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挑明
秦淮看到苏禾的眼里有光。
他知道，她眼里的光应该是开心。
一个人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是非常开心的。
苏禾没有听到秦淮的回应，她想了想问，“为什么放弃保送呢？”
京大的保送，对秦淮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秦淮攥了攥自己的衣角。
微微低头，对视着苏禾的眼睛，认真的说：“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说完，秦淮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心跳突然加快。
他强装镇定。
苏禾楞住了。
他一脸认真和自己对视的样子，让苏禾产生一种错觉，他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叛逆又别扭的男孩子了，他长大了。
“京大的计算机学院比海大的成熟很多，”苏禾张了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们长大了，迟早要分开的，就像张伯伯因为工作调动不会再和我们的爸爸在一起一样的。就算我们大学在同一所学校，以后的发展方向不一样，还是会分开。”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秦伯伯同意你放弃保送京大的，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京大，我相信以你的成绩一定可以考上。”
苏禾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
秦淮在苏禾的声音中，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舍得和你分开，不是弟弟对姐姐的不舍得。”
他没有勇气再和苏禾对视。
将视线转向了路边的树上零星的树叶。
这下说不出来话的是苏禾。
不是弟弟对姐姐的不舍得，那是什么？男生对女生的喜欢吗？
她不敢问，如果是，她该怎么拒绝？
苏禾的脑子也乱了。
她望向秦淮，只能看到他扬起的下巴。
他这么高了吗？
自己微微仰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苏禾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最近几年，秦淮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别扭的样子。
她不懂，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少年心思。
但是她知道，现在他是高三，刚刚放弃了保送的机会。
如果自己直接拒绝他，他情绪波动很大，影响了学习，那她怎么和秦伯伯交代。
“阿淮，”苏禾声音软了下来，“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什么答复。”
“如果你已经考虑清楚了，我尊重你的决定，你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相信以你的成绩可以很轻松的考上海大，不要让我们失望。”
秦淮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一些。
“我知道”他点了点头。
他们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苏禾突然产生一种对秦淮的愧疚感，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吊着秦淮的渣女。
不知不觉，她的话就多了些。
她分享了自己在海市的见闻，以及她在学校里的趣事。
比如，周媛拿着几个人的书去教室占位，小小的教室要挤上一个系的人，每次周媛都会拿着书提前去教室占前排。
那天苏禾几人到教室，没找周媛。
只能找空位先坐下了。
老师开始上课了，周媛突然从外面进来了。
原来她一进教室就开开始看书，等到上课打响了，她才发现进来的教授和教室里的人自己都不认识。
然后就跑了出来。
一看课表，才发现自己记错了教室。
苏禾讲完，还沉浸在以前的情景中，捂嘴笑了起来。
秦淮也抿嘴笑。
“回学校能给我写信吗？”
他觉得如果苏禾能给自己写信分享日常，那么他的日子就不会这么难熬了。
习惯了每天一起上下课，刚开学的时候，早上，当他习惯性站在门口等苏禾下楼一起上学，看到她的房间依旧漆黑，才想起来她已经去上大学了。
秦淮一直都明白自己对苏禾的感情。
他上初二的时候，苏禾在毕业班。
那时候，苏禾的时间安排比他紧凑，由于苏禾并不爱学习。
她还是将自己大半的时间放在了课外活动上，偶尔他能看到她身后跟着初三的男生献殷勤。
她扎着麻花辫的笑脸吸引他的目光一样，同样也吸引着别人。
以秦淮的成绩完全可以和苏禾一起升入高中，他跟秦军商量过。
秦军没同意，因为秦淮已经比同班同学年龄小了，再跳级和同学年龄差只会更大。
不利于他和同学的相处。
记得当时苏禾知道他有跳级的打算的时候。
跑到他面前一脸正经的说，“无论你叫不叫我姐姐，那我也比你大两岁呢，你本来成绩就很好，非跟我一级，全方位碾压我吗？”
然后，他就打消了跳级的念头，默默安慰自己，初中和高中就是一条路的差距，明年就可以一起了。
但是一年的差距不仅仅会是一条路，还可以分隔两地。
所以，在一次次早出晚归时，看到本来亮起的房间一片漆黑时，他就决定了，他也要去海大。
他要和她一直在一起。
苏禾感觉到秦淮藏在眼里满满的期望，“好，就当给你枯燥的学添点乐趣了。”
两人就这样走着聊着，眼见就到家了。
“秦伯伯中午不回来吧？不要让阿姨做饭了，中午在我家吃。”
“好”
“那你回家学习，中午我喊你。”
“嗯”秦淮又点点头。
苏禾进屋了。
吴妈在做家务，楼下没有苏妈妈。
苏禾和吴妈打了招呼，就去了书房找苏妈妈。
苏妈妈以前也算是书香门第，在十年动荡之前，她就嫁给了苏爸，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她也是家中独女，只是家人早早的去世了。
嫁给苏爸后，苏妈妈就一直随军，军区缺老师，随军的军嫂大都是文化水平比较低，她就做过几年人民教师。
苏妈依旧保留着练字的习惯。
在家无事，总会在书房练上一会儿字。
以前似乎也会画画，但是长时间不练也就落下，捡不起来了。
苏妈妈听到轻轻的推门声就知道是苏禾回来了。
现在家里也就她们三个人，吴妈基本不会打扰她，只有苏禾会在她练字的时候闯进书房。
“你在学校有没有好好练字？”苏禾一直被苏妈妈要求练字。
她的字写的很不错。
“有，我可认真的，”苏禾跟苏妈妈搅糨糊。
“来，写几个字我看看。”
苏禾丝毫不慌，接过苏妈妈递给她的毛笔。
下笔倒也行云流水，该弯则弯，该直则直。
苏妈妈看着·，伸手戳苏禾的脑袋。
“明显不如暑假，你又骗我。”
“我在学校练钢笔字”苏禾将毛笔收起来，又把苏妈妈刚写的字晾在一边。
“我明天就会学校了，绕过我吧！”
苏禾把苏妈妈拉出书房，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