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灵槐镇2
云迟和舒文简不跑了,他们虽然狼狈,但脸上的面具并没有掉,两个人面具跟花壮壮的一模一样,都是简单的奶白色,遮住了整个脸颊,只露出鼻尖和嘴巴。
后面追着他们的五六只灵槐精见云迟和舒文简停下了脚步,不由自主也停下脚步来。
随后,都齐刷刷看向了越子险。
越子险的红衣似血,站得笔直,仿佛一座大山,他脸上戴着的银色凤凰面具栩栩如生,而一头银色的发丝让人不由想到乱世魔头。
面对这样一个人,灵槐精有点不敢喘息,当他们看到越子险身后被绑起来的女子时,立马就有一个人惊疑地问道:“翠蓝,怎么回事?”
原来那穿着月白衫被绑起来的女子叫翠蓝。
翠蓝红着眼圈,说:“他抓了我硬闯进来的,我拦不住他!”
屋子里最后追出来一个灵槐精,那人生得五大三粗,身体壮得仿佛一头牛,他边追出来嘴里边骂骂咧咧。
越子险目光看向了他,但很快目光又挪到了低着脑袋仿佛做错事的云迟和舒文简身上。
越子险语气凉丝丝的:“你们两个跑什么?打不过这几个人么?”
就差对他们骂出废物两个字了。
云迟和舒文简走到越子险身旁,舒文简脸有点红,说:“师父,他们这群人把槐花镇的女人都抓来关在那间屋子里,里面的女人全部都是大着肚子的。”
现场的人都知道昨晚逃走的小女孩搬了救兵来了,搬来的救兵看起来还不是一般人。
灵槐精只抓青年男女,而是女的居多,抓云迟和舒文简这两个小孩是因为发现了他们几个人在调查它们。
槐花镇是个闭塞的边陲小镇,就算有人去请人来除妖,也是请那些半吊子的道士,请仙士来帮忙那起码得是几个月后的事。
所以灵槐精们压根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快注意它们,而为了避免它们预谋的事情在成功之前暴露出来,只能把这几个看起来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小孩给抓了关起来。
只是没想到让那个最小的跑了,然而,它们不仅让最小的跑了,抓回来的两个人也根本关押不住,一晚上连跑了三次,但都不往外跑,而是在镇子里乱窜。
那个壮的跟牛一样的灵槐精心里头是一个咯噔,他预感到大事不妙,要是让这几个来过灵槐镇的跑了,接下来不仅他们计划要失败,可能整个灵槐镇都要被端平了。
他脸色发青,喊道:“快!快把他们抓起来!不能让他们跑了,他们跑了我们可就完了!”
而他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住了,那几个想要冲上来的灵槐精就迈开步子跑了一步就跑不动了,改成走步子也越来越重,只两三步后就完全动不了。
花壮壮得意地朝他们吐舌头做鬼脸。
那位离得远一些的壮如牛的灵槐精还能动弹,但感受到越子险深厚的修为就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
越子险是故意让他走的,于是压根没机会他,径直走向了云迟和舒文简刚跑出来的那间屋子。
院子里一片狼藉,东西倒成一片,估计的云迟和舒文简干的。
越子险停在了院子中央,看向趾高气昂跟进来的三个徒弟。
三个徒弟也看向他,个个一脸懵,不知道越子险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看他们。
还是舒文简最先反应过来,他指着西厢房说:“师父,她们都关在那里,我跟师兄都看过了,好多个人。”
越子险这才转过身。
云迟立马跑过去把西厢房的门打开,门一开,里面就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臭味,就像走到了一个牛圈。
然而西厢房里一片黑暗,晨间微弱的阳光压根照不到里面,越子险只听到一片锁链声,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
云迟随即点了一个火灯挂在了房间正中,火灯金黄的光芒立马就将光线昏暗的西厢房照亮。
紧着,越子险看到了十几个被锁链绑成一排的女人,她们有八九个都瘦的跟柴火一样,有几个也瘦,但没有那几个那么夸张。
然而,她们虽然瘦,但肚子大得仿佛塞进去了两个西瓜,就像随时要崩裂开。
她们睡在稻草上,看到有人进来,全部都害怕地缩在一起,并且浑身颤抖着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你们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花壮壮瘦小的身影从越子险身后钻了出来。
她们看到花壮壮,神情才稍微缓和一点,但眼睛里依旧是警惕,身上也都是防备的动作。
直到花壮壮过去给她们解绑,将她们身上的铁链给打碎,她们才彻底放下了防备,都嚎啕大哭起来。
有一个女人坐在地上边哭还边狠狠锤着那快被撑破的肚子。
花壮壮顿时吓蒙了,她没见过怀孕的女人会锤自己的肚子。
她们那哭声是要多惨有多惨,舒文简和云迟更加吓呆了,杵在边边上都不知道该干什么该说什么。
“都来了,”越子险感受到了镇子里几百只灵槐精都朝他们这里围过来了,轻轻笑了一声:“很好。”
而也是此时,这座屋子的院子里已经围满了灵槐精。
越子险抬手,院子里便形成了一个屏障,隔开了那些叫唤着的灵槐精,随后,他朝那些抽噎着哭泣着的女人走去。
他停在那个用手锤着肚皮的女人跟前,低身,抬手抓住了她要落下的手腕。
越子险的手虽然很凉,但动作温和有力,温柔的力量最能安抚人,那女人很快就停下了哭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戴着面具的男人。
随后,屋子里的女人都停下了哭声,看向了越子险。
越子险抬起另一只手,掌心贴在了她那快被撑破的圆滚滚的肚皮上。
里面确实是有生命存在的,但不止一个,也不止两个似乎是七个。
确实是七个。
越子险收回手,声音柔和,低声问她们:“你们肚子里是什么?”
