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晚霞落下最后一丝余晖, 昼夜交替,茶鸢和段洛灵御剑回青云门。茶鸢依偎在他身边, 风吹起两人的发,缠绵的纠在一起。
回到青云门,茶鸢与他恋恋不舍的分别,他明日还有比赛,得好好准备。
一路上,茶鸢的心情都非常好,脚步都是跳跃的,像一只天真的小鹿。
只不过,临台院西厢房中的气氛非常压抑,弟子们看见茶鸢, 立刻迎了上来:“掌门, 你可回来了。”
他们脸色如丧考批,连语气都带着丝颤抖。
茶鸢忙问:“怎么了。”
茶鸢望向四周,还未等他们开口,率先向里走:“进来说话。”
进来后,他们齐刷刷跪在地上:“掌门, 求求您救救万师弟吧, 他快不行了。”
“万博敏,他怎么了?”
“万师弟在上午的比赛中, 艰难的战胜了天罡岛的人, 没想到下午又遇上了荒星岛的人。那人叫池暝, 他将万师弟打趴下后,仍然不肯放过他。不知他使用了什么禁术,竟让万师弟不能开口认输,想将他困在擂台上活活打死, 若不是万师弟拼尽最后一口气,逃下擂台,现在已经死了。”
茶鸢脸色一沉,万博敏是门中最小也最优秀的弟子,在大门派可能不算什么,在她们这种小门派都像宝一样护着。
“他现在在哪?”
“在房中,穆长老正在为他疗伤。”
弟子们引她去房中,一靠近房门,便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万博敏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他身上的伤口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唇色发紫,脸上布满青色的血管,显然是中毒了。
穆音见茶鸢来了,一脸焦急的说:“我查不出万博敏中的什么毒,不光我,连比赛驻场的医师也没查出来。”
“比赛不是禁止用毒?”
“比赛刚结束时,他身上并无中毒痕迹,只是伤得很严重,连意识都是清醒的。回来后,伤势才恶化,出现了中毒现象,我们反映到青云门,那时候已经无法证明是在比赛时中的毒。”
天罡岛,茶鸢心里有点印象,是非常出门的一个门派:“你们将此事反映给天罡岛的负责人了吗?”
旁边弟子气恼道:“反映过,天罡岛的负责人根本不相信池暝会下毒。说他天性纯良,不会做此事,是我们小门小派的人输了,故意讹人要钱。”
“天性纯良?”茶鸢被气得心一哽,先不说毒的问题,在擂台上公然将对手打成这样,也叫天性纯良。
茶鸢怜悯的看了一眼万博敏,他现在像个活死人,没有一丝生机:“穆长老,若是没有解药,他还能坚持多久。”
“三日。”穆音难受的别过眼,将泪压住,“还是我极力压制毒性的情况下。”
“既然天罡岛不管,那就让我为他们清理门户,池暝现在在何处。”
穆音摇头。
“我知道,我在他身上留了一张追踪符。”后方弟子冒出头,他手忙脚乱的从储物兜里将追踪符掏出。
茶鸢接下符纸,一脸严肃的警告道:“若是以后再出现此事,莫要擅自行动,掌门自会为你们出头。”
他缩着脖子,小鸡啄米般点头:“掌门,我知道了。”
茶鸢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若是茶鸢想息事宁人,他们就会自己去找池暝要解药。
星陨门总共只有不到五十人,根本禁不起折损,即在其位,就要负责。
“穆长老,你约束好他们,我去想办法。”她给了些灵石给穆音,吩咐她买些好药材,尽量为万博敏多争取一些时间。
茶鸢离开临台院,按照追踪符的指示,追寻池暝的下落。星陨门的弟子很穷,所用追踪符的等级很低,只能指出大概的方位。
茶鸢寻了一会,发觉这个路线正是通往玉霞峰,到达玉霞峰之后,追踪符失去了功效,变成了一张黄纸。
她一时有些无语,若池暝此时在山下客栈,就这破符,她不得一间间房慢慢寻吗?
