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抢劫变救人
有人劫道?
有山贼?
陶商下了马车,许杰提着大刀紧紧地跟在身后。
借着月色,陶商看到了前方的官道上横躺着一截大树树干,怕有两人腰粗。
树干上站着两人,两男一女。
左边男的长相粗犷,便是那开口之人。
中间女的同样粗犷,熊背虎腰。
右边男子身材匀称,手中握着一把刀。
想不到深更半夜的,还有山贼劫道,实在是相当敬业啊。
陶商小声问道,“许杰,这三人是什么境界,你能不能打赢?”
许杰将大刀横在身前,眼神中有警惕之色,“他们的境界我看不出来,不过说话那男的中气十足,武艺应当不差。”
“不过公子不用担心,我练的是金刚罩铁布衫,必定要护住公子安全过去。”
说罢,许杰提着大刀便要过去。
陶商伸手拦住许杰,“不急着打,我先去问问。”
许杰没想到陶商有这般勇气,看来以前传说陶商乃纨绔子弟,恐怕多有虚言。
当下许杰紧握大刀,跟随在陶商一步的距离。
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哪怕是拼了性命,他也要护住陶商的安全。
陶商走到马车前方,拱手说道,“三位英雄,我是来九江做丝绸生意的客商,因错过了时间,没有住店,迫不得已晚上赶路。”
“家有家法,行有行规。三位英雄既然深夜在此,必然是为了钱财。我这里有两缗钱,送给三位英雄,当做买路钱,放我们过去,不知意下如何?”
三人相视一眼,估计他们没有想到,这大半夜的客商如此好说话。
一开口就是两缗钱。
要知道这一缗钱,就是一贯钱,那可是一千枚铜钱,两缗钱就是两千枚铜钱。
那粗犷汉子开口说道,“那不行,我们有三个人,两缗钱我们不好分,至少要三缗钱,我们一人一缗钱。”
陶商没想到这粗犷汉子这般好说话,当即说道,“既然英雄这般豪爽,我也不能让你们为难。”
“那就一言为定,三缗钱,当做交个朋友,日后好想见。”
陶商转身朝许阳使个眼色,许阳便从车厢中拿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拽出三缗钱。
别说,这三缗钱还有些重量,估计有将近二十斤。
许杰见状,便将三缗钱抓在手中,手一挥,便将钱挥向山贼。
这铜钱有些重量,恰好可以当作武器。
谁知这三人武功都不差,一人接住一缗钱。
这三人也是言而有信之人,当下跳下木头,那粗犷汉子双手环抱木头,大喝一声,便将木头抱起,放在路旁。
如此大的木头,怕有四五百斤,竟然被他轻松抱起,武艺自是不凡。
那粗犷汉子扔完木头之后,便站立在路旁,朝陶商拱手说道,“这位公子,多有冒犯了。”
“实不相瞒,我们也并非寻常山贼,只是因为家乡遭了灾,又被官绅逼迫得紧,为了活下去不得已做这下流的勾当。”
“如果能活下来,这些钱自当归还。”
陶商回礼道,“天灾人祸,世事无常。”
“我观三位英雄有仁义之气,自然不是那穷凶极恶之人。”
中间那女子突然说道,“我也是良家妇女,如果不是家里的小孩生病没钱买药,我也不会做这等勾当。”
陶商想起一事,“不知嫂嫂家小孩所患何病,需要什么药材?我车中正好有一位老者,略懂医术,不如请他帮忙看看?”
老张在马车中轻声说道,“公子,他们是山贼啊,在抢劫呢?”
“你倒好,不仅送了三缗钱,还将我也卖了。”
“我老叫花子要是不能将他们的病治好,岂不是脑袋不保啊?”
陶商打定了主意,“老张,你不用担忧,治得好便治。如果治不好,我再给他点钱便是了。”
女子一听有大夫,声音中便多了些期盼,“我儿子因为饿了几天,便吃了些树根、树皮,现在肚子肿胀得厉害,可是又拉不出来,痛得死去活来。还请救救我的儿子!”
