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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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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一片寂静,只有叫不出名字的虫儿在小声鸣叫,水田里时不时扬起的一声蛙叫,天边星光闪烁,一阵夜风拂过,抚平了白天那颗躁动的心。

    两人都无心赏月观星,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道路两边微弱的路灯混着月光笼罩下来,拉长了两人的身影,一半的影子都淹没在农田里。

    米开朗走的飞快,像逃似的,只想赶紧走完一圈回去。

    她现在也说不清自己的心境。如果换到之前,在这种颇有些暧昧,说不定还可能会发生点什么的环境下,她肯定会陷入种莫名其妙的氛围里,但就在这人昨晚三番两次强调那笔欠款后,她收了自己那些不可理喻的念头。

    金灿跟在她身后,就着微弱的光盯着她的步伐,心里在反复组织语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终于,金灿打破了寂静。

    “你很厉害,老头从没对哪个人这么好过。”

    米开朗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你不也是?”

    “那是现在,以前也被他拿着扫把往外赶。”

    米开朗轻笑了下,没有接话,心说,实属尬聊,她不想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她只想快点回去。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只有田地里偶尔跳跃起来的青蛙,呱的一声,打破这片谧静。

    金灿跟在她身后,总想说些什么,这夜越是安静,他越发躁动,农田里鸣叫的虫儿声,像一股声浪拨过琴弦,撩拨着他的神经。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不就是担心她,还想弄清她到底是不是和蒋明泽有婚约么?现在不问,准备等到什么时候去?

    但又要怎么开口?

    金灿低着脑袋,绞尽脑汁组织语言,忽然前方“啊”地一声尖叫,声音响彻整片农田,金灿吓的一个激灵,有种耳膜快要震碎的感觉,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抬头就看到米开朗一脸惊悚地朝他扑了过来,不,是僵直着身子,像门板一样倒下。

    金灿来不及反应,本能地向前跨了一步,伸出双手扶住了米开朗的肩膀,但在接住她的一瞬间,他没站稳,脚下一滑,重心向后,两人摔进了旁边的水田里。

    “啪”的一声,水田里水花四溅,伴随着两声闷哼声,然后,整个世界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倏然就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

    蛐蛐啾啾叫着,在田埂边的草丛里跳来跳去,水田里的青蛙呱呱两声,像看什么稀奇一样,在两边身旁跳跃,带起一串水珠。

    盈盈的月光倾泻下来,覆盖在两人身上,没有一丝晃动。

    米开朗感到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睛,对上金灿漆黑透亮的双眸,还有唇间的柔软让她不禁颤抖了一下,血液倒流,全身像个熟透的番薯,发烫,她按着金灿的胸口,用力推了一把,跳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她身手矫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僵硬感,三下两下就跳到了田埂上,一手指着金灿,一手捂着嘴。

    金灿也在懵圈中,慢吞吞地撑着水田坐了起来,他手指碰到地里的水,才意识过来,顾不上泥水有多脏,也顾不上自己还坐在水田里,蜷着手指,用手背抚了抚自己的嘴唇。

    就在刚才,两人接吻了?

    刚才就在两人倒下去的瞬间,金灿脑子里只想着不能让米开朗摔着,顺势把她转了个方向,自己后背落地,摔了下去,米开朗就扒在了他身上。

    许久。

    月光下两人四目相对,一动不动,四瓣唇紧紧相贴,一股电流在两人之间流淌。谁都不敢眨眼,好像一眨眼就能与对方的眼睫毛打结,两股鼻息打在对方脸上,又急又热。

    金灿看了眼米开朗,视线不知觉又移到她的唇上,这可是他第一次碰触到女生的唇瓣,轻柔,软绵绵的,像小时候吃的棉花糖,还甜甜的,忽然他就红了脸。

    米开朗见他红了脸,一股羞耻感也涌了上来,不自觉地脸更红了,全身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透了,她全身炙热,像火烧一样,足可以把她全身唯一沾到水的鞋子烤干。

