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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掌教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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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掌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回了自己的住处,脸上兴奋之色尽显。

    江听玄这胳膊肘往外拐的终于学会为自己着想了,趁着伏天临那小子闭关之际,倘若能和付甜甜成就好事,也算没人财两空,他瞧着那两个祸水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惯会拿朋友身份来哄骗他,到时候人家欢欢喜喜,什么都有了,就剩江听玄一个孤家寡人。

    他实在等这一天等许久了,上次促成他们两的事没做成,没想到今夜来找江听玄竟还有意外之喜,掌教恨不得现在就找秋长老喝几杯,倾诉内心尽去的苦痛和忧愁。

    在自己庭院中踱了两步,他刚想出门去找夫人告知她这个好消息,却看到江听玄匆匆而来,面上仍有急色。

    掌教愉快的神情微怔,旋即他皱眉:“你怎么来了?”

    说完又忍不住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冷声道:“付甜甜呢?”

    江听玄见他还在居所中没有外出,微微松了口气,神子面容恢复了平静,他淡声道:“她还在我院子里。”

    “你把她丢在了你院子里?”

    天极掌教只觉刚刚好上一些的心情再次血压高升,他忍不住提高声音,重复道:“你把她一个人丢在了你的院子里?然后你来找我?江听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懂不懂什么叫做温柔小意?”

    “……”

    神子眸光微凝,等他说完,才依然平静开口:“父亲,你误会了,我和她只是作为朋友说了几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暧昧情愫。”

    “没有什么暧昧情愫?”

    天极掌教越听越气,在庭院里踱了好几步,恨声道:“那你的元阳是谁夺走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都有了肌肤之亲,还说什么没有暧昧情愫?江听玄,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对那祸水心生好感?若真没有什么暧昧情愫,你如今还特意来找我解释什么?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他气恼地训斥了一番,才微微压住心中郁气,勉强平静些:“本座也听了一耳朵,那付甜甜对你不是全无好感,这关乎于终身大事的事情,你情我愿,你纠结个什么劲儿?你是不是想看我江家绝后才好?”

    这话说得严重,显然是掌教故意的说辞,自从江听玄被那两个祸水哄得服服帖帖,他心念就一直不太好,如今好不容易有点盼头,结果江听玄这个榆木脑袋竟然还说什么‘只是朋友’。

    若真的只是朋友,这么关心人家做什么?又慌什么?

    他是个过来人,如何看不出自己儿子的心思,只恨他有些时候太有原则,不似人家心眼密,眼瞧着就要孤寡一生了。

    说了一顿,天极掌教才彻底平静下来,他微微吐出口气,停下脚步,面色冷淡盯着江听玄,道:“现在,你立刻回去,本座不会和人说道,你别在我这里耽搁。”

    江听玄皱起的眼眉没有松开,见自己父亲如此言语,他眼里晦涩更深,良久,他才低沉重复道:“我和她只是朋友。”

    “你是不是想气死本座!”

    掌教从来没如此恨铁不成钢过,机会就在眼前,江听玄却如此不知珍惜,他气得狠了,抬起手掌就想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掌教大人。”

    院门处,传来悦耳女声。

    付甜甜在月色下幽幽行来,见他面露怒容,倒是笑道:“掌教大人何必如此动怒,神子与旁人不同,所以他才是江听玄,若泯然众人矣,那便不是神子了。”

    这话倒是一句维护。

    许是见到说话的人是她,又有维护之意,天极掌教面上怒容消弭了些,他轻咳了两声,抚了抚衣袖,做出掌教的派头,语气也平静许多:“你也来了。”

    “我久等神子不至,便想着过来看看,打扰了。”

    天极掌教如今瞧着她依然有些不太顺眼,但比看伏天临好上许多,毕竟是和自己儿子有牵扯的女子,他轻哼了声,不算严厉:“虽允你畅行宗门内,但本座庭院,你也该讲些规矩才是。”

    “是我不好,请掌教大人见谅。”付甜甜微微行了一礼,才依然温声细语道:“还请掌教不要责怪守门的师弟。”

    “罢了。”天极掌教本也没有责怪的意思,不过是拿乔了一句,他迅速掠过这事,才询问:“既然你也来了,那你自己说,你和这混账究竟如何?”

    “父亲!”

