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多一人
逃跑出宫？
容小二被凌时安弄得云里雾里，怎么突然问这个？
容小二疑惑道：“除夕之后。”
“再然后呢？”
“再然后？”容小二不解，“什么再然后？”
凌时安有些烦躁，轻吼道：“后来我发生了什么，一件事一件事的说给我听。”
容小二见凌时安这么严肃，不再说什么，搬了个凳子坐在一边，事无巨细地一点一点跟她聊。从泠月被抓，皇上逼她回来，再到两人冷战，最后皇上受伤，凌时安消失，还有朝堂上的大小事，直到说的口干舌燥，容小二才停下来。
“不行了，实在没有了，我知道的事都说了。”容小二跑到桌边，抱着茶壶直接灌进嘴里，直到喝完一壶才歇气，回头一看，凌时安还在深思。
“有什么不对吗？“容小二问道。
凌时安没回答，直接道：“走，我们去皇陵瞧瞧。”
……
皇陵的主管是一个胖脸笑模样的太监，约莫五十多岁，他和上一任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沾着亲，一进宫就被分到了皇陵，两三年就当上了管事的。皇陵生活清贫，一开始这太监还埋怨过自己的亲戚，但亲戚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告诉了他一句话，“伺候坟总比伺候人好”。这么多年下来倒是应证了这句话，日子确实舒心，所以对着主子也没什么弯弯绕绕，凌时安问了一句，他就什么都说了。
“陈娘娘是去年深秋下的棺，小的还记得那天是风很大，一夜间就把树叶都吹光了。今年天冷又多雨雪，皇陵是天天都要大扫，陈娘娘是第一个进皇陵的妃子，又诞下了大皇子，小的们可细心照料呢，天天都弄得干干净净。您看这就是陈娘娘的墓。”
说话间，三人就来到了陈美人的墓前。因为是按照妃位的规制修的，陈美人的墓很大，上面摆满了供品，不远处放着扫把抹布，还有打树叶的竹竿。正如管事太监说得那样，陈美人的墓打扫的很干净，墓前的香烧了一半，不是临时摆样子。
凌时安围着陈美人的墓逛了一圈，对管事太监说道：“给我拿些香来。”
容小二走到凌时安身边，附耳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凌时安摇摇头，笑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香烛之类的贡品都是常备的，墓旁边的屋子里就有，管事太监拿着香烛小跑过来，“娘娘。”
凌时安拿过三柱香，对着陈美人的墓拜了拜，插到了香炉里。然后拿过墙角的竹竿，走到离墓地半臂的距离，一掌将竹竿拍进了土里。
容小二和管事太监吓了一跳，先是因为不敬先人而吓，后又惊叹凌时安的武功，屋子高的竹竿一掌拍到了腰间。
管事太监经历了两朝，知道后宫的明争暗斗，醋海波澜，贵妃娘娘都把竹竿插土里，下一步，就该毁坟了吧。
管事太监正担心着，凌时安把竹竿从土里拽了出来，走到另一侧，选了差不多的位置，同样插了进去，然后又拔了出来。
凌时安将竹竿放回原处，低着头站在陈美人的墓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见她脸色变得阴沉，再抬起头，”走吧。“
管事太监送两位贵人上了马车，然后叫了几个小太监去填洞，贵人造了孽，他们要收拾。管事太监探头往洞里看，黑不溜秋，一眼望不到头。这时吹来一阵小风，管事太监耳后一凉，吓得一哆嗦，还是娘舅说得好，伺候死物比伺候人好，贵人都有病，奇怪，奇怪。
觉得奇怪的还有容小二，从上马车开始，凌时安就靠着引枕一动不动，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景恒的头发，像是摸小狗一样。容小二问她，她也不说话，只说了句“没事”搪塞他。
凌时安也不是不想跟他说，但说什么呢？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离开了十天，死而复生了一个大皇子。她将竹竿插进去检查了坟里面的土，不光面上是夯实的，里面也是，也就说没人将大皇子的墓移走，从来只有陈美人的墓。
面上的土能压实作假，地下的土怎么作假！凌时安现在也不清楚，到底大皇子有没有死，也许是别人都没错，是她记错了。
马车上躺着昏迷的景恒，不能走正门，兄妹两人寻了个离永逸宫近的城墙，带着景恒翻墙回了永逸宫。
回到永逸宫已经是傍晚，景恒还是没有醒，凌时安让容小二照顾他，自己则洗漱了一番去了德妃的宫里。
……
这两日天有些凉，虽然已经立春，但下了几日的雨，又不见好日头，屋子里凉得很。
德妃让宫人往炉子里多加了些碳，又拿热水泡暖了手，从隔间里去了身上的寒气，才进到卧房里。
一开门就听见几个宫女的娇笑，几个丫头围在床边逗弄着床上的婴孩，小婴儿大约五六个月大，身上白嫩嫩，肥嘟嘟，一双小眼咕噜乱转，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纳闷怎么有这么多人。
“还是嬷嬷会养人，大皇子长得真结实。”德妃众人在身后笑道。
梅姑姑正在给大皇子穿衣服，笑说，“是娘娘疼大皇子，好吃的，好用的都往大皇子这里送，照顾的精细。想当初大皇子被养在永秀宫时，又没母亲疼，底下的人又不会养，两个月了还和小猫似的，多亏进了娘娘这里才养出样子。”
“我也就是出点儿外物，怎么比上嬷嬷的照顾。来，让我抱抱。”
德妃从床上抱起大皇子，轻颠着哄了哄。大皇子倒是不认生，攥着小拳头，嘴里吐着泡泡，怡然自得。
一圆脸的宫女擦了擦大皇子的嘴，打趣道：“大皇子和娘娘真是亲近，把娘娘当母亲了。”
“这孩子可怜，也和我有缘，我倒是真想当他的母亲。”
梅姑姑笑了笑，“生恩不及养恩，娘娘养大了大皇子，就是她的母亲。”
德妃轻颠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梅姑姑，“那也要靠梅姑姑多多指点。”
梅姑姑起身抚摸着大皇子的脑袋，笑道，“这是老奴应该的。”
黄昏的微光照进屋子将两个女人的影子拉长，两个细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切都在不言中，除了……
门口响起了叫门声，一个宫女在门口叫道，“娘娘，贵妃娘娘来了，说要看望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