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导师说我的论文没问题了,可以打印几份准备答辩了。
米优和曦然的论文也只剩最后一点小问题,再改一稿也就差不多了。所以她们俩悠哉悠哉地在看选秀节目。
唯独佳佳,我钻进被窝的时候,还能看到她的床帘后面透着光,听到她敲击键盘的声音。不过听她讲,她已经知道怎么改了,很快就能改好,不会耽误答辩的。
突然,我手机响了。是我导师。
这么晚,导师找我,会是什么事,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展诗,你的论文被抽检的小组抽中了,明天要提交上去,你现在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改的。”
果然,事情总没有那么一帆风顺。
听说抽检比我们院的答辩还要严格。
我问导师,我的论文还有什么要修改的吗?
导师让我别紧张,“你又不是抄的,怕什么?你就看看还有没有错别字啊、语句不通顺就行,咱别犯了低级错误。”
跟导师通完电话,我赶紧爬起来开电脑。
“佳佳,”我丧气地说,“我来陪你了。”
佳佳拉开床帘看我,“来啊来啊,有你陪着,我觉得我今天就能搞完。”
我和佳佳在床上干得热火朝天,床下那俩人看着一直在讨论pick谁。哎,老天总是这么不公平。
还好,我和佳佳都在12点前结束了战斗。
宿舍也熄灯了。
我躺下来,却睡不着。想着答辩的事。
答辩完,就离毕业不远了。
毕了业,我们宿舍也就解散了。
想到这儿,我有点难过。
答辩那天是我的生日,我们四个被分散在不同的组,答辩时间也不同。佳佳、曦然和米优都在上午答辩,只有我,被安排在了下午。
她们上午答辩都很顺利,中午吃饭的时候都特别兴奋。只有我还处在紧张的氛围中。
“你好好准备,别怕。”米优拍拍我的肩膀,“下午你去答辩,我们几个给你准备生日。”
“我应该现在就过生日,然后许个生日愿望就是保佑我答辩顺利。”听完我这句话,曦然竟然点点头,她从盘子里挑出一块大土豆,用筷子戳了个洞,又插了根四季豆进去。她把土豆夹给我,“呐,展诗,你下午好好发挥啊!”看着这个简易的“蛋糕”,我们三个都笑得不行。
我确实放松不少。
吃完饭我去教学楼进行最后的准备,她们三个则回宿舍。
我的答辩也出乎意料地顺利。不知道中午的“蛋糕”是不是起了作用。
晚上出去吃火锅。我们宿舍有个传统,生日一定会吃火锅,而且,不点鸳鸯锅,点个全辣锅,一锅红红的汤底,看着就红红火火。
今天也不例外。
锅底刚端上来,我就被呛得快流出眼泪了,一直在咳嗽。
这个时候,隔着火锅店升腾的雾气,我突然看到一个人。
他个子很高,在火锅店门口很显眼。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还拎着一个生日蛋糕。他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人。
他是容时。
我咳得更厉害了。佳佳给我端来一杯水,曦然给我递来一张纸巾,米优的手机响了,她在旁边接电话,没顾得上管我。我一边擦眼泪,一边在餐巾纸的掩护下盯着容时看。
我看到容时打电话说了什么,随后又收了手机。
容时朝我们这里走来。
我突然心里怦怦跳。
可是容时没有走到我这里,他停下了脚步,跟旁边一桌的人说起了话。
“展诗,你还难受吗?”米优已经挂了电话,“要不要出去缓一下,火锅店里都是这个味。”
我摇摇头,“习惯一下就好了。”
可我还是在咳。
突然,有人在背后轻轻拍我的背。“慢点咳。”他说。
我知道,是容时。
我感觉浑身像触电了一般。
我忽然就不咳了。
容时把蛋糕放在了桌旁的推车上,问我的室友:“介意拼个桌吗?”
“容、容先生,您怎么来了?”我抬头看他。
“叫我容时。”他严肃地说。
“有位叫展诗的客人过生日,我来送蛋糕啊!”他的语气又变得很开心。容时把桌上的蛋糕盒子拆了,蛋糕上果然有我的名字:展诗,生日快乐。
米优警惕地看着他:“这位先生,送完蛋糕是不是可以离开了?还真要我们请你吃火锅吗?”