    江听玄不欲他这样质问付甜甜,“此事与甜甜无关。”

    “若是无关,你这番模样又是做给谁看?”

    掌教声音加重了些:“本座也不想参与你们这些小辈的纠葛,可你实在太不争气,但凡有你那师弟一两分的心眼,我也不至于如今说这番话,在这里为你着急。”

    其实神子在旁的事上并无疏忽大意,称得上沉稳可信,可天极掌教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碰上伏天临和付甜甜这两个孽障便成了这般模样,他瞧着那两人一人八百个心眼子,江听玄如何是对手?

    “掌教说得是。”

    不等江听玄开口,付甜甜已笑着瞥了他一眼,她洒然叹道:“我和首席已经分开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神子一心为我两好,可总有些事天不遂人愿,或许顺其自然更好。”

    她说这番话,不过是继续之前与江听玄说过的,他劝她再好好考虑考虑和伏天临的感情之事,可天极掌教却只注意到了第一句。

    他以掌教之姿,极为不合身份地露出几分亮色,压低声音:“你和伏天临那混账……那小子真的分开了?”

    这种小辈的八卦,本来以他的身份是不该好奇的,可关系到神子的婚姻大事,掌教便不得不紧张。

    要知道,他从前以为伏天临和付甜甜这两个小辈永远也不会分开,他儿子只有痴痴守望的份,如今终于有了希望。

    付甜甜笑容有些遗憾,却还是点了点头,面容中显出一片坦然:“我和首席一路走来,早就像一家人一样亲近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就算分开了,于我们而言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至多不过是从情侣变成兄妹罢了。

    掌教却忍不住露出喜色。

    他唇角弯起的弧度非常大,不过只一瞬,似乎觉得这么笑不太好,他又缓下笑意,声音略显深沉,罕见劝慰:“你们两都是天骄之辈,感情之事过眼云烟罢了,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总有更好的在前方。”

    这话只差没明着说我儿子比伏天临更好,你也看看他。

    江听玄听着眉头皱得很深,付甜甜却点了点头:“掌教大人说得是,您也放心,我和首席也并未争吵,这是我们一同做出的决定。”

    她指的是分开这个决定。

    天极掌教不住点头,实在压不住深沉的气息,和之前气恼的模样大相径庭,“不错,我辈修者快意恩仇,分开也无需吵闹,我看你天赋不错,散修到底辛苦,不如这样,你拜入本座门下,为本座的关门弟子,以后也是神子的师妹了,两个人多多亲近亲近也是好事。”

    “父亲!”江听玄实在有些听不下去,掌教的心思只怕没人听不出来。

    “你闭嘴。”

    天极掌教冷冷瞥过他,语气眨眼间多了威严:“你虽是本座的儿子,可本座收徒也轮不到你来质疑,与你无关。”

    斥了神子一句,他继续看向付甜甜,目光中浮现出难得的温和之色。

    付甜甜倒是有些失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见天极掌教对她如此温和。

    但她依然摇了摇头,“多谢掌教好意,只是我生来不愿拘束,让您失望了。”

    “你拜入本座门下,本座也不会拘束你。”

    掌教还想争取一下,付甜甜却只是微笑,不再开口。。

    若付甜甜和伏天临是两个人,那自然再好不过,白拿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可他们是一个人,付甜甜要是拜入掌教门下,日后总与伏天临不同时出现,就显得太明显了。

    因此她只能含泪婉拒。

    太遗憾了,这可是难得掌教主动拉关系,拜干爹的好机会。

    见她意志坚定,天极掌教脸上的温和之色收敛了许多,不过也没有横眉冷对,只是相对冷淡了些,他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既然如此,天色不早,你们两早些回去吧,不必在本座这里久待了。”

    听他下了逐客令,江听玄眉宇微松,付甜甜却突然问起另一件事,“掌教,您先前去了其他宗门,不知商议得如何了?”

    “是伏天临同你说的?”

