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八借出马，一个顶俩
小男孩发疯似地紧咬宠物店老板，任凭孩子的母亲怎么拍打，言语哄骗，他就是不肯松口。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堵住了幼儿园门口上下学必经小路，宠物店老板又急又气，可面对不能打也不能骂的懵懂无知小朋友，也是无可奈何。
动静越来越大，这时宠物店老板的爱人也出来帮忙，冲着小孩母亲嘴里埋怨着：“你作为家长怎么教育孩子的，我店里寄放的狗也没见这么凶的！”
小腿被咬的宠物店老板没有抱怨，也没谩骂，而是忍着疼痛道：“小朋友，你松口好不好？”
事发时，正值幼儿园放学，家长接送孩子的高峰期，幼儿园门口全是车，周围堵得水泄不通。
眼看着凑热闹的人影响交通，安排秩序的幼师陆陆续续出来，只见牛老师小跑着走向小男孩母亲，一边安抚咬人的小朋友，一边快速蹲下来，试图让小朋友松口。
孩子的母亲又急又气，也是没办法让他松口，只得给自己老公和婆婆来回打电话，可见她即便身为孩子的母亲，可对自家患有自闭症的孩子，也是没办法。
这种热闹，我觉得凑着没劲，也没那闲工夫排忧解难，只扫了一眼就转身回到店里。
我前脚刚跨进店里，八借看我一脸平淡，毫无波澜的寻常表情，恶毒的嘴巴又叭叭个不停。
“你这趟打探消息，是铩羽而归，还是落荒而逃？”
我气得龇牙想口吐芬芳，心想着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两个成语用得我都替你尴尬，牢骚之言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声音平和道：“两位爷，小的前方打探，最新播报：是个孩子咬人，受害者正是幼儿园旁边的宠物店老板！”
靠在老板椅，一脸悠闲状的老王手握保温杯，迷蒙着双眼点着脑袋，像吩咐下人一样冲我甩了甩手道：“没啥事，小魏子就下去吧！”
八借和老王都是那种很享受被捧的人，我顺势借坡下驴，做了一个退下的动作，因为身体不能弯太狠，动作看着十分滑稽。
“嗻！”
看着两位爷颇为满意的笑容，我总算能安稳地回到座位上继续工作。
与其说工作，倒不如说是混日子。
解决完苗淼安排的网络四大重灾区问题后，我又陷入早上上班盼中午吃饭，吃完午饭思考晚上吃什么，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平铺直叙，温吞如白水的无聊且寡淡日子。
这种日子比忙碌还令人累，忙碌或许是身体累，但闲着荒废光阴，那种明知而无奈的心累，其实更折磨人。
尤其是我这种读了几年书，肚子里那点清高墨水还未干透的小文青，最是不忿自己正朝着当年自己讨厌的方向发展，而且对于这种可怕趋势，我甚至一直在自甘堕落而不痛改。
回到自己的工位，我心中暗暗期盼：“就不能来点事，让我充实起来吗？”
人，总是习惯性犯贱。
不想多管闲事的时候，会因为自己闲来无事而期待身边有事情发生。
当自己因为多管闲事而遭灾，又会后悔自己没事招惹是非。
这是我最大的毛病，我想这辈子都很难改掉了。
我将头仰靠在椅靠上，望着公司天花板发呆，还没产生困意，外面就传出一阵警笛声。
以前听到警笛声，八借恨不得避而远之。
现在听到一阵阵警笛，八借和老王这两个二货比狗嗅到粑粑还激动。（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是他俩现在狼狈为奸，是真的狗！）
警车停在幼儿园门口，我被吵得实在没办法，从桌子上翻开一个房源本打开盖在脸上，想寻求片刻的宁静这种小愿望都不能实现，我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嘴上却很老实。
中介门店喜欢沿街道和马路醒目的位置开，因此这类铺面所面临的噪音和喧闹程度可想而知。
加之门店有八借和老王这种不安分的活宝，门店内从来就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安宁。
“小魏子，你的苗淼出警了嘿！”八借讨人嫌地将我盖在脸上的本子掀开，无聊道：“苗警官驾到，还不赶紧滚过去接驾？”
“哎呀~~~”我十分厌烦地发出嫌弃的声音，闭上眼一点不想动：“请不要让我的耳膜充斥你俩的声音，我想静静！”
不知道从何时变得十分嘴贫的老王凑过来问：“静静是谁？苗淼知道吗？”
八借故意做出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果然，文化人都是大猪蹄子！”
