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悟道之境
第五座橙色山峰出现,疼痛也渐渐平息,圆环吸收的能量也终于接近尾声。
看着凝聚完全的最后一座赤色山峰,顾思言也松了一口气。
汗流浃背,全身湿透,顾思言仿佛虚脱了一般。
他艰难转头看向右臂,他发现右臂之上共有五座橙色山峰,五座赤色山峰。
看着顾思言恢复正常,宗主也放心下来,开口道:
“这赤色山峰的力量爆开堪比结丹巅峰,现在你的身体无法承受,一座爆开你会重伤,两座必死!”
听着宗主的描述,顾思言也是心悸不已,向着宗主艰难抱拳一拜:
“多谢宗主的多次相助。”
“不必多礼,这些都是我身为宗主的分内之事。”
说完宗主取出了那本兽皮制本递向顾思言。
“此物你收下。”
“宗主……”
看着迟疑不定的顾思言,宗主长叹一声。
“记住,你是藏剑宗的剑子,只要藏剑宗还有一人存在,藏剑宗就会永存……”
说完宗主将兽皮制本放到顾思言手中便飘然离去了。
而顾思言则是心底有莫名的戚然,他想到了那日宗主漂浮在半空,魔焰滔天!
看着窗外他明白,短暂的安逸时光将再次离去……
但是他知道宗主不是魔修,宗主是睁开竖瞳后才出现的黑色气息,那是斩九窍功法自带的属性。
手中古朴的兽皮制本是宗主的心愿所在,也是顾思言不会放弃的道路。
一时之间,对于魔这个概念,顾思言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了……
“什么是魔,那什么又是对与错,即便是对的,大部分人认为是错的,那便也就是错的了……”
顾思言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忽略了自己虚弱的身体。
意识逐渐空灵,如同站在了九天之上,又如同附在了大河山川之中。
意识飘荡不定,没有了对于躯体的感知,游离在天地之间,随江河流淌,与游鱼竞逐,随大海潮起潮落……
不经意之间顾思言赫然进入了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悟道之境。
只是顾思言道行太浅,悟不出属于自己的道,但并不妨碍他寻找什么是魔,什么是对与错。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瘦弱小男孩在雪地间奔跑,身后是一个看上去与他年纪一般却格外强壮的男孩。
看着消失在雪地之中的獐子,强壮的男孩开口问道:
“思言,我们为什么要来猎獐子啊。”
瘦弱的小男孩脑袋一歪,半晌之后开口说道:“因为我肚子饿了。”
强壮的小男孩是不太明白,继续问道:“啊,粮食不就能吃饱啊。”
“父亲他们肚子饿了,也会来抓狍子,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抓不到,回去了。”
画面戛然而止,顾思言也醒了过来,那画面是他小时候和叶长林上山抓狍子的场景。
“说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对的,片面的东西更容易让大多数人接受么,对与错,善与恶……”
顾思言走到窗户边,依旧有一束翠雀插在花瓶中,但这房间显然不是之前自己住的地方。
举起花瓶,嗅了嗅翠雀的清香,而后放下。
窗外是漫长的黑夜,今晚月色惨淡,被乌云掩盖,但黑夜之中虫鸣依旧。
望着深沉幽暗的黑夜,顾思言长叹一声,想起西玄天宫那位威严却和蔼的老人与他说过的道理。
心正,道才正……
“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头野兽,藏着一个深渊,有的人选择远离隐世不出,有的人跳下再无法回头,更多的人则是选择在边缘徘徊……我又属于哪一种……”
“或许当星火散落,激起燎原之势,我也会作出自己的选择……”
此时的顾思言并不知道,自己也是即将到来战争的讨伐对象之一,抑或者说是借口之一。
安小小开门回来,看到窗户边明明年纪还不大,却已经乌丝散白,原本的满头黑丝变成了黑白相间。
安小小心下一痛,向前走去,想要从背后拥抱那道熟悉的身影,向前迈了两步却又下意识停下,眼神中噙起泪水。
她伸手擦去,如黄雀白翎般的声音传入顾思言耳中。
“不知剑子可还安好。”
“多谢。”
顾思言也从神游状态返回而来,屋内弥漫的馨香表明了自己昏迷的这几天都是安小小在照顾自己。
看着顾思言神色中的黯然,安小小原本到嘴边的话也无法再说出口。
与此同时,一道命令从寒雪峰传遍了其余九峰。
“各位长老,请至寒雪峰一聚。”
除了九长老和九长老,其余长老收到消息的一刻皆是呼吸一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黑石峰峰顶大殿之中,大长老眼神明灭不定,这于他而言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又想了到那天宗主向天一战的英姿。
细细思量,即便是所有长老一同出手也不一定的宗主的对手,因为最后那金色大汉抛出的长矛,他们联手也无法接下。
而且最令他们胆寒的是最后取下面具的顾思言。
如其名,修罗剑子!
实至名归!
单单一个眼神就能令他们肝胆俱裂,最后其抛出长矛轻描淡写的秒杀了再次形成且更加强悍的金色大汉,其实力无可揣摩。
此番若是应了,必将有去无回,两头实力通天的魔,若想斩杀,必须得请老祖宗出山。
宗主在大殿之中默默等待,一夜过去,只有二长老和九长老应邀而来,却也当是如此。
熹微的晨光透过风雪照入大殿之中,宗主起身来到二长老身旁,二长老挽住宗主胳膊。
二人向着殿外走去,九长老躬身跟上。
宗主在崖边站定,风雪无尽岁月以来也第一次停歇……
宗主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篆放到二长老手中,温和的开口说道:
“婉秋,这是一张定点大型传送符,可以传送到任何你记忆中没有空间阻隔的地方,三天之后你带上想要带的人前往西玄天宫吧。”
“夫君,你……”
二长老泪水顺着眼角流下,不舍的看着宗主,她明白,自己必须离开了,留下只会成为自己丈夫的掣肘。
“放心,我不会有事。”
“小九,婉秋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师尊放心,即便弟子身亡也不会让夫人有半点损伤。”
九长老目中露出沧桑,师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喊他小九了。
他们那一代人要么战死,要么熬不过岁月的摧残,只剩下他一人还独自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