“仙人救我们,”越子险正要直起身子,一个女人就扑倒在地朝他磕起头来,“我们被妖怪抓到后受尽羞辱,怀上妖怪的孽种后就被关在这里受折磨,求仙人救救我们!”
有一个人跪下,其他人就跟着齐刷刷跪了下来。
越子险立马往后面退开了一步,他并不喜欢被跪拜,就算是魔域的下臣,也是让他们拱手行礼或者是抱拳行礼,很少让跪拜。
云迟舒文简和花壮壮见状就立马去把人扶起来,并且向她们保证:“你们放心吧,我们不仅会把你们救出去,还会替你们讨回公道的。”
外面几百只灵槐精合力,终于将越子险那随手支起的屏障打出一道裂缝,越子险走到院子里,一个眨眼的功夫屏障瞬间就被他收了起来。
那群叫嚣着的灵槐精纷纷都闭上了叫嚣的嘴,热闹的院子里鸦雀无声。
越子险问:“你们族长是谁?”
没有人敢吭声,越子险站在那里就有无形的威压。
很快,院子门口传来一声喊:“族长来了!”
越子险眼前拥挤着的灵槐精们立马分出一条道来,一个头发花白但却身姿卓绝的青白衫女人朝越子险走了过来,她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挑着眼睛狭长,那一双吊梢眉配上促狭的眼睛,看起来整个人都极具攻击性。
她面露不屑看着越子险,开口话语极其尖锐:“哪儿来的小子,也不怕姑奶奶我剥了你的皮!”
越子险还没开口,就见她眼珠子一转,盯向了一旁被绑住着的翠蓝:“连家门都看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凡界的那些个下贱女人!”
花壮壮正好将西厢房里十几个女人全部带了出来,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妖婆。”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灵槐精耳朵尖得很,都将她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族长顿时就火冒三丈,直接无视了前头的越子险,一个致命的术法就朝花壮壮使了过去。
一道白光直冲向花壮壮,云迟和舒文简立马挡在了花壮壮身前。
很快,就响起了一声惨叫,这叫声不是花壮壮的,更不是云迟他们的,而是那个族长的。
那族长就像是被一道雷劈中,盘扎整齐的头发散开,衣衫凌乱地倒在了地上,而身上自然已经没有了方才嚣张气焰,只剩下狼狈。
她大喊:“是谁偷袭老娘?!”
越子险声音平稳,还带着点笑意他说道:“是我。”
族长疯癫一样站了起来,大喊:“我要杀了你这个竖子!”
“杀我?你没那个实力。”
越子险眼睛一眯,抬手便隔空扼住了族长的脖子,瞬间涌上来的窒息感让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扒开,但扼住她脖子的东西并不是她徒手能扒开的。
越子险没有想真的杀了她,只一会儿就松了手,看着那人从空中跌落下来。
而下一刻,族长突然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不是女人,是个男人。
周围一片嘲杂的声音响起,有几个人认出了他,指着他说:“这不是皈英那个叛徒吗?族长去哪儿了?”
那叫做皈英的男人仓皇从地上爬起来,企图再变成族长的样子,但却怎么也变不回去,他知道是越子险搞的鬼,随后就想跑,但立马被人给按住了。
可他并没有挣扎,大家也觉得按着的身体一轻,像是按住了没有筋骨力道支撑的玩偶。
云迟也察觉不对劲,跳过去看,他挥开众人,拎着皈英后脖子的衣服领子,谁料到皈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云迟压根没有使一点力气就将他给拎了起来。
而后,大家就看到皈英脑袋耷拉着,手脚也耷拉着,就像没有骨头,没有筋脉。
云迟看向越子险,神色复杂,说道:“师父,这是个人偶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