老王附和，瞎起哄道：“英雄多出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八借狗头铡伺候！”
老王话刚落下，八借转而模仿起包青天里的台词调调：“开铡”
两个人像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乱吵，心烦意乱的我正准备换个地方眯一会，只见八借和老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直接把我从椅子上架了起来，直接往外拖。
“哎？哎？你俩又要作啥妖？”我欲哭无泪，当即求饶道：“两位大哥，饶过我行吗，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不管我怎么求饶，这两个憨货就是不放过我，硬生生架着我穿过马路，又从一群看热闹的人群中挤到幼儿园门口，丝毫不管我感受。
把我架到苗淼和柴警官面前，八借和老王才松手，冲苗淼一脸得意笑着邀功道：“苗淼警官，南八派出所智囊兼秘书小魏同志带到，请您指示！”
苗淼先是愣了一下，没有理会我们三儿，用一双审视傻逼的眼神从八借和老王的脸上扫过，也不知那副冷淡表情是本能反应，还是为巩固自身形象故作的严肃，她甚至没和我们打招呼。
相比苗淼的冷淡，柴警官噗嗤一笑，差点没喷出口水。
“小魏在我南八派出所那可是非警队人员中的这个！”柴警官说话间，冲我竖起大拇指道：“你当年没考警校着实可惜了！”
面对柴警官的称赞，我有些不好意道：“在哪个行业都是发挥个人价值。”
柴警官和苗淼出警，主要还是解决问题，我们也就说了两三句话，然后就没再耽误他们出警。
报警的是宠物店的老板娘，因为咬人的小孩还没松口，她气得已经发火，可能是因为言语冲突，正和孩子的母亲以及奶奶吵。
被咬的宠物店老板也要求这事光孩子家长道歉不行，必须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
警察的到来并没改变状况，这个不爱说话的自闭症男孩一直死咬着宠物店老板的小腿不放。
老板的小腿流了很多血，现在还一直在流淌，由此可见这个小朋友的狠劲。
这时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有人猜测：“这孩子是不是得了狂犬病？”
苗淼半跪在地上，打招呼道：“小朋友，我是警察阿姨，咱们松口可以吗？你这样一直咬着叔叔，难道不累吗？”
“胡孝昱小朋友，听老师的话，咱们松口好吗？你再不听话，老师就不喜欢你了！”
无论是劝，这个名叫胡孝昱的小朋友就是不松口。
八借看着宠物店老板腿上的鲜血与小朋友的口水，忍不住笑道：“这小伙子有我当年那股狠劲啊，有前途！”
看热闹好歹知道场合的老王拍了一下八借，提醒他不要乱讲话。
不成想这货不但不知道收敛，还翻起自己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旧账。
“我告你老王，我当年上初一那会儿，学校有个小混混总是喜欢欺负我后来我心一横，反正每天都要被这人揍，我索性反其道而行，每天主动送过去给他打，他上厕所我烦他，讨一顿打，课间休息我找他，送给他打，就这样白给他揍了两年多，后来我可算没糟践自家粮食，我初三的时候个头攒得高，身子骨也变壮了，终于给我逮着一个机会，把欺负那小混混给反揍了一顿，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听完八借这段堪称“傻叉”的经典往事，老王白了他一眼：“你打别人一顿，被人白揍两年多，这账咋算的？还不如这位小朋友的执着劲呢？”
“我瞅这位小朋友，颇具我当年风范，这股倔脾气与我当年可谓是不遑多让！”说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借对咬人的胡孝昱称赞道：“这小伙子将来肯定也是个狠人！”
早就听腻了八借的“不遑多让”，我也只能摇头叹息：“你身上的奇葩经历我不想听，也别套在这位小朋友的身上，现在还是帮忙让小朋友赶紧松口，你看把宠物店老板的腿给咬的。”
“这小伙子肯定是驴脾气犯了，不听劝！”鬼点子向来最多，也最实用的八借直接张口道：“赶紧到菜市场买个洋葱，把洋葱剥开熏他，他一想打喷嚏，嘴巴自然就张开了。”
“好办法！”柴警官对八借竖起大拇指：“你们做销售的，脑子转得是快！”
我点点头，和老王同时用赞许地目光望向八借，并且也竖起大拇指。
“八借出马，一个顶俩！”
八借冲摆了一个低调的手势，故作谦虚道：“小case啦！低调！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