“米优,”我拉住她的手,“他是……”他是谁?我该怎么介绍?“一个朋友。”容时接着说。
大家一起疑惑地看着我,满脸写着“老实交代”。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是朋友,要不一块坐下来吃点?”曦然看我没有反对的样子,叫来了服务员,添了一把椅子和一套餐具,容时坐在了我的旁边。
“不请自来,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这顿我请。”容时对我室友说,“我在蛋糕坊工作,正好看到展诗的蛋糕,就帮他们跑个腿,想着还能来蹭个饭。”
我室友一副了然的样子。
“先吃蛋糕吧!”容时提议,我们也没有反对。容时插上了生日蜡烛,“一个2、一个3,也不知道我这么摆对不对。”他看向我。废话,我还没毕业,不是23难不成是32啊。我在心里腹诽。
他仿佛听到了我的腹诽,冲我笑笑。“小展诗,你来许个愿。”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我希望国家和平,国泰民安国富民强……
我还希望,容时做我的男朋友。
吃完火锅,容时开车把我们送回学校。
到了校门口,他的车依旧进不去。我们四个下车,在我准备跟他说再见的时候,他居然也下了车。
“小展诗,”他叫住了我,“能不能陪我走走。”
我求之不得。
我跟舍友说了再见,回头来找他。
“我可以进你们学校逛逛吗?”“当然。”
容时跟着我混进了我们学校,我带他去操场散步。操场上亮如白昼,不过旁边的跑道上还是有些暗的。
“上次我去还伞,你怎么不在店里啊?”我问。
“我的办公室不在大学城这里。”他一边走路一边踢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就像路边三岁的小孩。
“今天来大学城办事,正好看到你的蛋糕。你说说,天底下有几个展诗。”小石子已经不知道踢哪去了,可他还是低着头往前走。
他刚才吃火锅,就没吃几口,现在又一路低着头,像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容时,你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停下来看着他。
“没什么。”他摇摇头,“就是有些累。”
“还是你们学生好啊,无忧无虑的。”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用眼神示意我坐到旁边。
“我马上就不是学生了。”我还很羡慕已经工作的人呢。
他躺了下来,看着天上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你说,人死了,真的会变成星星吗?”我也躺在了他身边,“也有可能会变成一棵树、一朵花,甚至是蝴蝶。《梁祝》里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不就是变成了蝴蝶么。”
他转头看向我,忽然笑了起来。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只好坐起来。
他也想坐起身,手臂在腰下撑了一把,结果可能是手臂麻了,撑了一下没坐起来。
他把右手朝我伸过来,“展诗,拉我起来。”
我伸手拉他,这个人自己居然一点儿都不用劲,我165的小身板拉他185的大个子,哪里拉得起来,我反而被他拽得险些跌在了他身上。还好我反应快,两手撑地及时撑住了,不然得有多尴尬。
他躺着没动,哈哈地笑出声来。
我没理他,自己站起来朝前走。他追过来,叫我,“小展诗,”他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我,“生日快乐。”
那是一支刻了我名字的钢笔。我有些惊讶。如果说他来给我送蛋糕是巧合,那么,刻字的钢笔总不能立刻就拿到吧。
球场一颗球突然朝我砸过来,容时伸手去挡,我没事,他的眉头却皱起来,右手手腕看起来有些红。打球的几个男生追着球过来,问他:“哥们儿,你没事吧?”容时摆摆左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玩吧!”
我看着容时异样的表情,猜测他应该是受伤了。我捧起他的右手,“这都红了,你怎么跟他们说没事?”“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小展诗,你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我无语,但我还是捧着容时的右手手腕使劲吹了吹。
“你看,”容时举起右手,“这不是没事了吗?”忽然他的表情显出几分痛苦。“完了,小展诗,这下好像真的伤到骨头了。”
那要去医院了。校医院拍不了片子,得去外面的大医院。
“时间不早了,小展诗,要不你回宿舍吧,我自己去医院。”他对我说。容时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哪儿能让他自己去医院。
我陪他去取车,忽然想到,他右手受伤肯定不方便开车。“要不我们打车去吧?”我提议。“别,车停在这儿回头给我贴单子怎么办?我右手也不是废了,还能动。”那开车也还是可能会对手部造成二次损伤。“要不,我来开?只是我大二就拿了驾照,后来就再没开过了。”他看看我,再看看车,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回上车,是我给他开的车门,他坐在副驾驶,我低头帮他扣上了安全带。
我自己也上了车,调整了座椅,系上了安全带。
我一年多没开过车了,更是从来没开过suv,摸着方向盘的手都有点抖。我研究了几分钟,才发动了车子。容时一路帮我盯着后视镜,帮我观察车的周围,我开车,他似乎比我还累。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还算顺利地来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