说完,女子便上前几步,跪倒在马车前面。
陶商上前一步,想去扶起女子,结果这女子不仅身体强壮,力气也颇大,陶商竟然扶不起。
“这位嫂嫂还请起来,你们有义,我们重情,既然说了要帮忙治病,自然不会推脱。”
见陶商这般说,女子才站起身来。
借着月色,陶商见这女子相貌倒也平常,而那两个走过来的男子,一个是那粗犷有须之人,一个是颇为儒雅沉默寡言之人。
当下,粗犷有须之人禀明了身份。
原来三人都是九江下蔡人,家乡遭了洪灾,又染了瘟疫,便四处逃难。
官府不仅不管,还要将他们驱逐,让他们自生自灭。
迫不得已,他们三个有武艺的人便出来劫道。
守了四五天,白天劫了四五个穷苦百姓,都是身无分文,便放了他们过去。
硬是守到晚上,方才遇到了陶商一行。
相互介绍了名字,那粗犷男子叫周泰,儒雅男子叫蒋钦,而女子叫黄琼。
周泰与蒋钦乃结拜兄弟,黄琼乃周泰表妹,蒋钦之妻。
生病的孩子便是蒋钦与黄琼的儿子蒋大为。
落脚的地方就在前方不远的城隍庙中。
当下周泰便引着陶商一行前往。
城隍庙周边搭了几十个破旧的临时房子,有些就是用树枝遮掩。
恐怕有两三百人。
看到这些面黄肌瘦之人,陶商也放下心来,周泰他们不是真的盗贼,只是想活命而已。
孩子躺在一块破旧的布上,肚子胀大凸起,不停地痛苦哀嚎,显得极为难受。
老张下车之后,先是摸了摸蒋大为鼓鼓的肚子,又翻开他的眼睛,随后为他把脉。
众人见老张动作颇为熟练,都屏住呼吸,不敢做声。
过了一会,老张松开蒋大为的手,黄琼焦急地问道,“老先生,我儿怎么样了?”
“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蒋钦是个沉稳之人,一把拉住黄琼,“不要胡说。”
“老先生自有说法。”
老张二话不说,要许阳从马车上拿一个碗来,倒满清水。
接着,老张从怀中掏出一个灰色的瓷瓶,倒入一些粉末在碗中。
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点燃符纸,口中念念有词,便将烧成灰的符纸放入碗中。
“来,让孩子喝下去。要是他不肯喝,给我强行灌进去。”
当下,黄琼抱着孩子,蒋钦捏住蒋大为的下巴,不顾孩子哭泣,将一碗水都给灌了下去。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孩子肚子里便咕咕响起来。
“去,带孩子上茅房。”
“如果有树皮、枝条拉不出来,就用手将其拉扯出来。”
蒋钦打着火把,黄琼连忙抱着孩子去树林里去了。
过了一会,黄琼抱着孩子出来,跪倒在地,“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我儿拉出来了,他还说饿了。”
许阳见孩子可怜,便拿出一块肉要递给孩子,老张说道,“不可!”
“这孩子吃坏了肚子,我用药将其腹泻出来,现在进这等油腻之物,只会加重腹泻。阳哥儿,你到车上拿几个馒头,让他娘就着温水给他进一点。”
“这两日,都不要给他进油腻之物。先
陶商还真没想到老张这一次没有吹牛,他真的会施符水,念咒语,为人治病,当下伸出大拇指,“老张,想不到你还真有一套啊。”
老张嘿嘿一笑,“这是老叫花子活命的本事,这年头,饿起来死耗子也能吃,谁不会吃坏肚子,活下来就不容易了。”
见治好了小孩,陶商便准备要离去。
周泰将三缗钱还给陶商,恭敬地说道,“公子大义,无以为报,这些钱还请收回。”
陶商不接,“你我相遇,老张救了孩子,也算是缘分一场。”
“这些钱对我而言不多,对你们而言,却不少,至少能保你们一段时间活命。收下吧,且莫要推却。”
周泰说道,“公子所言极是,我要是再推却,就虚假了。”
“以后公子但有吩咐,我们兄弟必当拼死效劳。”
“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陶商朗声说道,“吾乃徐州陶商!”
周泰听了,摇摇头,“没听过!”
陶商脸色一尬,按照正常的交流,不应该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吗?
这边蒋钦拱手说道,“徐州刺史陶谦是公子的……”
陶商见蒋钦好像读过书的人,便说道,“正是家父!”
蒋钦拉着黄琼、蒋大为给陶商跪拜,“原来是遇到了贵人,竟然是陶刺史的公子。”
“久闻陶刺史仁义清廉,深受徐州百姓爱戴。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公子仗义相救,小人没齿难忘。日后公子但有吩咐,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陶商心中一动,“现在兵荒马乱,天灾四起,你们带着这些族人,日后如何安生?”
蒋钦叹了口气,“本想投靠袁术,谁知被当成难民,城门都进不去。实在没办法,便去江东了,听闻孙策招贤纳士,周兄与我都是习武之人,看能否为族人寻个安身立命之所,。”
陶商说道,“我与二位兄弟有缘,一见如故。如果信得过我,你们也不要去江东了,去我徐州。我保你族人衣食无忧。”
许阳心中暗笑,公子拉拢人的手段还真有一套啊,连一见如故都出来了。
周泰与蒋钦相视一眼,见对方眼中都有喜色,便说道,“公子愿意收留,我们自然愿意跟随。”
当下陶商写了一份信交给周泰,“拿我亲笔信,找徐州别驾从事糜竺,便会安排好。“
蒋钦小心翼翼将信收好,问道,“公子连夜赶路,不知要去向何处,这边我都熟悉,可以为公子驾车前往。”
陶商想起此处离庐江也不远了,便说道,“我要去找一个亲戚,以前他住在庐江郡皖县,他姓乔……”
“公子说的可是乔公,他还有一双女儿,长得极为标致,名叫大乔、小乔……”蒋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