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番外篇 护山河

    又是一年入秋，枫叶红了，落了。

    诺大的院子里，一个身着白袍的男子站在落了灰的武器架前。

    伸手，摸了摸红缨枪。

    目光微闪，脑海内闪过少女拿着红缨枪意气风发的样子。

    已经八十年过去了，还是忘不了她。

    因为自身修道的原因，闻人年的寿命已经延长到了一百五十岁，而且容貌几乎相较八十年前没有变化。

    “雁飞过，已然八十余年。”

    闻人年取下来红缨枪，缓缓道：“这些年，我有替你保卫河山。”

    “但现在最后的日子，我也想来陪陪你了。”

    她曾在深夜惊醒，告诉他，她有做不完的噩梦，那是在战场上，杀戮过多的报应。

    但她是为了山河安稳，所以，这一切由她来承担，她无怨无悔。

    这八十年，闻人年披上了曾经她穿过的盔甲，抵御匈奴，守得一方安定。

    他看到了她曾经看到，不想让他看到的景象。

    “雁飞，其实你当年应该带我一并来的。”看着满地狼藉，闻人年心里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悲痛。

    回忆起少女与他嬉笑玩闹的时光，那时候她经常指导自己的武功。

    她总说。

    “力道不行，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个不注意就会丢了自己的性命。”

    “经验不足，顾了头忘了尾，把你的后背露给敌人，是非常危险的！”

    “腰立起来，背挺直，对，手放平。”

    “你这样要是来我营里当新兵，必被我打断腿。”

    闻人年闭上了眼睛，他放不下，放不下她，她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山河。

    唯独忘了身边这个人，愿意陪着她去守候山河，她忘了他也是她的同行人。

    “夏雁飞！”闻人年骑着战马，踏入她曾经浴血奋战的战场，冲着一片荒芜的土地喊道。

    “我知道你在这里，该回家了。”

    闻人年苦笑着，沙哑着声音道：“我来接你了。”

    风卷起地上的黄沙，那咻咻的风声，好似在回应着闻人年。

    匈奴已然被逼退于千里外，夏雁飞逼退他们于五百里，他就逼退他们于千里！

    夏雁飞要守护边疆的人，他就代替她守护他们。

    夏雁飞要镇守边疆，他就陪她一同护山河。

    闻人年此生，再也放不下那个爽朗一笑的女孩了，因为他，从未拥有过她。

    拥有她的，是这山河。

    而她，保这山河已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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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之前的夏公主，那可了不得。”

    京城里，一个说书人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

    下面的人起哄道：“快讲！快讲！”

    说书人喝了一口茶，笑着继续说：“这可是我师父的师父跟我师父讲的，而我师父再讲给我听的。”

    “那夏公主，夏雁飞啊，同时也是当时的大将军，而这呀直到她成婚了，百姓才知道。”

    “夏将军镇守边疆三十年，每次只要匈奴来犯，她必击退其往后几百里。”

    “武功之高强，兵法之巧妙，令人称奇。”

    “但那夏将军不知为何，竟然早夭了。”

    “但她那状元驸马，居然是一个道士出身，他也披上战甲，替夏雁飞镇守边疆去了。”

    “这驸马也武功高强，竟然是死了心不让匈奴进半步。”

    “据说这男子特别痴情，经常对着边疆大漠喊着夏将军的名字，让她回家。”

    说书人叹了口气，道：“这么痴情的人，为什么不能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真是可悲可泣可叹啊。”

    “那之后呢说书人，那个男子如何了。”一个听书的人问道。

    “那男子后来回了京城，长守于夏将军墓前十余年，而后去了后，由其儿女将两人合葬于同处。”

    “他们院内有一棵红枫树，那红枫树见证了他二人陪伴的故事，被其儿女移于二人合葬处了。”

    “如今你们去看，或许那红枫树已经红叶落满地了吧。”

    许多听书人打听出了位置，寻着位置前去，想看一眼那红枫。

    这些人寻着来到了合葬处，合葬处修成了一个亭子的样子，上面还挂着一个牌匾。

    牌匾上写着一个字——家。

    旁边一棵枫树，红叶正落，铺了一地鲜红。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地上捡起了一片红叶。

    红叶落地，并没有一片片落地，落地的皆是两片连在一起，红叶相印。

    直到这时，人们才看到了刻在亭子里，那一对座椅上的话。

    几夏雁飞去，孤苍红叶处。

    难能是相赴，闻人年岁度。

    山河日月宿，连理同相护。

    而从此以后，长长久久，于地下，陪你，共护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