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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chapter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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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林荫道,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在黑夜里尽情舒展,枝桠缠绕着向空中延伸,浓密的树叶像两只紧紧交握的大手,遮住了皎洁的月光和微弱的路灯,在空中圈出一片属于自己的苍穹。

    在这片苍穹下,一辆车身流畅的黑色suv正在缓缓行驶。车窗全都放了下来,金灿手肘搁在车窗上,抵着脑袋,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一手扶着方向盘,控制着已经龟速爬行的汽车。

    金灿没想明白,原本他只是去道个歉,不曾想道歉没成,还送当事人去了趟医院,更没搞明白,他都把人送回家了,满脑子里却还是她沉睡的脸。

    也许是黑夜肆虐,无限放大了人的感官和情绪,金灿就这样晃悠悠地往前行驶,歪着脑袋深思。

    他一直讨厌那些所谓的富家千金。在他眼里,她们骄纵蛮横,目中无人又不可一世,不可否认,他见到米开朗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金灿居然萌生出一种反省的想法。他这种偏见的形成,归咎于中学时期那段不太美好的经历。

    金灿上初三时,金启明把他转到了一间贵族学校。那时金启明的火锅店已经走上正轨,每年能有不少盈利,一心想挤身上流社会的他,生出要培养儿子贵族气质的想法,便私下操作,也没通知金灿,直接把人转到了贵族学校。

    金灿长着张招人的脸,一进学校就掀起不小风浪,不仅在学校被围观,几乎每天放学,都有女生拦在路上向他表白。金灿本就对父亲没有知他就办了转学带着一肚子怨气,加上本身又是一个不会拐弯的小直男,当时跟他表白的女生,无一例外全都被无情地拒绝。

    从哪之后,学校的氛围就变了。

    开始有人四处嚼舌根,说他那火锅店的低贱身份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们上一所学校,完全拉低了学校的名声。

    学生开始有意排挤他。一些小女生围着他,做作地捏着鼻子,轻摆着手,娇滴滴地嫌弃:“臭死啦,谁家闷了好几天的火锅骚味,真臭,”然后一阵哄笑,跑开。

    金灿母亲在他年幼时因病去世,金启明忙着生意,无暇顾及他,所以那时候,金灿老是一件衣服穿好几天,放学就待在火锅店写作业,第二天也不换衣服,全身一股子火锅味。

    他倒也没在意同学的嫌弃,直到一次学校组织春季营地活动,一群女孩合起伙来骗他,他才彻底厌恶。

    那天,趁老师暂时离开,一个女孩假装溺水,其他女孩推着金灿帮忙救人,金灿想着救人要紧,二话不说跳下去把人捞了上来,谁知那个女孩不仅不感激,还反咬一口说金灿欺负她。

    事情闹的不小,女孩叫来了自己的父母,一家穿着高贵的人当着满教务室的人破口大骂,骂他不知廉耻,学校怎么能让这种人进来,一个臭开火锅店的,不堪入耳。

    金灿没见过这种场面,更没见过所谓的社会上层人士,拼命的否认,那家人依旧不依不饶,口吐芬芳,直到金启明赶来,拉过金灿,自己一脸卑微地不停道歉,那家人的气焰才下去了些。

    金灿深深记住了那个女孩躲在母亲身后的阴笑,记住了他们骂他是个没妈的孩子,没有教养,记住了金启明弓着身子,不停赔笑道歉,请求原谅的卑微样子。

    其实他见到米开朗时,那些不好的记忆又涌了上来,他看不惯她欠人一屁股钱,还故作高傲清冷,更不高兴她那句“请不要对我有兴趣”。

    但让他不理解的是,他并没有对她置之不理,反而反骨起来,就想故意刁难,不过再为难她,他好像也没有多解气,心里反倒像有个勾子,时不时地勾他一下。

    当陈宇告诉他,米开朗为了给员工发工资变卖了自己的手表,碰到抢劫,受了伤时。他没有幸灾乐祸,反而心里一紧,还想去找她。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但,这样下去,两千万不会打了水漂吧?

