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次日早上七点，闹钟声响起，安识不得不钻出被窝，还想再睡个回笼觉，躺回去又挺身起来，想起今天还要出差。
半闭着眼睛洗漱完，看了看要带的行李和电脑包，才开始准备早饭。
早饭考虑到昨天晚上吃了面，便热了两个梅干菜肉粽，还煮了两个水煮蛋，她想着吃一份带一份，万一高铁上有人没吃早饭，可以给同事。
七点五十，秦怡给她发了钉钉消息，表示自己在她们那侧小区大门口了，带好东西，可以下来了。
“收到。”回复完就换了鞋子，带着行李箱去等电梯了。心里在想，也不知道秦总监吃早饭没有，不然可以给她吃粽子。
才出大门，秦怡的车子后备箱就开了，秦怡也下了车，今天是藏青色风衣配黑色西装裤，内里穿着白色衬衣，很商务。眼看着秦怡要伸手帮忙抬行李箱，安识立马把自己的小包递了过去。“谢谢秦总监，麻烦您帮我拿下包吧。”
秦怡扫了她行李箱一眼，点了下头，接过了小包。
上了车，安识忙问道：“秦总监，您吃过早饭了吗？我早上多煮了一个粽子和鸡蛋，您吃吗？”
本来晨起没什么胃口的秦怡，突然就对粽子产生了兴趣。“好，谢谢安识。”
“这个粽子是我妈包的，咸味的，梅干菜肉，不腻的，您可以尝一下。”边说边从包里往外拿，粽叶也已经剥好，蛋壳也去了。
秦怡索性把安全带解了，打算先享用一下安识准备的早饭。虽然秦怡平时吃粽子不多，但好在对咸味甜味没有特别要求。第一口咬下去的时候，梅干菜的咸香在唇齿间溢开了，安识能从她微微眯起的眼神中看出她还算喜欢的。
“很好吃。安识，你是不是继承了你妈妈的手艺呀？”一句话，把两个人都夸了。安识心想，这就是领导吧，“谢谢秦总监喜欢。”
由于赶车，吃完粽子就出发了。路上不怎么堵车，秦怡接了两个工作电话，等接到谢瑜电话的时候，两人已经快到车站了。
“你们到了吗？吃过早饭没有？我打算买点吃的，给你们带点什么？”谢瑜在电话里贴心问道。安识尴尬的笑了笑，后悔自己没有多热几个粽子。
“不用了，我们都吃过了，你给自己买点吃的吧。我们还有五分钟左右到。3号检票口见吧。”秦怡直接回答。
停好车，两人一前一后拿着行李箱前往检票口。只是安识好好走着，一个行李箱压到了她鞋子，并且完整的压了过去。秦怡只听见“嘶”的一声，回头看到安识皱着眉，另一边还有一个小伙子红着脸不停道歉。
“怎么回事？撞到了吗？”秦怡皱着眉，忙扶住安识。
“脚痛，他箱子压过去了。”说着说着，生理性眼泪没有憋住。
秦怡看着眼泪流下来的安识，几近要发怒的心绪被压了不少。回绝了小伙子的道歉，右手环抱着安识往边上走。
安识一坐下，秦怡就蹲了下去，风衣也染上了地上的灰尘。
“秦总监，我没事，您快起来，别蹲着了。”安识这下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只心跳加快，又有一丝难为情和道不明的欣喜。
“没事，你别动。我看看脚背有没有肿，不然明天你都走不了路。”说着就动起了手。
轻轻脱下安识的皮鞋，碰了碰脚背，柔声问安识这里痛不痛，这样按痛不痛。好在检查完发现没有肿起来，就是脱了袜子后看到一片红。
安识穿好鞋袜，道了好几声谢谢。
车站广播提醒，快开始检票了。
秦怡推了两个行李箱走在安识后面，看着她略显笨拙的步伐，嘴角又勾了勾。
到检票口，谢瑜已经等了一会了，安识忙道歉并解释了一下迟来的原因。谢瑜低头看了看她的脚，看着秦怡问：“没事吧？”
“没事，有点红。”秦怡微抬下巴，示意进站吧。
安识看着这两个人的一问一答有些言噎，不问当事人的嘛。
买的商务座，空间很大，安识是靠窗的位置。谢瑜和秦怡在同一排，两个人一坐下，谢瑜就发信息问道：“进展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又没干嘛。”
谢瑜看一眼信息，瞥她一眼，都为了这个小安识辞掉高薪工作了还没干嘛，不可与傻痴语。
安识窝在座椅里，正发着呆，手机想起，一看是“661”，马上接了起来。“妈，对的，我在出差路上。嗯，这次去湖市。我出差工作啊，回来也很忙，没有时间。”
可能安识妈妈又说了什么，她改了口，“行，到时候联系吧。妈，你注意身体，先这样。”
窗外的风景快速倒退，与高铁相遇又错开，不留时间给人遐想。安识又被她妈妈催着相亲了，可她似乎总没有勇气拒绝。
从小到大，母亲对她很严格也很疼爱，父母基本上天天吵架，无论是鸡毛小事还是大事，言语攻击是轻的，重则摔东西，有时候骂声可以把睡梦中的安识吵醒。只是很奇怪，吵了近三十年也没有离婚，对于他们来说，吵架是内部事件，离婚是别人的饭后谈资，丢脸。
