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死生，命也

    你不怕？夫人微讶。

    林临睁开眼睛，“怕”。“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怕也没用。”

    “……如果我真要杀你呢？”

    “自古皆有死”。

    “难道你不怕死”？

    “死生，命也。”

    “你认命？”夫人不屑道。林临抬眸直视她。“悦生恶死，贪生怕死，恋生远死，这是人之常情。”林临道。“但宇宙无极，人生往来，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谁知道它的规律是什么？”

    “物来则顺应，如此而已。”她不想再多说。

    夫人凝视林临，目光跟她的亲儿子乾唯睿神似，如同在凝视一个深渊。

    良久，她说，“我倒想看看你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夫人一摆手，两仆妇将她的胳膊归位。

    林临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您不杀我，那我走了”？她漠然道。

    这梁子是结下了。她不再指望逃生之路，也就不必再虚以委蛇。

    夫人未置可否。娘娘！临儿姐！花子茉在外面寻找。

    林临走出门去，“在这里”，花子茉闻声冲过来抱住林临的胳膊，“哎呦”，她疼的一咧嘴。

    “摔了一下”，林临撒谎道。

    “啊怎么搞的”，花子茉关心的查看。

    “茉儿，我得回去抹点药，你陪陪夫人吧”，她转身，笑靥如花的对着夫人道：“请夫人恕罪，奴婢先下去了”。

    “去吧，这书库的地啊也是长久没有修整了，我这就叫人整修，下次再请你来小聚”，夫人也走出门来，仆妇随即在后面关上了门。依然是和蔼可亲的模样。

    聚你大爷！林临暗骂。随即镇定走出门去，一路缓步而归，隐隐觉得有人跟着自己。

    大概是夫人的奸细。“有必要吗？我又不会武。”她冷哼。

    午后到鹿鸣殿当班。大殿中喜气洋洋，南闵从温州撤兵，大军驰援建州。二公子在建州策划颠覆活动，已经与南棠方面联手。顾将军也趁机占领了三明。

    乾王与荀匡对坐，闵朝这次或许亡国，二人商量侵闵到什么程度为好。既不能惹恼南棠，也不能让赤焰忌惮。但又不能错过壮大自己的机会。

    “北边有线报来”，伏桑在乾王耳边轻声说。

    荀匡不由得两耳支棱起来，大公子自从过了镇江就不再有消息传来，已经数日不知所踪。荀匡有点紧张。这几天他已经给礼部尚书下了死命令，不惜任何代价务必尽快找到大公子。

    乾王岂不知他心思。其实在今天之前，乾王着急，只是他的担心和荀匡的担心不大一样罢了。

    “津门大战，吴山四杰，死二。”乾王默默将密信递给荀匡。

    荀匡看完轻叹一声。大殿里喜悦的气氛转而被焦虑取代。荀匡随即道“虎魄将军可有消息来？”他想知道大公子可好。

    作为科考出身的士子，荀匡二十年间一路从七品县令爬到宰相高位，可以说受尽皇恩。但他始终对先王乾弘宗的知遇之恩念念不忘，当年若不是微服私访的先王赠予银钱埋葬双亲，又资助他参加科考，他荀匡，怎能有今天？

    一定要亲手将大公子送上王位。这是他多年的信条和使命。

    “还没有”，乾王语气沉重。

    实则早上他已经收到虎魄的传信，大公子辗转津门数日，收服天下第三朱子息。果然是麟儿啊，此番江湖行想必又是收获满满。

    荀匡道，“还请王上速出英断，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乾王点头。抬眸看向偎在榻上专注读书的林临，素衣常服，难掩国色天香。

    他目光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