    米开朗见他不说话,瞪了他一眼,抿直了唇,转身就要走。

    “诶。”金灿见她要走,赶紧从水田里站起来,叫住她。

    米开朗脚上一顿,也就纠结了一秒,转过了身,看到金灿还站在水田里,白色衬衫已经黑了一大片,从头到脚已经湿透了,发梢、衣角、裤子上沾着泥水,不停地往下淌着水,特别狼狈,她忽然间心里生起一阵怜悯,心说,真可怜。

    金灿看着她,向前伸出手。

    米开朗看着他,月光洒进他眼里,闪着光,她愣了好几秒,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都是别人,两人都想用若无其事来缓解刚才的尴尬。

    米开朗几乎没用力,金灿向前跨一步,就跨到了田埂上,他刚站稳,她立马就甩开了他的手,挪到了一边。

    金灿站在一边,侧着头,甩了甩发梢的泥水,歪着头问她:“刚才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米卡朗又打了个激灵,神色慌张地转头扫了眼水田,只要哪里再忽然冒泡泡,好像那条花色的水蛇就会从水面上滑过。

    她不自觉地往金灿身边挪了过去。

    刚才她走的好好的,忽然地里“呲溜”一声,她随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条滑溜溜地花蛇正抑着脑袋,瞅了她一眼,就往前游走了。

    米开朗最怕蛇。瞬间吓的脸色突变,跟粉过的墙似的,惨白惨白,眼泪从眼梢挤出来,全身颤抖起来。她用尽全身力气尖叫一声,然后嗓子就像被什么勒住,窒息的感觉将她包围,一个音节再也发不出来。

    尽管小花蛇早就溜了,但她依旧想要逃,全身颤栗,一转身看到金灿,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伸手就要去抓他。但由于过于恐惧,她的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指挥,只有意识动了,双腿像黏在地里一样,根本动弹不了。

    然后就是金灿看到的一幕:米开朗直挺着身子向他倒了下来。

    金灿看着挪到他身边的米开朗,又是一脸惊悚,他下意识地扫了圈,睨了她一眼,蹙着眉,疑惑地问:“有鬼?”

    米开朗:……

    “那个,”米开朗双眸对上金灿双眼,顿了下,眼底闪过一抹无措,又往他身边挪了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前方,又看向水田,她依旧心有余悸,在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指着前面的水田,继续说:“我怕蛇,刚才有条蛇。”

    “哦。”金灿看了她一眼,轻飘飘道,心说,你们小女孩就啥都怕,想着时间也不早了,便说:“那回去吧。”

    米开朗看了他一眼。

    金灿读出她眼里的担忧,朝她点了点头,往前抬了抬手,示意她在前面走,说:“有我在,不用怕。”

    米开朗吸了口气,转身,踮着脚往前走,眼睛两边转悠,生怕不知从哪里就窜出一条来。

    走了没几米。

    “米开朗。”金灿忽然叫她。

    “嗯?”米开朗转身。

    “嘶~”金灿不知道从哪里搞了根草,就在米开朗转身的一瞬间,倏地把草旋转着伸到她眼前,还带着人体360度环绕立体音响,发出蛇吐信子的声音。

    没有一秒的延时,米开朗又是“啊”地一声尖叫。

    金灿还没反应过来,米开朗吓的跳了起来,一把抱着他的脖子,双腿环在他腰上,像八爪鱼,紧紧吸在他身上。

    米开朗猛然扒到他身上,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发力站住。

    金灿就是恶作剧,小男孩心思,他想米开朗才刚受惊吓,应该进入抵御状态了,没想到米开朗还是吓的跟鬼一样。这会这人挂在他身上,身体抖的厉害,他才知道她是真的怕。

    金灿后悔了,知道自己玩笑开的太过,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举在她身后,与她的背隔着一段距离,又放下,始终不敢抱住她。

