说，这不是安陵王动的手，也不是他下的命令。”沈祁修再一次试图挽回男主形象。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花云裳就来气。花云裳声音比沈祁修更大，气势比沈祁修更足。“他会不知情吗？怎么可能。不过是冷漠，不过是向来没有把卑贱者的命运放在眼中罢了。”
在高处站的久了，就看不到底下的人了。其实花云裳也是如此。
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人像是飞虫一般，无脑的扑向权势的烈火。在金字塔上的一小撮人看来，这天下皆为蝼蚁。
花云裳见识过太多恶的东西了。她本身即是恶，无论她洗了多少次澡，她也洗不去她身上的罪恶。她洁白的手上早已沾满了洗不净的罪恶。她本没有资本去审判别人的恶。
但这个在安陵王眼中的卑贱者于她有着不同寻常的含义。
她因着一句皮囊和她的梦中情人相遇，她仿若能看到赤诚的仿若太阳的灵魂。然后，在有一天，她得知这些都是假的。但是她仍然愿意珍藏。
“你……”
沈祁修欲哭无泪。
因为他，本该爱慕男主的女配对男主的印象急转直下。这个黑锅扣的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点被掀开的可能性。
“我……”
还未及沈祁修开口，花云裳便将沈祁修的话语堵在了嗓子眼中。
花云裳，以着更加亲切友好的态度，以着更加灿烂明媚的笑容，以着更加恶意满满的语气说道：“有一个人喜欢上了一只猛兽，整天跟在这只猛兽的身边，不忍拔掉它的牙齿，折断它的利爪，于是这个人和猛兽永远的在一起了——以着不一样的方式。”
花云裳并不介意蛊师做任何事情。毕竟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选择。就像是她自己，享受了权势本身带来的好，就要接受权势带来的恶。把一只鹰当金丝雀来养，本身就要做好被这只鹰啄烂手的准备。
有谁在意这具皮囊原本的主人呢？或许被蛊师活生生的剥下一层皮后便凄惨的死去。谁会在意弱者的命运？
蛊师喜欢上了安陵王。除了喜欢，花云裳并不觉得有什么东西值得让蛊师对安陵王做到这样的地步。
蛊师精心将安陵王府打造成了一个大型的牢笼，已经身在牢笼中的猛兽尚且意识不到自己已经身处牢笼，于是还敢对着自己的囚禁者张牙舞爪。
花云裳欣赏强者，喜欢善者。
她对于罪恶，尽管厌恶。可倒没有什么必须除恶务尽的念头。毕竟这天下都是恶。更何况安陵王不过是冷漠而已。
花云裳原本是有些喜欢安陵王。不过这种喜欢只止步于对强者的欣赏。在安陵王一无所知的被蛊师囚禁了七年之时，这种欣赏还能留存多少？
花云裳甚至有些期待，天生矜贵傲慢的安陵王在得知这一切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与其同情蛊师，不如同情安陵王。
蛊师或许是个天生缺乏痛感的怪物。他没有伦理纲常，也不在乎善恶好坏。他对别人很残忍。对自己同样很残忍。
这样的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花云裳并没有必然要动手的理由。
但花云裳就是不开心。花督主心情不爽了，就要杀人了。
“蛊师大人当然不会这样。我也不是为你鸣不平。不过是看安陵王有些不顺眼罢了。”
花云裳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沈祁修头疼死了。眼见已经解决不了花云裳对安陵王心理上的敌对，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花云裳对男主行动上的敌对。
男主现在可还没有发育完全。花云裳那么一针对，男主的事业线就完了。
对于高等战斗虫族来说，不管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都会让自己更加兴奋，也更加强大。
沈祁修并没有完全转换为高等战斗虫族。于是，这种条件变为了：当沈祁修体内的血液流失超过二十分之一时，他会切换到战斗状态。
真正的，属于沈祁修的血液开始流失。属于高等战斗虫族的有着强烈攻击性的信息素开始分泌。
这种信息素无色无味，但能被任何个体接收。它会让处于食物链下端的个体陷入恐惧状态，提高狩猎的成功率。
沈祁修其实并不喜欢切换到战斗模式。他觉着，在这种状态下，他不像是他自己，他的虫性大于人性。
但毕竟花云裳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被吓住的人。花云裳属于那种给她三分颜色，她就敢开染坊的那种人。并且随着相处时间的延长，花云裳越来越敢蹬鼻子上脸。为了提高威胁成功的可能性，他只能切换到战斗状态。
沈祁修觉得，自己似乎在反派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以后想洗白自己还能洗的白吗？
花云裳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远古的凶兽睁开了眼睛。沈祁修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根本没变，这是真正的蛊师。
危险，残忍而强大的蛊师。
沈祁修沉下了脸。眼睛中带着几分讥诮和漫不经心。“什么时候我的所有物也轮得到你帮忙管教了？花督主，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像是绵羊遇上狼，像是兔子遇到老虎。来自食物链顶层的威压，让人感觉似乎就连生命的本质都在颤栗。
信息素发挥作用了。花云裳的全身上下都不停的向大脑发送着快逃快逃的信息。花云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这才是真正的蛊师。
是在阴暗处嘶嘶吐着舌信伺机而动的毒蛇，是在山林间撕咬猎物，残忍血腥的老虎。
唯独不是绵羊。也不是兔子。
蛊师做了七年的暗卫。也已经有将近七年没有向她展露蛊师的真实一面。花云裳能轻易的在气势上压倒蛊师。
这时间久到，让花云裳在蛊师面前变得轻慢和放肆。
一只狮子，即使他长得像绵羊，摸起来像绵羊，说话的语气像绵羊，色厉内荏的样子像绵羊，毫无主见的样子像绵羊，你就能真的认为他是一只绵羊吗？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