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Tower67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
加了一点关于找到唱片的情节,,之前完全给忘记了
夫人说罚小少爷的晚饭, 但第二天一整天,他都没有看到一粒饭,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
直到第三天才有仆人想起他来, 诚惶诚恐地上去送饭,以为自己会被责罚, 但出乎她衣料的是, 夫人完全没有关心这件事,老爷也没有问。
于是少爷饿了一天的事,便再无人问津,好像只要他们忘记, 那么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
沈珈看着他默默无声地吃饭,脸上没有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 单薄瘦弱的脊背却弯出一个脆弱的弧度,脸完全埋进阴影里,像一只完全丧失生欲的、厌世的猫。
沈珈仿佛看到刚开始的团子,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 一脸的警惕和冷漠,浑身竖着尖刺。后来他才知道, 对方并不是讨厌自己, 只是在壳里待太久了, 很难适应。
看完这一段回忆, 沈珈的心里有点闷, 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奇葩的父母, 自私、愚昧、冷漠。小少爷的死,还真的有可能是他们做的。
“要是这也是一个养成游戏就好了,你们不要就给我。”他在心里默默地想,那他肯定会把人养活过来。
但是当然不是他想想就可以, 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他还是关注怎样才能顺利通关比较实在。
这么想着,他眼前又黑了一瞬,一转眼就发现自己回来了。
他面前仍然飘荡着那副画,粘它的人很仔细,不认真看的话,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被撕碎过。
沈珈有些复杂地望着那副画,过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粗粝的画质磨过他指腹,他摸了摸画中人的脸,像一个安慰。
沈珈离开,关上门,画在气流中再一次扬了起来。
时间变得紧起来,沈珈加快了速度。
他推开最后一扇门,发现是祠堂。长长的供案上摆满了灵牌,一代一代的人都在上面。灵位前的蜡烛不知为何点燃了,火光幽幽地摇晃着,映着牌位上的名字。
沈珈的头皮一紧,手瞬间握了起来,做出防备的姿态。
他之前一直呆在黑暗的环境里
,陡然遇见了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就觉得肯定不对。但他等好了一会儿,额头上的汗流了一脸,周围都没有任何动静,只有烛火在无声闪烁。
难道是他多虑了?这里没有鬼?或许是点完烛火之后就走了。沈珈只好按下心中的惊慌,小心翼翼地走近供台,朝灵牌上看过去,那上面除了名字,还有生卒年。
沈珈大致看了一眼,宋家不愧是大家大业,大概是好几代人堆积起来的财富,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毁于一旦。
但沈珈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宋夫人、宋老爷以及小少爷的牌位。
他疑惑地皱了下眉,盯着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这是不是意味着,钟楼现在所处的时间线,还在火灾之前?
是了,沈珈反应过来,那么他之前假定的“明天就是当年火灾的那一天”这个想法,就是正确的。今天所有人都还没有死,牌位自然没有摆上来。
除了小少爷。
他很可能已经死了,牌位没有来得及摆,或者是把他当做一个晦气的、本不该存在的错误,不想摆。
祠堂里的烛火烧的沈珈实在是心里发毛。这个房间比其他三个都大,沈珈在里面绕了一圈,祠堂后面是一个小空间,天花板上有一个黑漆漆的灯泡,看样子就开不了了。
地上是一些破旧的帷幔,脏的都看不出来颜色了,角落里全是蜘蛛网。
沈珈忍着不适走进去,小心翼翼地落脚,烛光将这块区域也照亮。这里闭塞了太久,空气潮湿阴冷,到处都是灰尘,沈珈不小心踢到一块坨状的帷幔,就扬起了一堆灰尘。
他赶紧捂住鼻子,等灰落下去再继续走,忽然觉得脚掌硌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他低下头,脚尖将地上的帷幔踢开,露出了底下的东西。
看见那个东西,沈珈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块灵牌,和供桌上放着的那些一模一样,这个却被肮脏的帷幔掩盖在地下,被灰尘覆盖,被虫子啃食。
沈珈已经能料到这是谁的,他弯腰将灵牌捡起来,上面果然写着三个字:宋青禾。
是小少
爷的灵牌。这没想到居然是在这里,但好像也并没有出人意料。这也证明,这个时候,小少爷确实是死了。
想到这个,沈珈就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游戏策划杀人诛心。
他往里走,角落里立着一张枣红色的木桌,沈珈逐一拉开抽屉都没什么东西,直到他拉开最后一个抽屉,才终于有所发现。
光太暗他看不清,拿出来之后他才发现那是一张黑胶唱片,不管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都很值钱的那种。
唱片原来在这里,不知道能不能用,回去试一试。
他将唱片收起来,又四处翻找了一会儿,再没什么了,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他站在供案前,低头望着那个灵牌,好像在隔着那个名字和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少爷对视。
在那段属于小少爷的回忆里,被关禁闭、被忘记的那一天,他就趴在窗台上,没有光泽的眸子望着窗外的树。
一只麻雀飞到窗台,黑溜溜的眼珠望着这个苍白的小孩儿,向他讨要食物。小孩儿自己一天都吃饭,却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半个硬了的面包,一点一点地撕给麻雀吃。
麻雀低着头啄着面包屑,圆圆的脑袋一动一动。小孩儿动了一下手指,似是想要摸一摸那麻雀的脑袋,最后却还是害怕吓走这唯一的朋友,将手收了回去。
“你明天还来吗?我把面包给你留着。”小孩儿小声说,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哑很干,有点难听。他握着干硬的面包,几不可查地喃喃道:“只有你不害怕我。”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刹那,沈珈突然很想摸一摸这孩子的头。
他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手里的灵牌,仿佛在隔着那端正的三个字和小少爷对视,看了一会儿,他仔细地擦掉了灵牌上的灰,端端正正地将它放在了供案上。
放上去的那一刻,烛光忽地闪烁了一瞬,沈珈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行为会不会触发什么死亡开关,但他想这么做,于是就这么做了。
这孩子灰暗沉默了一辈子,不该死后灵牌也不见天日。
他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他最后摩挲了一下灵牌,转身离开了。
重新回到第三个房间,沈珈的心态已经有了点变化,恐惧已经消减了不少。但他推开门,瞳孔却猛地缩了一下。
——那个门里什么都没有了。人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