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他”的诞生
这是一种打压对方心理的手段,古默第一家公司的经理就很会玩这一类套路,把初出茅庐的古默忽悠的团团转,白菜价给公司干了整整两年活。
“到目前为止死的那三个人,你有什么感觉?”
“很遗憾。”
“我指的是,你高兴吗?”古默脸色不变,反而是隐变了脸。
真正意义上的变脸,这只男狐狸的脸上出现水波一般的纹路,坐在古默面前的是一个幻像。
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决定了要戳穿古默的阴谋,因此留下的只是一道幻影。
但古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阴谋,他来到这里的目的确实是这座庄园,但他还没得逞不是。
“不伤心,也不高兴,很遗憾。”古默的脸上流露出真诚的遗憾:“如果我是庄园主人,我会立刻将所有人踢出我的庄园。”
他没说谎,把不相干的人踢出去之后,他才好用板板把庄园搬到小岛上去。
现在不但没法将人提走不说,板板也一直处于挂机状态,古默表示自己很无辜,真的很无辜。
隐不相信古默。
“你很记仇,只是假装大度,王笑写了你的名字,他必须死。”
“你讨厌张文静的为人,因此她也必须死。”
幻像即将消失,留下的时间只够他坚持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四碗随口一句话,你就让她成为袭击你的施害者。”
古默面色平静的听着,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几句话产生波动。
事实上他没有笑出声来已经是有礼貌的体现了。
不是自己做的事情被人戳穿后,总有种想笑的荒谬感。
他也没机会为自己反驳什么,隐就像网络上那些骂完人就销号跑路的喷子,留下虚无一片空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啪。
好吧,还留下了一根录音笔。
古默叹了口气:“一封是我的管家,诡辩一下的话,他真正的主人,也确实可能是我。”
“我也确实产生过希望他们作死后被庄园规则制裁的想法,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本人还处于懵逼状态。”
不过他都说了,今晚过后他才能确定。
“虽然这家伙可能说的对……”古默看向自己鞋底的地面:“我不做,并不代表着‘我’也不会做。”
真麻烦,搞得他像最终反派似的。
古默陷入了短暂的自闭中。
但就像隐说的那样,这点副作用对他而言几乎没什么影响,很快,古默熟练的脱离了自闭状态。
而且张开松也写了我的名字,他不还活的好好的?
重新打起精神,古默捡起录音笔,点击继续播放。
……
“第一任主人伪善。第二任主人残暴。第三任主人独裁。第四任主人……”
古默沉咛片刻:“他的嫉妒之心很严重。”
录音播放神父被替代之后发生的事,很详细,简直像讲述的人亲眼看过一样。
神父死后,规则再次修改,相对而言自由了很多,但依旧有许多限制。面对质疑,庄园第四任主人向众人解释,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与理解。
甚至有人问:“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杀死神父呢?我们都还是一群孩子,神父死了,以后谁来照顾我们?”
这句话的重点在于:他们在意的不是神父,而是没人照顾他们。
这种想法没有消失,从某一天开始,庄园内出现了一座教堂。
有孩子跑去教堂,见到了神父的虚影——一个还没有变成独裁者的神父的虚影。
第四位庄园主人的地位危危可及,但庄园似乎厌烦了人类的争斗,不准备继续被动的选择第五任主人。
一个不存在的“人”缓缓孕育。
起初的“他”并不起眼,大部分时间也处于一种存在与不存在的模糊界限中,类似于古默降低自己存在感之后的模样。
庄园的人不经意间看到“他”,这种不经意的次数随着记忆的加深越来越多,这种细小的变化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诡秘世界:故事的诞生与演变》这本书中就提到过:它们总是如此,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人群的印象,最终影响现实。
有这么一个人,“他”一直住在庄园里,但性格孤僻,从来不与人说话。
人们聊天的时候,同时谈到了这个不存在的人,印象再次加深,且拥有了一个更重要的信息——
“他”存在这座庄园内,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他”。
产生了这个意识后,人群开始在聊天的时候更频繁的谈起“他”,给予不存在的人一些标签与设定。
“他”开始呼吸,且不再呆呆的站着,学会了工作,庄园内渐渐出现“他”生活的痕迹。
……
“你和他聊过天吗?”
“没有,你呢?”
“没有。他从不说话,到了吃饭和干活的时间,总是默默干自己的事,我想他应该没有朋友。”
“去掉应该吧,我敢保证,他铁定没有朋友。”
“那真是太可怜了,我在想下次应该怎么和他搭话,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个决心搭话的少年盯着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在自己直视他之前,这位伙伴的身形与自己有种隔着磨砂玻璃似的模糊感。
但他看的越久,就越觉得那其实是自己太疲惫造成的错觉。
少年的形象明明那么清晰,他一直都在,只是以往的自己对这位同伴实在是太忽略,所以造成了自己无法具体的想象出他的样子吧。
他为自己的错觉找到了一个理由。
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嗨,朋友,我好像从来没见你和人说过话,是不喜欢聊天吗?”
“……不是。”少年说的很慢,像信号不太好的收音机,这可能是因为他平时不怎么和人交流的缘故。
“哇喔,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少年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努力寻找合适的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这可不行,你必须得给自己取一个,否则别人没法把你和其他人区分开。”
少年没有怀疑,神父收留的孤儿中就有一批没名字的可怜虫,神父还在的时候,他们的名字都是神父取的。
想到这的少年情绪有些低落,那个像父亲一样照顾并抚养他们的老神父,就这样离开了。
他似乎忘记了前段时间的自己有多讨厌神父,怀念的对“他”说道:“如果神父还在的话,他会帮你取名字。”
“神父……是个……很好的……人吗?”“他”幽深的目光盯着少年,似乎在确定什么。
“当然,世界上不存在比他更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