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架不住唐六一的各种装可怜以及软磨硬泡，宋清然最后还是陪着她去了学校后街那里吃火锅，还是她们最常去的那家。老板娘和记忆里的一样，长得白白胖胖的，是个特别热心肠的人。
两人来的稍微有些晚了，环顾一周，全坐满了临区一中的学生，没有空余的桌子。也算意料之中的事情，两人就坐在店门口的塑料凳子上等着。
老板娘贴心地在店门口处搭了把大伞，街道两旁种满了梧桐树，沿着葱绿望过去，尽是蓝天白云。a市三四点的光景，炽热的气温不可能褪去。
这个年代的火锅店，冰柜里总是摆放着那个时代独有的橘子汽水。宋清然从唐六一手里接了过来，一口气就喝了半瓶。
真的是好些年没喝了。
饮料里的糖精味很重，自然是不能和她后来喝到的那些琳琅满目的饮料比，可就是这股浓重的糖精味儿，她怀念了好久。
“你这脸怎么还是感觉红红的？这一瓶冰饮下去，体温还没降下来啊？”唐六一顿了一会儿，猛地想起，“哦，差点忘了，你对紫外线过敏。”
宋清然笑着说没事，拿过她手里的空瓶子一起往旁边的垃圾桶里放了进去，而后转身进店径直走向冰柜。
唐六一见状，对着她的背影说道，“我不要了啊，我还要留着肚子涮火锅呢。”
两人坐在凳子上聊了很久的天，期间宋清然又去拿了瓶汽水。天边泛起淡淡红晕，眼见着她手里的玻璃瓶子再度变空，唐六一有点等不住了。正想去前台问一下老板娘，刚起身，店里的一个服务员正好出来让她们进去。
宋清然也跟着在心里叹了口气，总算是轮到她们了。
挺大的桌子，可以坐十个人。换做平时，人少的话，宋清然是断然不会坐这种桌子的，总感觉是在浪费资源，只是今天实在是等的有点久了。
坐下后，唐六一啪啪啪点了一堆，而后就把菜单递过去给宋清然，她没接，甚至都没看一眼。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又连喝了三瓶汽水，再大的胃也该饱了。
“先吃这些吧，不够等会再点。”
她们初中时就在一起玩，早已深知彼此的各种习惯，唐六一点的几乎都是她俩平时都爱吃的。
“哦，好吧。”
唐六一把菜单递给刚刚的那个服务员，“拜托拜托，稍微上快一点好吗？真的等了很久了。”
那个服务员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白t加牛仔裤，扎着高高的马尾，应该是暑假期间做兼职的大学生。
她看着她俩，歉疚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呀，今天刚开学，学生实在是有点多，看你们在外面热得脸都红了。我一定让后厨给你们先上，麻烦你们等一下。”
唐六一对着她比了个ok的手势，而后又转头重新看向宋清然。
“我刚刚都忘了问你，你艺考的事和你爸爸说了没呀？”
宋清然点头，“说了，我爸同意了。”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要商量很久呢。”
嗯，她本来也是这么以为的。
唐六一托着下巴，语气略显不悦，“主要是我也没啥特长，不然的话我也参加艺考去。”
“不过我可以去看你练舞，而且，学校举办元旦晚会的时候，我可以特别骄傲地对着台下所有的观众说。‘看，这是我闺蜜，厉害吧。’”
她就是这样，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笑眯眯地，宋清然看着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
凑过去攀着她的手臂，“那，篮球比赛的时候，我也会去给你加油的。”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对了，你那天问我的，那个什么和穿越有关的书？你怎么突然会想到问这个呀？”
宋清然视线往旁边瞥了几下，清了清嗓子。
“没什么，就是突然对这个有点感兴趣，就想了解一下。”
穿越这种事情告诉唐六一，她肯定也会觉得是恶作剧。或者应该说，这事儿倘若没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她肯定也会觉得荒唐。
她会问唐六一是因为她爸爸是大学教授，还是历史系的。她也没多想，只是记得她爸爸书房里的书挺多的，所以可能会了解过这方面的书籍。
唐六一边点头边长长地‘哦’了一声。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爸。他认识一个考古专家，估计会了解一点。”
对呀，考古专家。
她怎么没想到。
穿越这种事，的确玄幻，但她肯定不是第一个人。那些史书文物之类的，总该是会有记载的吧。
“那你能不能让叔叔直接把那个专家的电话给我呀？”
见唐六一面露难色，宋清然立马出声，“不行也没事，你别为这事犯难，我就是随便说说。”
“呃，也不算什么为难的事儿。明天吧，明天去学校的时候给你答复。”
宋清然点头说好。
话题一转，很快就聊到了学校里的各种趣事。唐六一总是能精准快速地了解到学校里的各种八卦，宋清然至今也没搞懂，她的八卦途径和来源。
只是认真听着，时不时插嘴问一句，讲到搞笑有趣的地方也会捂住嘴笑到停不下来。
“我真的会笑死，向风洗头的时候洗发水没了，就去隔壁宿舍拿了一瓶。结果那个瓶子里装的不是洗发水，而是洁厕液。哈哈哈，我说你他妈不会觉得味道不对劲吗？他说他以为那个洗发水清洁力度比较强。”
向风高一的时候会在学校宿舍里午休，后面学校觉得这样比较难管理，所以取消了，要住校的话就必须全日制。
唐六一捂着肚子，“哈哈哈，真的笑死我了。”
菜上来的时候，两人依旧笑得不行。
一行人一前一后从店门口走了进来，其中有两个长相尤为出众，店内的女生也开始低头交谈，本就聒噪的火锅店因为男生的到来变得更为嘈杂。