    他想着,摇了摇头。

    刚洗好澡,坐在镜子前面吹头发的米开朗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手上动作一顿,盯着镜里了自己愣了下,倏地放下吹风机,就跑了出去。

    她跑到客厅,一把揪起扔在桌上的药,一股脑倒在桌上,翻来翻去,找到退烧药,拆了一颗,又跑到厨房倒水,靠在料理台边,喝了一大口水,仰起头,把药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谁在骂她?

    这才刚从医院回来,可不能再病了。

    第二天一早,金灿打开车门就看到静静躺在副驾驶角落的粉色饭盒。

    他手撑着车门,盯着那个饭盒看了好久,叹了口气,然后拎起饭盒,又折回家,处理好食物,把饭盒洗了,拎着干净的饭盒重新上了车。

    他先去趟火锅店,把饭盒还给张妈。

    张妈接过饭盒时,两眼已经笑的睁不开了,贴着他问:“怎么样?小姑娘还喜欢么?”

    金灿斜靠在餐厅门口的栏杆上,偏头看了张妈一眼,没好意思说自己根本没送出去,浪费了她的一片好意,只好抿嘴一笑掩饰了过去。

    张妈见他笑,还当他和那女孩相处的不错,把饭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说:“你啊,小时候晚上学习,饿了就只吃我的做的饭,工作起来没日没夜的,也只吃这些,还舍不得给别人吃,现在倒学会跟人分享啦?”张妈说着笑了起来,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朝他眨了眨眼。

    张妈知道金灿爱吃她做的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把她当做是母亲做的。

    金灿刚上初中时,某天放学回到火锅店,就围着张妈一直转,却什么也不说,直到最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让张妈晚上给他做点吃的,还要等他学习学饿了再做,张妈当时没问为什么,只当他是要用功学习,后来才知道是他身边的同学无意间提起自己学习到深夜,妈妈还会准备吃的,张妈便明了了。

    她看了眼金灿,视线转向前方,穿过道路望向远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张妈就希望你啊,早点成家。”

    金灿看了她一眼,没接她的话,说:“下次得换个饭盒。”

    “这个不好?”

    “我拎着不好看。”

    张妈先是一愣,忽然哈哈一声,看着他的离开的背影大笑起来。

    金灿从火锅店去了公司,一进办公室,张源立马跟在他屁股后头进了办公室,一路跟到金灿办公桌前。

    金灿坐下,按下电脑开机键,仰起头看向一脸笑嘻嘻的张源。

    “老板,米……”张源顿了下,手指指着天空,眼睛往斜上方翻了翻,改口道:“那个michel,对,michel昨晚加班到很晚,就,就是她才刚来,还没熟悉我们的工作节奏,就是,那个,那个报告要晚点才发过来。”

    见金灿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张源脸色一变,身子一紧,脚尖已经转向了门的方向,立马改口:“那个,我马上就去催。”

    “不用了。”金灿收回视线,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句就偏过头,看电脑去了。

    张源直接凝固在原地。

    这怕是他老板第一次对交待过的工作,没有原由的说变就变。就同样的事情,放在以前,根本等不到张源汇报原由,只要金灿一早进办公室没看到汇报材料,那就是au集团整体阴沉的一天,大家都别想正常下班了。

    然而,现在老板说不用了?

    张源感觉这三个字听着就像天方夜谭,他怀疑是自己想像出来的,但又从金灿逐渐舒缓下来的脸上读到了一种真实性。

    他凑近了些,看着金灿,五官都快拧在一起了,跟他小心地确认:“就……不用了?”

    金灿看他一眼,极其自然地说:“嗯,不用了。”刚收回视线,又转过去说:“项目推后几天,这几天她不来公司。”

    张源惊讶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仅不用交报告,项目还推后了,这几天都不用来了?

