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南下
叶长林祭奠完之后开口说道：
“走吧，思言，进去了，你身子骨还没恢复，外面天寒，进去喝碗鸡汤暖暖身子。”
叶长风拉着顾思言回到了屋子，从床头拿过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鸡汤。
顾思言也不客气接过鸡汤便喝了起来，充斥腹中的饥饿感瞬间被驱散了许多。
叶长风坐在火炉边一边加着柴火一边看着顾思言。
他们是最好的兄弟，以前是，现在也是，未来更是，纵天地变，他们的情谊不会变。
“二虎，你也喝点吧。”
“厨房还有，我去取来。”
叶长林转身往厨房去取了一碗过来，同时还取了些吃的递给顾思言。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在屋子里吃着，谁也没有说话。
看吃的差不多了，顾思言率先开口道：
“二虎，咱们得南下离开这里，我父亲临终前交代过，说那群黑衣人可能会再回来……”
“不着急，先养好身子，那群黑衣人既然是用传送阵过来的，一时半会肯定没法再找过来。你身子骨太弱，这样南下你扛不住路途的风雪。
村子里屯的粮食很多，足够我俩吃了，在明年开春前我俩离去，那个时候天气转暖，野兽还未出巢，能安全许多，这期间的话我教你些功夫，至少南下我们都能自保。”
叶长林不疾不徐的说道，似乎是早早考虑好了一般。
顾思言能看得出，经历了这场变故，叶长林变了，多了这个年纪所不该有的成熟稳重，不再是只会听从他建议的那个愣头少年。
“好，就听你的，这样也确实稳妥。”
顾思言思考良久后答道，他想到了他父亲告诫，可能这次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了。
“思言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开始教你功夫。”说完便收拾碗筷走了出去。
就这样，日升月落，顾思言跟着叶长林在这北国的偏僻小村庄中日复一日的学习着武艺。
起初他们都很沉默，交流的少了很多，没有了往日上山追逐狍子的那种欢快。
百日后，二人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今天却默契的没有谈论练武的事，而是一同拿着香钱纸火，提着上了年份的老酒，向着那片墓群走去。
二人先是在离世村民的坟冢前轮流祭拜了一番，之后叶长林跪拜在了父亲的墓前倒上两杯烧好的老酒。
一杯倒在了父亲的墓前，一杯自己干了下去，烈酒顺着嗓子到达腹中，如烈火一般烧着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叶长林不禁有些迷醉这种味道，以前父亲不让他喝，现在却无法陪他喝了……
顾思言则来到离大柳树很远的一个小山坡上，往日他也是在这里祭拜的父母，他谨记着父亲临终前的话，再也没有靠近过。
对着大柳树下被雪掩盖形成的两个雪堆，顾思言遥遥的拜了下去，如叶长林一般两杯烈酒一杯敬父母一杯自己干了。
他被呛的有些难受但也还是喝了下去，喝了这么多次，还是没能习惯……
这酒是叶长林从他父亲在卧室中留下的戒指里取出的，喝一瓶便少一瓶……
烈酒只敬一杯，他们潜意识中都不愿敬这天地！
正午时分，祭拜结束二人各自清理了祭拜的痕迹，各自回到了住所。
顾思言回到住处阅览父亲留下的书籍，了解此番去处的状况。
再过几天就是新的一年，他们打算过完元日便南下。
他们所在之地被称之为北境，在这块辽阔无边的大陆上属于不毛之地，荒无人烟。
叶长林回到屋子后则开始打坐，运转着从他父亲戒指里得到的修炼之法，霎时丝丝灵气在他身边流转，被他吸入后再吐出。
这修炼之法他也给了顾思言，可顾思言似毫无修炼天赋，练了两个月毫无进展便不再浪费功夫。
倒是叶长林教授的武艺他快速的掌握，单论武艺技巧，二人已不相上下，但叶长林强壮的体格加之灵气滋养，顾思言终究不是对手。
转眼，元日来临。
二人做了丰盛的晚餐，摆了好酒，望着窗外漫天的飞雪，一口菜一口酒的喝了起来，谈论着当年他俩做过的糊涂事。
渐渐夜深，他俩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的开心了，似一根紧绷着的弦在这一刻缓缓松了下来。
酒到深处，他俩聊起了那天的祭祀，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顾思言眼神迷茫，叶长林若有所思，二人未开口，而此事也不了了之。
紧接着他俩看着彼此，他们都想到了一起，彼此都不愿开口，顾思言酒量较差，已经半醉。
似压抑了太久，哇的一声痛哭起来，而叶长林也挪过椅子将顾思言抱着，眼中有泪水在打转，略带哭腔的说道：
“放心思言，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顾叔叔和婶婶还有我父亲都交代过，我永远是你的大哥，永远……”
叶长林声音很轻，这话是在安慰顾思言还是说与自己听，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夜无话，二人相继醒来收拾带全了干粮和饮水以及其他的生活所需之物，一把火把整个村子点了，而后一同在坟前拜了拜，在火光的照耀下坚定的往南方走去。
两道身影，一道枯瘦，一道强壮，像极了哥哥与弟弟，渐渐在风雪中消失不见。
“二虎，过了这片松林就是北夷山脉了。”
顾思言指着帐篷中摊开的简略兽皮地图说道。
地图很老旧，是顾思言从父亲的藏书中翻到的，在离开时他把父亲的藏书全都装入了戒指。
戒指滴血认主后不需要灵气，只需要意识一动想着自己需要的东西便能从中取出。
兽皮上面许多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了，但也能大致判断他们身处何地。
而前面他们即将到达的地方地图上特意标注着:
“凶险之地，妖兽横行，更有北夷部落凶残排外，遇之速走，切不可被其发现！”
“看来后面的路不好走了，也不知道这寒冬里妖兽是否会冬眠，那北夷部落……但愿我们遇不上吧……”
顾思言喝着烧开的热水，有些担忧的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天也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还是老样子，你休息，我打坐守夜。”
顾思言喝完热水，也不矫情，裹了裹棉被，略带羡慕的看了一眼已经入定的叶长林便和衣睡下了。
在这风雪覆盖的茂盛松林中二人小小的帐篷显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