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熟悉的红色
我本以为在这样的环境下，又睡了整整一天，我应该不会睡着的，可到最后还是睡着了，而且记忆里我睡的很快。
醒来的时候，我回想着自己的梦，梦里是一个感觉很熟悉的地方，那里云雾缭绕，有些人站在那里目送我离开，依稀觉得那些人里有我爸妈和爷爷，还有一些应该是认识的人吧。
只不过整个梦境里，都是黑白色的，只有那云雾深处似乎 有一抹红色，应该是个女人，坐在一个……应该是棺材上面，一双赤足荡啊荡的，下面还放了一双小白鞋……
这个画面好熟悉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
洗漱过后，就看到石瘸子拎着豆浆和油条回来，我特么都惊呆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些？
“过来吃吧，吃完了跟我干活去。”
“哈？干活？”
“干活也治病，你懂个屁，赶紧吃。”
狗东西一点都不客气，看着他两手齐飞，我也不客气，直接上手，远远的看过来，大概就是一幅两条恶狗抢食的场景吧。
吃完了也不收拾，他找出来一个斜挎包让我背着，背着手走在前面，我们一前一后直接去了火葬场。
到是不远，可以当做是消化食，这虽说是火葬场，但也是很有人气的地方，尤其是每天的上午。
反正我们这是有说法的，只有上午火化，没有下午烧人的。
县城的火葬场不大，一进来有个大院子，正对着的是一些停尸灵堂，侧面有供人住的地方，各家守灵的都在这里聚集着。
刚走进来没多远，就听到有人家已经在哭天喊地了，这是准备火化的，远远的看着不少人聚集在那里，摔了盆后，孝子贤孙们就开始了哭喊，几个身穿仪仗制服的帅小伙一起从灵堂里抬出了尸体，很是庄严的样子。
石瘸子看了看我，摇摇头说：“你要是再俊俏点，也能干这个，不少挣。”
这倒是不假，和特么死人沾边的都不少挣。
看着这一家中有些人哭喊的样子，着实让我觉得有些悲凉，主要是太假了。
一直以来都觉得人活着尽孝不好吗，非要等死了才来表现孝心？这哭天喊地的样子是真心的还是演出来给人看的呢？生怕别人说自己不孝？
当然，这只是个人理解，毕竟人家家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在这里，我见识到了石瘸子的地位显赫，有几个明显是在这火葬场里趴活张罗事儿的大明白，见到石瘸子那都是毕恭毕敬的样子。
到了某个小房间里的时候，我才算是知道，这帮人基本是构成了我们县城的红白理事会，石瘸子差不多就是会长一级的存在了。
几个人都有分工，被熟人点了钟的就无所谓了，其他那些没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家，都是石瘸子安排一下谁接谁家的活，和某种营生十分的类似。
在听他们谈起价格的时候，我就多少显得有些没见识了，要价相当的高，人家也愿意给，没办法，周瑜打黄盖的事情。
等到所有事都说完了，该走的都走了，留下一个长脸的汉子，这时候我才知道石瘸子等的是这个。
“石哥，你看昨天那事……”
石瘸子点了点头，他的面前烟雾缭绕，状若高人。
“今天就去吧，没看我带着家伙事了，对了，你把小秦找来吧。”
“小秦？”长脸汉子有点惊讶。
“人家都没了模样了，还是带着小秦一起吧，有备无患。”
话是这么说的，可我总觉得石瘸子话里有话，这老东西一向如此，从来不会把话给你说的透彻。
长脸汉子点头答应着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石哥，小秦忙着呢，还有个活，得一会儿完事。”
石瘸子拍了拍手：“行，那就过去看看，也让我这徒弟长长见识。”
长脸汉子这才注意到我，得知我是石瘸子的徒弟，到也没给予过多的尊重，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而已。
对于石瘸子说我是他徒弟，我也没反驳，没招啊 ，老子现在要靠着这老东西吃饭呢。
跟着两人到了殡仪馆的二楼上，我小心翼翼的跟着，一到这里就能感觉到很冷，刺骨的冷，走廊里静悄悄的，连点多余的动静都没有。
到了这里，我才知道，他们所说的小秦竟然是个入殓师，说白了，就是给死人化妆的，我都纳闷了，就这么个小县城竟然也有这么高端的职业，看来现在人的需求果然都是提高了的。
长脸汉子坐了片刻就起身离开，我偷偷问石瘸子：“怎么？接了个惨不忍睹的活儿？”
石瘸子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笑了笑：“别到时候不敢靠前儿啊。”
我梗了梗脖子：“我天不怕地不怕。”
“嘿嘿。”石瘸子笑笑也起身走了：“在这等着吧，我去去就回。”
两人都走了，走廊里更静了，我开始逐渐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突然……
“滴答……”
左边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了一些声响，我转头看过去，却没看到什么，但声音确实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就在我以为只是有耗子或者是水管漏水的时候，一抹红色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一闪即逝。
“谁？”
我一下站了起来，那一刻，我确定，红色是某种衣服，或者说是红色裙子，很熟悉的感觉，绝对是看到某人穿过，可就是想不起来这个熟悉的人是谁。
我刚刚站起来，面前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女人大概二十多岁，一头的短发，精明干练的样子，眼睛很好看，用一种清冷略带着不屑的眼神看着我。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高高在上的不屑的眼神和语气着实让我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不服气的反问她：“你管我是谁，你又是谁？”
“呵呵。”她冷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她笑起来很好看，哪怕是不屑的冷笑。
原本以为她会说什么的，可人家一转身走了，在转身的一刹那，她那穿着的白大褂的衣角飘飞了起来，在衣角之下是一片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