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布局的人
花子茉确实不敢,而且有苦难言。林临突然消失不见,即便再傻也明白,她是被大公子掳走了。
但口说无凭,又无人证。况且当朝大公子深夜亲自到妓院掳人,说出来谁会信?
他又是那样温文尔雅的人设,爹和二公子都不可能让她去犯这种傻。
更何况自从杭州城里流传二公子在陈府染疾后他便再也没有露过面。花子茉一度怀疑这个二哥哥是不是真的病了,没准就要病死了呢。
她六神无主。只得常常在大公子府门外徘徊,希望能够当面问个究竟。但大公子也如同消失了一般,一连几日都没有出门,也难怪,他在城中宅邸众多,天知道他每天住在哪儿。
大公子回到房中,褪去外衫和上衣露出被林临咬出牙印的伤口。小妮子还挺有劲儿,大公子龇牙咧嘴的上药。
尽管笃信天命,但他也并不相信林临说的话。不过和老二一样,他并不想杀她。天下大事,杀一个女人能解决什么问题?
即便能,他也不想。
侍卫端着药出去,大公子乾唯治半躺在榻上休息。当初要姑苏绣工林寒岁刺绣一件金龙大氅,原本只是为了给叔父祝寿,结果林寒岁超额完成任务,事情的走向一下子发生了改变。
乾唯治本对大氅没什么兴趣,哪怕金龙夜飞,也不过就是在叔父跟前讨句夸奖而已。但老二要带它去南棠,事情的性质就变了。经过一番较量,最终还是被老二夺了去。无奈之际,就想让林临多做几件,这样一来,所谓的金龙也就没有价值了。
奈何她不愿意!大公子有点气,肩膀隐隐有些疼。她咬他的样子,就像一只狂怒的小兽,分明很愤怒,五官飞起,用力踢打,却也只是软软弹弹的触感,依旧是杏眼梅腮,吐气如兰,真是人间尤物啊。怪不得林万非要朝老二要她。
疼,是一种印记。大公子抚摸着肩头的伤,眼底漾起一抹一闪而过的深邃。
林临被关在一处小院里。院子的花树影里终日有一个人笔直的站着,冷冷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不吃饭不睡觉吗?林临好奇,想去探个虚实,但一旦离他五步近,他就会弹开,或者登上房顶,或者踩着院墙,总之,不给她任何单独接触的机会。
久而久之,林临也不再好奇。大公子没有来,二公子也不见踪影,也不知花子茉现在怎么样了?林临不自觉的托腮坐在窗前胡思乱想。
姿容仪态,倾国倾城。
南棠国都。一派繁荣景象,街市商贩叫卖,勾栏瓦舍,满楼红袖。此刻最有名的酒楼橙楼正高朋满座,宰辅张汲的弟弟张仲佶举办的私人宴会正在进行中,南京有名的文人士子齐聚于此。
酒过三巡,各逞其艺。
大家以“秋月”为题咏诗,又以“高山流水”斗琴。丝竹管弦,轻歌曼舞,不知不觉到了掌灯时分。整场宴会的高潮就要到来了,宾客们开启了炫富环节。
先是一人出示一幅《万岁通天帖》,乃王羲之真迹!顿时招来不少羡慕。接着又一人出示一顶冠子,由三百棵东珠镶嵌而成,尤其头顶的一颗最为硕大,莹光四溢,赢得满堂喝彩。再一人出示一张看似平平无奇的布帛,招来一阵嘲笑。持帛者缓缓将其浸入水中,座中有识货的认了出来,原是当年唐宣宗给同昌公主的陪嫁澄水帛,该帛看似平平无奇,但却薄如蝉翼,浸水之后,即便最热的伏天亦能满室生凉,赢得大家一阵唏嘘赞叹。
就在第四人将要出示新得珍宝之际,只见座中一病瘦少年缓缓起身,“呵,南棠世家也不过如此嘛,没意思”,他冷哼,霍然起身,“咱们走”,吩咐随行的门客。
人们纷纷侧目,不少人颇不服气,“这谁啊”“口气倒不小”,座主张仲佶打了个哈哈,“这位公子留步,想必一定身怀绝世珍宝,可否给我们这些世家之辈开开眼呐?”
“哼”,少年冷笑。“不必装模作样,怕拿出来吓坏了你们!”
“哈哈哈,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吓坏了我们”“好期待啊”“谁家小子这么狂”“哈哈哈哈”,众人哄笑着。
“不必激我,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开眼”!忽一振臂,室内所有灯烛一齐熄灭,众人惊呼。
“看好了!”
少年话音未落,但见一人自楼顶飞旋而下,身后一件大氅豁然敞开,飞旋之际,一条发光的金龙犹如飞龙在天,震人心魄,隐隐还有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正当人们惊叹之时,一道闪电自天际划过,耳边一声炸雷,房檐处的琉璃瓦当下晃了几晃。
在场的人无不震骇。
转眼间一切又都恢复如常,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空气中寂静无比,那病瘦少年也早已不见踪影,但见影壁之上一行狂草。
“得金龙者,得天下!”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角落里一位身着蓝衫的年轻人缓缓起身,默然退场,赫然正是正是那月国二公子———乾唯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