可能还未寻到人,就被别人当成小偷抓了,她的修为可不能来无影去无踪。
茶鸢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其像特别抽象,鬼画桃符般,只能勉强看得出是个男人。
她向弟子多问了几句,池暝的长相有没有特别之处,那画像的弟子吞吐了很久,才道出:“他长得好看,一看便知。”
茶鸢彻底对他失去了信任,修仙界长得好看的人,多如牛毛,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而且,茶鸢一点也不相信他的品味,她转身问穆音,穆音犹豫了一会儿:“他说的没错。”
“好吧。”
茶鸢将画像收起,隐去气息,御剑在玉霞山上穿梭。她用神识慢慢探索,他和万博敏在同一擂台,修为应当只有筑基。
若是他一人在玉霞山,那就好办,直接绑了逼他交出解药。若他身边还有强者,她只能先撤退,蹲他落单后再伺机行动。
茶鸢从山脚下,慢慢往上探查,却在白日她洗过澡的水潭中探索到一丝人的气息。
她还未细查,便被人发现了,他卷起衣袍迅速穿上,呵斥道:“谁。”
茶鸢向下俯冲,降落在水潭边上。“
那人浑身湿透,正面沐浴着月光,肌肤莹白,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那双眸子就算带着怒意,也漂亮得如同水晶一样清澈、透亮,像小动物一样无害。
茶鸢愣了一瞬,就算他此时黑发黑眸,满身的少年感,但她还是一眼便看出,他正是在销金窟见过的鲛人。
他精致到极致的容颜,在她心中落下了深刻的印象,原来他叫池暝,果然如他们所说,“他长得好看,一看便知。”
茶鸢虽然看着他发愣,手下却没闲着,立刻将捆仙绳释放出去。
这条捆仙绳虽为上品,但已半步仙品,是晏霁月抽了沧海的万年蛟龙的筋骨,炼制而成的,自然威力不凡。
池暝收敛了妖力,只剩一半修为,自然招架不住,被牢牢的捆成了一个粽子。
他眸中染上一层惊慌,面上却十分淡定:“我师父在我身上下了秘法,你若杀我,必会被天罡岛满门追杀。”
“谁说我要杀你。”
“那你绑我干什么,若现在帮我放了,我既往不咎,不会怪罪你。”他声音清脆略带稚嫩,一脸天真,好似涉世未深的少年。
茶鸢深知他的狠毒,他能第一时间察觉她的神识探查,修为绝对不止筑基。若不是她手中有半步仙器,她不一定打得过他。
茶鸢没和他废话,直接问:“解药呢。”
“什么解药。”池暝眸子黑润润的,露出些许疑惑,没意料到她突然转移话题。
“呵,装得还挺像。”难怪天罡门的负责人说他天性纯良,光看他神情,她都差点信了,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
“你寻错了人。”池暝定定的看着她,语气笃定。
他笃定的眼神,让茶鸢有一丝动摇,莫非真是她弄错了人:“你不是池暝?”
“我是,只是我从未给人下过毒。”
茶鸢一下子怒了:“既然都承认你是池暝了,为何不承认是你下毒害我门中弟子。万博敏他现在昏迷不醒,唇色发紫,脸上布满青痕。不是中毒的话,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了。”
他眸中惊讶,很快垂下长睫,掩饰眼中的情绪:“我向来有仇就报,我已经在擂台上将他打得半死不活,不屑于再给他下毒。”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茶鸢拽起捆仙绳的一端,御剑向山顶飞去。
池暝被吊在半空中,过往的树枝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她似乎故意在折腾他,飞得很低,将他往大树密集的地方撞。
他灵力被捆仙绳禁锢,手脚被约束,只能被迫承受这非人的折磨。
茶鸢低头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硬骨头,一声不吭。她落在山顶,将他悬于崖上,他的衣袍被树枝刮成破布条,满是伤痕,血迹斑斑,甚是可怜。
茶鸢将他往上拉了一点,蹲下身,指尖在他漂亮却布满红痕的脸上滑过:“解药呢。”
他将头往旁边偏了一点:“我没下毒。”
确定他就是池暝后,茶鸢想起小说中,鲛人若是长期生活在陆地,身体里会积累一种毒素。
会使鲛人走路时,像走在刀尖上一样疼。
解毒的办法有两种,一是将毒转移到别人身上,二是将尾巴斩断,生生受断尾之苦。
第一种,需要在对方没有防备或者虚弱时下毒,丁博敏当时在擂台上,就很虚弱,毫无防备,很符合下毒人选。
第二种,需要活活砍断尾巴,将毒血排出,这个过程生不如死。尾巴有再生功能,此过程也非常痛苦,鲜少有鲛人尝试。
所以,真正善良又美丽的鲛人,深居南海,久不出世。
而在魔界的鲛人,利用美貌,用美色钓取猎物。在利用毒液杀死猎物,获得他们的修为或者财富。
在修仙界,鲛人不至于这般大胆。
茶鸢观他天资不凡,身上灵气充裕,并没有习邪术,这毒液便成了他的累赘。
“你别不承认,我知道你是”鲛人,茶鸢话还没说完,嘴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疼,她疼得嘴角抽搐。
这话竟然说不得。
茶鸢突然明白了,她在秘境中得符合人设,以她现在的身份和眼力,绝对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既然不能说,那就逼他现原形。
若他还不肯交出解药,就将他的真实身份抖出去,他不想交,也得交。
修仙界的人,还不知道鲛人身怀剧毒,若是被世人知道,他们的处境和魔一样。
人人喊打,人人喊杀。
不是茶鸢心狠,而是万博敏在她记忆中的分量很重,她必需要救。
他年纪轻轻,就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在一个快要垮掉的小门派,是顶好的苗子。而这次星陨门一年的补给,也靠他在大比中挣,他不能出事。
茶鸢眸中全是狠厉:“不说是吧,你看见悬崖下方没有,深不见底下,你知道下面是什么吗?”
她冷笑一声:“那是为你打开的黄泉入口,掉下去粉身碎骨,绝无生路。”
她忽的将手上捆仙绳一松,池暝毫无防备,直接坠了下去。
他心跳剧烈,眼前花白,刺骨的冷风在他伤口,胡乱的刮。他身上缠着捆仙绳,他使不出一丝灵气,渐渐的绝望充满了大脑。
池暝掉至半山腰,还未被吓出原形。茶鸢心情不由得有些烦躁,她御剑直冲而下,拼命加速,在快接近崖底的时候,接住他。
他缓好久,才睁开眼睛,看着茶鸢视线有一些颤抖,漂亮的眼眸中坠下了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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