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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有志者事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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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子哥,明天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黑山?”

    “咋不能呢?反正大冬天的又不用干农活,明天我陪你去。”

    兄弟两个说好后,张唐卿才回了家。

    张唐卿没有去父亲的卧室,而是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因为他经常和父亲一起在这里读书,书架上摆放了几百本书籍,书桌上一个普通砚台,和一个笔架,桌面上铺着麻黄色的纸。

    作为文房四宝小店主,毛笔字是最基本的功底,但张唐卿的毛笔字并没有什么流派之说,因为他是从小就跟在别人身后学习,今天见到这个人写字就学学,明天看到那个人写字就学学,慢慢的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但这风格并不突出,可以说,大部分字体,张唐卿自认都能写一点,但都写不好,写不精,张唐卿最拿手的反倒是印刷体仿宋体。

    仿宋体,说白了是在民国年间才形成的一种风格,由楷体和欧体融合而成。

    张唐卿提起笔找了一下感觉。

    张唐卿瘦弱的体质限制了他的发挥,总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张唐卿闭上眼睛,冥想了很久很久,当他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提笔写下了一副后世有名的楹联: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落款,青州张唐卿。

    “好,好,我儿,好,哈哈,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哈哈。”

    张唐卿抬头一看,发现张桂山勉强支撑着身体,颤颤巍巍的站在书桌旁,满脸潮红,像喝了二斤二锅头一样打摆子。

    张唐卿赶紧扶住张桂山,“爹爹,你醒了?”

    张桂山没有搭理张唐卿,伸出手轻轻的摸索着麻黄纸,“这是我儿子的自勉联?这是我儿子的自勉联,为父苦读三十载,尚写不出如此霸气的楹联,我张桂山后继有人啊,哈哈。”

    张桂山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呜呜,我张桂山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呜呜呜”

    张唐卿就这样看着父亲哭,直到呜咽声慢慢变小了,张唐卿才把张桂山扶到凳子上坐下。

    “爹爹,可大好了?”

    张唐卿问出这句话后,张桂山的神色有点尴尬,其实他已经醒了好几天了,但他不想醒过来,科举落第,使得全家朝不保夕,感觉无颜见儿子,所以,他就不想醒过来,这几天一直在考虑如何将来何去何从。

    张桂山擦了擦眼泪,准备避重就轻,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再次问道:“唐卿,这幅楹联真是你所做?”

    张唐卿毫无心理压力的点了点头。

    这幅楹联最早出在明朝末年,现在肯定没人说他剽窃。

    再说了,穿越者不剽窃,还叫穿越吗?

    “好,好,我儿学业有大成了,好啊。不过,你这字体好生奇怪。”

    宋朝书法以行书为主,又注重创作者的精气神和个性彰显,所以,仿宋体这种中规中矩的印刷体不符合当下的审美观。

    “你的飞白也有小成了,为何要改变字体?这字体毫无风骨和个性可言。”

    张唐卿不想和亲爹掰扯这些说不清楚的事情,就转移了话题。

    “爹爹,既然您已经醒过来了,那咱爷俩得盘算盘算将来怎么办了。”

    张桂山的精气神瞬间垮了下来。

    他当举人的这段时间,虽然家里日子过的艰难,但起码不愁吃喝,两个孩子也能吃饱饭,但没想到一朝失利,家境竟然沦落到食不果腹的地步。

    曾经,读书人的傲气支撑着张桂山连续科举,可如今,他哪还有什么读书人的傲骨?

    “罢了罢了,二十年的苦读终究只是一场梦,爹爹也拿不出十五举的勇气了,明天爹爹去找一下族长,安安心心在村里教书,总能糊住你兄妹的嘴巴,你安安心心读书吧。”

    张桂山的眼光再次盯到了儿子写的楹联上,这幅楹联怎么看怎么舒服,怎么看怎么提气,如果儿子的诗词水平能达到这幅楹联的一半,儿子中举的可能性会非常大,他决定牺牲自己,成全儿子。

    在张唐卿看来,如果能在村里当一个教书先生也挺好,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毕竟也是受人尊重的行业,再说了,村里只有一个教书先生,但读书的孩子却有不少,也急需增加一个教书先生。

    但是,张唐卿却是知道,张桂山屡试不第并不是因为四书五经不通,而是在诗词一道上略有欠缺。

    此时的科举考试,手中诗词,其次才是策论等才学。

    张唐卿很想说一句:我养你。

    但父亲的骄傲,不容张唐卿说出这句话。

    “爹爹,你大病初愈,去休息吧。”,张唐卿真怕张桂山来个什么好歹,所以催促他赶紧去休息。

    “好,好。”,张桂山说完,从书架上取出一张白纸。

    张唐卿惊呼道:“爹爹,这是澄心堂纸?”

    张桂山自豪的一笑:“当然,正儿八经的澄心堂纸,是上次去京师参加殿试时,我的恩师赵讳师民所赠,恩师曾言,若为父有所得,可书于澄心堂纸,递送京师。”

    想到这,张桂山的情绪再次低落下来,“然为父蹉跎半生,终究错负了恩师的教诲,但我张桂山有麒麟儿,这张澄心堂纸,就用来书写你这幅楹联,唐卿,来,写下来。”

    赵师民的信息也从张唐卿的脑海中蹦出来。

    赵师民,青州府临淄人,大中祥符三年中进士,现年五十岁,国子监直讲,曾被时任枢密副使的夏竦称为“盛德君子”。

    赵师民任青州教授时,张桂山拜在他的门下。

    张唐卿感受到了张桂山的郑重,提起笔问道:“父亲,行书?飞白?抑或张体?”

    张桂山懵逼的问道:“何为张体?”

    张唐卿嘿嘿笑着说道:“我自创的字体,我取名叫张体。”

    张桂山被儿子的俏皮搞笑了,“瞎说,哪有自己说自己开创一派的?用飞白和张体各写一遍吧。”

    张唐卿见张桂山也称呼为张体,微微的笑了。

    张唐卿凝神屏气,回想了一下脑海中关于飞白的要点,融会贯通了会,提笔一蹴而就。

    随后,张体又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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