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雪
自从知道苏娴遇险后，引起了江素琴和苏旺的高度重视。特别是苏旺，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苏娴。
早上去学校，苏旺直到看着女儿走进教学楼，确保安然无恙后才离开，走前还一直嘱咐苏娴一有危险就马上打电话给他。
看着自家老爹紧张兮兮的样子，苏娴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出现精神分裂，于是为了维护苏旺脆弱的心灵，她再三向他保证，然后目送他离开。
回到座位上，苏娴准备看书，但看着看着，脑海里就一直浮现徐舟牧的脸。
没有苏娴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停暗示自己专心学习，然而并没什么用。
天气悄悄变冷了，意味着寒假也要到来了。
教室里，苏娴把冻僵的手塞进热水袋，呼出一口热气，看着窗外原本满是绿叶的梧桐树，现在只剩下几片枯叶。
张老师走进教室，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口说道，
“同学们，明天就要放寒假了。我讲几点注意事项，然后就可以放学了……”
苏娴呆呆地看着窗外，并没有认真听张老师说话，反正也都无关紧要。
直到周围同学回家的嘈杂声惊到苏娴，她这才回过神来。
苏娴走出校门，街道上没什么人，看起来有些冷清，这很正常，毕竟人人都要回家过年。
到家后，江素琴正在厨房忙碌，听见声响，看见苏娴回来了，开口说道，
“小果，今天回来这么早啊？你们学校是不是放假啦？”
“嗯。”
苏娴走进房间，放下书包。在餐桌上拿起一个苹果，靠在厨房墙上，边吃边看着江素琴不停忙碌。
江素琴看苏娴没事干，就让她把青菜洗一洗。
苏娴边洗边问道，
“妈，今年过年回奶奶家吗？”
“当然回啊！你奶奶一直说想你，过年我们肯定要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江素琴说着，把切好的菜倒进锅中。苏娴听后，低头沉思着。
大年三十那天，一大家子人吃过团圆饭后，苏娴无聊地看着电视，旁边七大姑八大姨不停地打麻将闲聊。
终于，苏娴忍不住了，跟江素琴说，
“妈，我想回家。”
“回家干嘛去？你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
江素琴一边应付女儿一边收拾碗筷，苏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说，
“妈，你都忙了一上午了，休息一会儿吧。”
“没事儿。小果，你如果真的很想回去，那你自己小心点儿，爸爸妈妈要明天才回家。”
苏娴听了点点头，说，
“好，妈，那我先走了。你记得跟爸说一声，我怕他担心。”
然后就离开了。
奶奶家不远，也在青阳市，苏娴回家乘坐公交车就可以到家。坐在车上，苏娴朝外面望去，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这时车上的广播响起，
“亲爱的乘客们，最新天气预报，本市今晚将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到家后，已经是傍晚了，天已经完全黑了。苏娴一到家就接到了江素琴打电话，
“喂，小果，家里应该没什么吃的了，你自己去外面买点，别挨饿。”
“知道了。”
挂了电话，苏娴打开冰箱，发现果然空空如也，于是重新围上围巾，又拿了一把伞，出去了。
从超市买完东西，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外面风吹得更加猛烈了。
苏娴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提着袋子，朝前走去。
苏娴来到一个公交站台，虽说是过年，但还是有公交车运营，就是没什么人。
苏娴有些无聊地到处望着，忽然看见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舟牧微微喘着气，双手使劲将喝醉的男人背起来，男人一直不停地骂骂咧咧。少年眼神冷冽，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徐舟牧想背着男人朝前走，但是男人喝醉了就容易耍酒疯，他一把推开徐舟牧，一边叫骂道，
“老子没喝醉！老子还要继续喝……”
男人说完就醉倒在地上。这时候天上开始飘雪花了。一朵洁白晶莹的雪花，轻轻落在少年的睫毛上，随即快速融化。
远处，苏娴看到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徐舟牧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有一种想让他自生自灭的冲动。沉思片刻，他还是决定扶起男人，雪越来越大了。
忽然，一把蓝色的伞出现在徐舟牧的上方，他抬起头。苏娴看着徐舟牧，轻轻说道，
“需要帮忙吗？”
徐舟牧盯着苏娴，死水一样的眼底有了几丝波澜，缓缓开口，
“那就麻烦你了。”
苏娴站在一栋破旧的铁门前，被冻的瑟瑟发抖，即使戴着手套，她也觉得手有点冻僵了。
突然，背后伸出一只手夺过苏娴的袋子，徐舟牧走到苏娴身旁说，
“太冷了，我送你回家吧。”
说完慢慢朝前走去。
雪渐渐小了起来，橘黄色的路灯将徐舟牧的影子拉的细长，路上没有人，苏娴走在他背后，看着少年有些单薄的背影。
苏娴鼻头有些发酸，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心疼徐舟牧，觉得他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阳光快乐。
徐舟牧突然停下来，回头看见苏娴握住自己的衣角，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柔声说道，
“怎么了？刚刚被吓到了吗？”
苏娴有些哽咽，低头，带着浓厚的鼻音说，
“徐舟牧…你要是难过可以跟我说。”
苏娴眼眶微微发红，鼻尖被冻的有些红，徐舟牧低头看着她，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
他凝视着苏娴，眼神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温柔，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开口说道，
“到底是谁难过？”
说着用手，轻轻捧起苏娴的脸，跟想象中的一样，像一个小包子，然后用指尖轻轻擦去少女脸上的泪水。
大雪纷飞的世界里，这一刻，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到了公交站台，苏娴沉默不语，回想刚刚的事，脸颊有些发烫。旁边徐舟牧则是一脸云淡风轻，
突然，苏娴把手机朝徐舟牧递过去说道，
“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徐舟牧目光闪烁，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拿过了手机。
上车前，苏娴突然转身，把自己的白色围巾飞快解开，踮起脚给徐舟牧围上，还顺便把买的零食全都给了他。
还没等徐舟牧反应过来，苏娴轻跳着上了公交车，然后立马坐在靠窗的位置，朝徐舟牧挥了挥手。
看着远去的公交车，徐舟牧迟迟没有离开。那个寒冷的夜晚，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到家后，苏娴立刻飞奔到床上，激动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然后点开手机，看着徐舟牧的号码，痴痴地笑着。
突然想到雪地里那个醉酒的男人，心想：那个大叔应该是徐舟牧的爸爸吧？看情况，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应该不好……
想着想着，苏娴翻过身，点开手机的信息，输入“新年快乐”，
收件人：徐舟牧。
盯着“发送”两个字，苏娴迟迟没有继续点，
迟疑一会儿，最终一咬牙，点了发送。
然后她立刻把手机丢在一边，但又忍不住关注信息，片刻后，手机通知铃声响起，苏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屏住呼吸，慢慢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信息，
“新年快乐。 徐舟牧”
苏娴拿起床上的玩偶，一把抱住，满脸开心的微笑，那颗心乐得像快要盛不下蜜糖般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