    直到他感到米开朗心如擂鼓的心跳,和身体的微微颤抖,还有贴在他颈窝肌肤传来的温度,金灿才把手慢慢贴到她的后背,轻轻又小心拍着,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是假的。”

    米开朗受了惊吓,不相信他的话,一直摇头,整个人像只小猫一样,埋在他颈窝里,不停蹭来蹭去。

    她本来恐惧就未消散,心都提到嗓子眼,被金灿忽然又来一下,直接吓的差点魂飞魄散,现在一直抱着他不肯撒手,直到金灿轻抚着她的后背,情绪才缓缓收敛。

    金灿怀着愧疚的心情,抱着她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慢慢地,金灿察觉到身上的人不再颤抖,心跳也逐渐缓和下来。他犹豫了一小会,正要开口问要不要放她下来时,身上的人忽然抱紧了他,扒在他身上,软趴趴的,气息打在他脖子上,痒痒的。

    金灿把话吞了回去,看了她一眼,咽了咽口水,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已经平复了为何还让他抱着?还抱的更紧了,不会是吓傻了吧?

    虽然他这么想,但要把她放下的话始终没有说。

    米开朗逐渐恢复了神志,在知道自己被金灿抱着时,她没有想要下来,反而是抱的更紧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她不知道,好像回到多年前米卫梁背着她回家的场景,她只知道她不想下来。

    米开朗身体随着男人的步伐上下起伏,她脸贴在他颈窝里,他身上沾着的泥土味道沁入她鼻内,她想起刚才男人挂着一身泥水的样子,嘴角不禁弯了起来。

    金灿发梢还沾着泥水,侧颊上也是,她看着,居然生出了想要去碰触他脸颊的冲动,她忍住冲动,视线移动,看到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米开朗的心跟着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米开朗十分不自在地眨巴着眼睛,眼睫毛碰触到金灿脖颈肌肤,一下一下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传导过去,金灿的手指下意识地蜷曲了下。

    他们走的虽不算远,但金灿走到张老头院子门口时,身体已经微微出汗,夜风也吹不散两人隔着布料的黏腻感。

    “放我下来吧。”米开朗从他颈窝里抬起头来,轻声说。

    金灿愣了下,没有一丝迟疑,就把她放下了。

    “我,”他看着米开朗,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解释是自己故意吓她,还是说他占她便宜,抱了她一路。

    “快去换件衣服吧。”米开朗打断了他的话。

    金灿看了她一眼,“嗯”了声。

    两人进屋的时候,吓了张老头一跳。

    金灿是一副乱糟糟的样子,身后一身的泥水已经干涸,灰色泥土硬邦邦地贴在衬衫和西裤上,发梢,脸上也沾着泥土,额头上还冒着点微微的细汗。

    米开朗本来只有鞋子上染了些泥水,但她抱了金灿一路,衣服上多少也沾了些,不过比金灿好太多。

    “你们这是干什么了?”张老头蹙眉看着那两人。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嘴。

    老头视线从两人眼里穿梭,没再继续问下去,说:“只能先换我的衣服了。”

    “他换就好了,我不碍事。”米开朗往后退了一步,说道。

    张头看了她一眼,随手把金灿推到了后屋。

    张老头从后屋出来,又去厨房端出凉菜,摆好,笑着问米开朗:“我们小金是很不错的男人吧?”

    “啊?”米开朗一脸错愕地看着张老头,脑子里却浮现出两人唇瓣相贴画面,她只觉得金灿的唇好柔软,忽然就紧张地打了个嗝,小声说:“我不知道啊。”

    张老头笑了下,给她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米开朗是真觉得口渴,她现在喉咙像火一样在烧,身体也是,她朝老头笑了下,接过水杯,仰起头,大口喝了起来。

    金灿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米开朗差点被一口水噎住。她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噗嗤”一声,笑的前俯后仰。

    笑过,米开朗的脸忽然又像被火烧一样,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发热起来,她看着金灿,无意识舔了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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