    “是,首席的家便是我的家,虽然遗憾不能拜在掌教门下,却也忍不住多关心几分。”

    这话说得十分温情,涉及到伏天临,天极掌教也不瞒着,他声音缓和:“仙灵宗如今闭门不出,本座便去拜访了星宇宗和悟道庭,道清鹄本还不信,本座邀他和星宇掌教去了一趟仙墓,虽未入内,但在仙墓边缘便已能感知一股滔天魔威,方知本座没有诓骗他们。”

    “如今,十宗是暂时不会开战了,璇玑几宗若在这时候还想着内斗,本座便会联合星宇宗和悟道庭共同压制,道清鹄那厮还算清醒。不过为了防止意外,你们最近最好不要离开宗门,若离开,也得万分小心,寻了护道者再出去。”

    天极掌教事无巨细,虽然她没有拜入天极宗,却也将之皆说了一遍。

    付甜甜点头沉吟,稍许之后,她道:“掌教,明日可否请您送我去仙灵宗一趟?”

    “仙灵宗?”

    天极掌教皱眉:“你去哪儿做什么?他们如今闭门不出,若是伏天临那小子便罢了,他三寸不烂之舌,你去又有何用?”

    付甜甜便笑道:“掌教只知首席与仙灵掌教有牵扯,又怎知我没有?不过我要向掌教借一位师妹。”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天极掌教不是不能答应她,可他实在不知道付甜甜要去做什么?如今仙魔隐现,十宗暂时休战,就算能如伏天临那般说动仙灵掌教,于目前的局势也没什么太大助益,更何况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掌教看了眼旁边的神子,清了清嗓子,敷衍道:“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你们先回去吧。”

    他只恨不得立刻把这两个人原路送回,塞进屋子。

    神子眉宇间皱褶一直未曾退下,倒是付甜甜失笑道:“那我们便先告辞了,掌教万安。”

    天极掌教这模样,只差没白纸黑字把心中期许写在脸上,既然这样,她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想着明日再计。

    行礼之后,她拉着神子走出了掌教的庭院,隔绝了掌教充满期许的目光。

    行在月色之下,两个人没有立刻回听风阁,缓步而行,如同之前许多次一样。

    江听玄微微凝神,轻声道:“我父亲的话你别在意,他没什么恶意。”

    “怎会?”

    付甜甜笑道:“其实掌教有些话说得也没什么错处。”看了眼江听玄略显内敛的眸光,她道:“神子不必这样,我先前和你说过了,我同首席分开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并非是一人起意,又或是有哪一方对不起哪一方,我们也未争吵,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修仙界道侣之间分分合合,也不是没有。”

    她的话江听玄也明白,听她说了许多,他如今也不像一开始听闻这个消息那样急切,只是心中依然为他们可惜,至于旁的,他虽有私心,却没有掺入这件事之中思考。

    和付甜甜漫步几许,他才开口:“我无法代替你们做出决定,甜甜,你和师弟无论如何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我知道。”

    付甜甜点点头,一阵不算沉重的静默之后,她才旧事重提:“那我之前说的,你考虑好了吗?”

    江听玄面色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呼吸微促,但这次没有慌张,而是深吸了口气,才郑重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今后真的打算和师弟分开,那时我们再来说这件事,现在我只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在短时间内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好。”

    出乎意料,付甜甜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她十分爽快地便答应了,就在江听玄心绪沉下时,却见她突然扭头看他,面容在月色下一面光明,一面晦暗。

    他听见她略有些深意的声音响起,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我听首席说,神子你在仙族的传承之地中,曾历心魔,而那心魔是我,而你在心魔之中……”

    后面的话许是有些难以描叙,她未曾说出口,

    但只这么短短几句,便叫江听玄赤红了面孔,他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在她未尽之语下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神子第一次觉得师弟这个人太耿直,与付甜甜太过亲近也不是什么好事。

    连这种事他也告诉了甜甜。

    他羞得手足无措,甚至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心中那一亩泥泞之地,和不该的妄想。

    这样的情形之下,虽月光冷清,他却难以平静,目光触及她,他都有种心间发烫之感。

    最后还是付甜甜拯救了他的无措。

    她并未因那心魔是亵渎自己便生气,只是轻笑道:“神子,人的欲-念百般,什么都可能发生,圣人也逃不过心中所想,你不用这么紧张,心魔乃人之常事,谁梦中没有那么两个亲近之人?只要你能勘破,便也无所畏惧。”

    她这安慰之语倒是让江听玄的心慌稍缓,他深深吸了口气,面容微静,但也不敢抬头看她,良久,他又吐出这口气,眼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苦涩。

    连声音也像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若是、若是不能勘破呢?”

    这声音细如蚊鸣,不像问询,倒像他扪心自问,以至于付甜甜几乎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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