安识从小就听话，自觉学习，勤快努力，每次拿到三好学生的奖状，爸妈都会很高兴，家庭就会难得和睦。
所以，她的妈妈会以“你不去相亲，是要气死我吗？你知道别人会怎么说我吗？你爸回来又要跟我吵架。。。”等一系列理由轻易“拿捏”住安识，让安识乖乖听话。
长这么大，安识干的最硬气的事情就是自己贷款买了一套小房子，搬出了家。为此，她没有少做父母的工作。安识知道，自己的妈妈强势是一部分原因，自己的软弱也是原因。
好在高铁到了站，没有给安识再细想再难过的时间。秦怡转头看了安识一眼，总觉得她接完电话后，情绪便弱了下去。
三人一同出了站，甲方公司的研发部总监助理和公司司机已经等候多时。先去了入住的酒店，三个人三个商务房，都在一层楼，秦怡和谢瑜隔了两个房间，安识在秦怡对面的房间。
由于到的时间还早，十点四十打算先开一个碰头会，下午再详细探讨一下合作方案。三人稍做收拾，便又出了门。
湖市是安识读研的城市，待了三年的城市，沿路的风景和车窗外的行人都让她产生一种踏实的心境，遂安慰自己，妈也说了就先见一面，那就随便先见一面吧。
这边安识在调整自己的情绪，那边秦怡默默看着安识的侧脸，看她微微嘟嘴，看她深呼吸，看她肩膀放松下来。她没有出言打扰，等安识慢慢恢复。谢瑜在向甲方的秘书请教公司的规模，管线布局等信息。
三个人，都没在路上闲着。到了甲方锋华医药股份有限公司，秦怡率先下了车，整了正西装外套，想起刚才在房间换风衣的时候，看到衣角蹭的灰尘，便又瞧了瞧安识下车的动作。还好，想必没什么大碍了。
谢瑜最后一个下车，甲方的商务总监已经同秦怡交谈了起来。后面还有几个同行的人，阵仗还挺大，不知道是不是带来摆谱的。
大家到了会议室，分坐两边，甲方先做了自我结束，然后是秦怡的介绍，相互认识后，会议正式开始。不出所料，甲方提出了不少苛刻的要求，比如研发周期要压缩、成本要下降、交接成功率要提高。
秦怡在笔记本上记下甲方的要求，然后抿嘴一笑，双手交叉，表明意图。说到一些详细的数字需要低头的时候，会偏一下头，看着本子确认后才出声。
秦怡强调了这个项目的难度，并一一回应了甲方新提的各类要求，总的来说，我们不接受新的条件，但我们会在自主研判后选择加快周期之类的计划，我们自己给自己施压，甲方的要求只能限于原先的合同。
关于为什么这么回应，由研发总监和项目负责人再做阐述。谢瑜主要强调了自己人对这个项目的准备工作和目前进度。安识则表明了研发方向和初步计划，以及自行压缩周期的可操作性。
甲方在听完后，去隔壁房间又讨论了好一会。谢瑜给秦怡和安识都发了微信，“我们有点厉害的，相信自己。”
“非常感谢你们的分享和阐述，可以说贵公司的调研报告和研发计划做的很到位，我们也知道难点所在，虽然有很多cro公司传来了合作意向稿，但对于这一难点的解决计划，都没有你们罗列的详细和有针对性。那么我们下午再详细探讨一下研发过程的人员对接，然后参观一下我们的生产硬件设施设备吧。”甲方总监站起来做了表态，也意味这上午的会议结束了，而且还算成功。
安识握了握拳给自己加油，一抬头就注意到了秦怡赞赏的目光，流露出的还有一丝引以为豪。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谢瑜轻轻碰了碰安识手肘，用嘴型表达了“小安识，很厉害。”安识挠了挠额头，也很想说自己厉害。
中午安排在湖市最有名的湖滨餐厅，这个餐厅出了寻常菜肴，还免费提供当地特色小吃，甚至可以在大厅看制作过程。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包裹着一整颗新鲜虾仁；软糯的麻糍球沾滚着红糖；正在用模具刻画的状元糕
一顿饭吃得很尽兴，因为下午还要开会讨论，大家没有喝酒，秦怡答应晚上可以喝几杯。饭后，安识一行3人回到酒店午休，等下午两点再出发。
进了酒店电梯，谢瑜就右手搂着安识肩膀，左手揽着秦怡腰，“你们说的我都想鼓掌了！还有安识，你这个研究方式昨天开会还没有提出呢，是昨天晚上想的吗？元素分析与配比研究相结合，虽然经费贵了点，但这个费用甲方承诺会付。我们安识表现真的很棒。“
“没有没有，谢谢总监，我只是突然想到一篇参考文献，为了规避专利，也用了类似方法。”安识两只手的大拇指绞着，鞋尖点地，有些害羞的回答到。秦怡则一脸与有荣焉，看得谢瑜都不好意思再夸了。
叮的一声，到了相应楼层，大家都回了各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