    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什么时候也能让他轮一下?

    老板,你还是那个老板么?张源诧异地微张着嘴,在内心了惊呼n遍,却始终没敢开口,只是满脸错愕地紧盯着他。

    “还有事?”金灿就没空关心他的情绪,抬头问他。

    张源:……

    就……不解释下?

    最后,张源还是一头懵,依依不舍地出了办公室。虽然他不知道老板为何变的如此温柔,但他今天不用跟着加班,也是不错的。

    真希望这样的好事,多来几打,他想。

    米开朗一大早去了青禾,一进办公室,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去医院了吗?”罗熙一把拉过米开朗,左看看右看看,仿佛要把她看穿。忽然十分严厉,瞪大了眼睛说:“昨天我们几个打你电话都快打烂了,你去哪了啊,差点我们就要去报警了。”

    “是啊,昨天我们打了一晚上的电话,秦哥专门还去了你家,家里也没人。”陈冬迩担忧地看着米开朗。

    “啊?”

    米开朗一下没反应过来,目光扫过几人,有些茫然地从包里拿出手机,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机了,她想起昨晚自己在医院,秦力应该就是那时候去她家的,便说:“昨晚我去医院了,放心,没事。”

    几人一听,知道她还是去了医院,松了口气。

    罗熙又说:“以后手机一定要保持通畅,这样万一发生什么事,我们也能找到你啊。”

    昨天的事,他们到现在还心惊胆战,心有余悸,完全无法想像米开朗是哪里来的勇气,更不清楚如果换成自己,会不会有勇气同歹徒对抗。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认为米开朗是个刚回国的学生,没什么能力,又是一个富家小姐,锦衣玉食的,哪里会体恤他们打工人的心情,最多就是嘴上说的好听,用好听话来拖延工资。

    谁都没想到她会变卖自己的奢侈品来筹钱,更没想到她居然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时,还守护他们的工资。

    就……和他们见的富家千金完全不一样。

    昨天中午这几人从派出所回来后,就围坐在会议桌前,那笔钱放在会议桌的正中间,集体陷入了沉默。

    临近下班时间,派出所联系不到米开朗,便给青禾艺术馆去了电话,通知他们伤害米开朗的男人会先送进戒毒所。

    罗熙跟米开朗又说了此事,米开朗微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朝他们一笑,说:“我以后一定保持在线,一定不出大家的视线。”说完又是一个浅浅的微笑。

    惹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这事暂时告一段落,青禾又进入常态。接下来几天,米开朗一刻不停,带着团队成员满世界地跑项目。

    青禾想赚钱,还是得接各种展览,但是几天下来,不是这里碰壁,就是那里推脱。那些曾经与青禾交好的艺术家和企业都像约好了似的,没有一个愿意和青禾合作。

    跑了不少家后,米开朗开始觉得奇怪。青禾怎么说也是艺术馆的天花板,就算青禾家族破产,也不至于要被全行业抵制吧?

    这天中午,她们就又被一个艺术家婉拒。

    “没有武德!”罗熙一跨出大门大吼一声,她双手叉着腰,带着怒气地盯着大门,恨不得啐一口那艺术家的招牌。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当初没钱办展跑来求老馆长,要不是老馆长帮他在青禾办展,他现在还是个无名小卒!”罗熙气得不行,原地转着圈圈,斥责着那些人的薄情。

    米开朗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那位艺术家的门匾,什么也没说,心里琢磨,为何所有人都拒绝青禾。

    “就是,我都知道老馆长帮了不少艺术家,好多艺术家都是在青禾办了展,身价才跟着飙涨。”陈冬迩也很不服气。

    米开朗觉得不对劲,垂眸思索片刻,抬头问:“青禾得有罪谁吗?”

    罗熙:嗯?

    陈冬迩: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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