“最起码还要再等半个多钟头吗？”
老板娘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前面还有两桌客人呢。”
宋清然听见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向风旁边低头看手机的何以随，手指不自觉用力，夹住毛肚的筷子突然掉落下来，油碟里的油直接溅到了她的校服上。
很小的一小片，但在白色校服上尤为明显。宋清然皱着眉，慌忙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开始擦。再抬头时，刚还站在门口的那群人已经朝她们走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向风，笑嘻嘻地看着她俩，走到唐六一旁边站定，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要不，拼个桌一起吃？”
唐六一没说话，目光直接看向了低头擦筷子的宋清然。她这一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她脸上。迎着几个男生的目光，宋清然暗自吞了口唾液，镇定自若地开口。
“我没意见。”
几个男生听了，瞬间咧开嘴笑，张罗着让服务员加餐具和拿菜单。
点菜的时候，服务员在旁边站着，尽管向风说让她俩先吃，不用在意他们，但宋清然还是让服务员帮忙先把火关了。
而后又是一段漫长的等菜时间，唐六一性格大大咧咧，总是能和男生打成一片。宋清然无事可做，倒也没有假装自己很忙，只是自顾自地发呆，连桌上的水都不动一下。
向风：“怎么样，能跟我这么个千古卓绝的帅哥一起吃饭，是不是觉得特荣幸？”
唐六一狠狠地‘切’了他一声，“你这大脸盘子是太重了不想要了吗？你不要除了扔垃圾桶里还能捐还是咋的？别以为跟人家林郁声坐了同桌就觉得自己也跟人家一样帅了行吗？”
……
脖子始终保持一个姿势，着实有点累。宋清然抬起头扭动几下脖颈，眸光也跟着抬了起来。也是这时，她才留意到，这群男生刚刚去剪了头发。
何以随就坐在她右手边，中间隔了一个男生。视线不自觉地就往他身上瞟，男生剃了寸头，额前没了碎发遮挡，脸庞轮廓棱角更为分明。
一阵恍惚，宋清然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自从高中毕业后，他就再没剪过寸头。
好些年没见了，的确，有点，怀念。
宋清然没忍住，又抬眸望去，只是这一次，被逮了个正着。男生的眼睛深邃清冽，撞上她的那一刻，她立马低下头去，虚心地喝了口放在桌上早已凉透的老扫把水。
男生倒是没多大反应，气定神闲地别开了眼，脸上的表情依旧冷冷的，并未因此产生丝毫的变化。
眼见着菜上了大半，宋清然低下身，重新开了火。刚刚服务员帮忙关火的时候，她留意看了眼，所以一低头就找到了。
本来就没有胃口，看到何以随后，更不想吃了。宋清然不想扫兴，一个劲儿地往里加菜，但其实她几乎没怎么吃。
等他们吃饱喝足走出火锅店的时候，已经快到七点了。晚自习是七点半开始，但是张临山要求要提前十分钟进教室。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走回学校。
一顿火锅吃到现在，宋清然看着逐渐开始黯淡下去的天空，感觉不是很开心。本来还想去书店看一下那本书呢，她有强迫症，看不到大结局真的会不舒服。
因此，一路上宋清然的眉头都没有完全舒展开过，直到回到座位的时候仍旧有点闷闷不乐的。
晚自习要上到十点，分两节课上，一节一个小时，中间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宋清然吃火锅的时候水喝多了撑肚子，可刚开始上课半个多钟头就开始饿了。她看着桌子上的物理课本，表示很郁闷，拿起铅笔用力地在草稿纸上划了好几下。
唐六一听到声响转头看她，“你搁这儿泄愤呢？”
宋清然摇头，“没有，写错了。”
“哦。”
终于挨到了下课，宋清然在心里挣扎了五分钟，还是决定要去学校门口便利店买点饼干。视线在教室环顾了一周，没看到唐六一的身影。
林郁声在低声背单词，宋清然扫了一眼，匆匆收回视线。
她不死心，又往教室门口看了几下，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走廊吹风。恰巧，向风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罐可乐，旁边有个男生顺手抢了他那罐可乐，他也没恼，眼里依旧含着笑。对上她的视线后，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他直直地朝她走了过来，把东西往她手上一递，“喏，刚顺路买了点饼干。”
宋清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饼干在嘴巴里有点干，她拿起水杯喝了点水。或许是他刚刚注意到她没怎么吃吧，以为她是害羞，所以才会在买饮料的时候顺便给她带了点饼干。
刚刚下自习的时候，她在教室前门看到了何以随的身影，她还奇怪怎么过了会儿人又不见了，原来是来找向风去小卖铺买水啊。
六月有话说：
何医生说我把他写得也太高冷了，感觉都不怎么笑。但是说真的，我高中回忆里的何医生，是真的，真的很少会笑。
“不过你现在怎么爱笑呀？”我躺在沙发上问他。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眼睫，没有说话。
后来他说，是因为有了我，才有了爱笑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