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也是野鸡大学
长发披肩，楚楚动人。
由于穿了小高跟的缘故，她的步子既慢又稳。
米黄色的连衣裙将她婀娜娇俏的身姿显露无遗。
细细地天鹅项链闪闪发光，也衬托得她的颈项修长洁白。
她皮肤本来就白嫩，此时加了几道描画，更显得五官立体而娇艳。
一身百万元以上的奢侈品牌，穿在她身上并不违和。
竟然让他以为是她的气质撑起了这身着装。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身边气压不对。
奶奶生气了。
纪荷贞已经第一个下楼了。
裴之年跟着一起下楼。
谭振民其实心里也捏着一把汗。
见老夫人直接走过来，他笑着上前：“裴老夫人，最近气色真不错，我给您带了几只人参，养身子。”
蒋安蓉将手里的高档礼盒递给佣人，笑意盈盈地跟老夫人打了招呼。
而纪荷贞的目光只是略微在两夫妇身上扫了一遍，在看到眼前的陌生女孩的时候，皱起眉头。
谭振民发现老夫人的目光正盯着谭沫沫，心里暗道不好。
方绮芝顺带把目光转移到谭沫沫脸上，也是被谭沫沫的出众容貌深深一扎，暗为惊叹。
方绮芝眉眼弯弯说道：“这位就是紫瑶小姐吗？不仅钢琴弹得好，长得也是一等一的漂亮啊！我们阿年真是有福了！”
当她提到“谭紫瑶”和“钢琴”这几个关键词，谭振民和蒋安蓉的神情皆是一僵。
一直不说话的老夫人纪荷贞终于拉下脸来了。
谭沫沫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下意识看了裴之年一眼，裴之年也在看她，似乎想对她说什么。
谭沫沫朝他笑了一笑，走到纪老太太跟前，甜甜道：“老夫人，我是沫沫。紫瑶是我姐姐，也是我父亲的养女。听说婚约这件事儿，我爸把我接回了国，今天特地来拜访老夫人。”
“你不是谭紫瑶？”方绮芝惊呼一声，反应似乎是有些夸张：“妈，这位不是紫瑶小姐吗？谭家的女儿不就是钢琴家谭紫瑶吗？”
谭振民几乎头冒冷汗。
谭沫沫看着方绮芝，好大一个戏精噢！
她不卑不亢，声音甜美，对蒋安蓉说道：“夫人，我的确不是谭紫瑶。我才是谭家的亲生女儿，谭沫沫。要不然，难道堂堂裴家，想要一个假千金当少夫人吗？”
蒋安蓉：……
裴之年也对她说道：“妈，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告诉您。沫沫才是我的未婚妻。这事儿奶奶也知道了。”
纪荷贞瞪了裴之年一眼，这是先斩后奏又利用她来堵继母的口。
裴之年当作没有看到。
他和谭沫沫四目相对，谭沫沫眸子里漾出一道星光。
这个裴之年，简直是坑奶奶坑娘啊！
好样的！
眼下不止谭家人在场，裴家人在场，还有一些佣人，不知道多少只耳朵在听。
纪荷贞说到底也是当家主母，即使此时的情况让她感到愤怒和被欺骗，她也不能让裴之年丢面子。
方绮芝唇角带着笑意，圆场道：“原来是这样啊！妈，误会一场。沫沫小姐虽然不是钢琴家，但是嫁进咱们裴家之后，以后您想听紫瑶小姐的音乐会，沫沫都可以帮您要到vip 门票了！您说是不是？”
蒋安蓉立马附和道：“是啊，老夫人！原来您是我们瑶瑶的粉丝啊！等我们瑶瑶回国了，一定让瑶瑶来亲自弹琴给您听！”
方绮芝道：“妈，这下您高兴了吧？”
谭沫沫心里吐槽，蒋安蓉和方绮芝这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是亲姐妹呢！
虽然才刚刚来裴家几分钟，但是谭沫沫也算看出来了。
裴家现在的当家人就是纪荷贞。
裴之年和裴老夫人感情应该是不错。
当然，她也不敢太确定。
毕竟，这豪门里个个都是人精。
裴之年的继母看起来大方得体，只不过谭沫沫只看几眼就知道她跟裴之年面和心不和。
＊
众人到客厅落座。
谭沫沫面带微笑，自认为已经表现得很自然。
对她而言，这是她正式“上班”。
四万块钱正在慢慢飞向她的腰包。
为了钱，她当然要好好表现了。
方绮芝坐在纪荷贞旁边，一直笑吟吟的，“沫沫，在哪里读的大学？也和你家姐妹一样，学的乐器吗？”
谭振民手心里又开始冒汗。
谭沫沫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裴之年，似乎是在问他可不可以撒谎。
身边的蒋安蓉开口了：“我们沫沫啊，自小身体也不太好，这些年光顾着四处寻求名医看病，学业上倒是没有花太大心思。在m国上过一年大学，这不因为要结婚，就回国了。”
谭沫沫自己咽了口唾沫，有点儿心虚。
她好像是高中没有毕业就不再继续念书了。
这时候也没有脸看裴之年。
谭沫沫那点儿小心思，对面的裴之年一眼就看出来了。
估计是知道自己没念过书，心虚了。
老夫人纪荷贞这时候出声了：“外面野鸡大学多的是。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在里面混日子混文凭。”
众人脸上笑容顿时僵住，毕竟老夫人这话明摆着是在给谭沫沫难堪。
蒋安蓉舔舔嘴唇，讪讪而笑。
谭振民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绮芝劝解道：“妈，瞧您说的！沫沫还年轻，学历还可以晋升的！”
“是是是！”蒋安蓉和谭振民赶紧顺竿儿爬。
裴之年却看向刚刚抬起头来的谭沫沫，淡淡道：“奶奶，您说的没错，野鸡大学就是没什么出路。我毕业的弗洛法恩大学也被国内的一些高知网站列为野鸡大学，所以我只能回国在自家公司里混吃等死。”
听到裴之年为自己说话，谭沫沫心里暖烘烘的。
就像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她这个小丑身上，他却甘愿站队在她身边。
众人：……
老夫人转脸瞪他，说不上是气还是恼。
裴之年却从老夫人脸上看到了她态度的松缓。
他知道为什么奶奶知道他要娶的不是谭紫瑶时，会那么愤怒。
是因为心疼他这个孙子。
心疼他被一个区区谭家看不起。
找来一个样样比不上谭紫瑶的谭沫沫，来打发裴家和谭家的三代婚约！
气归气，见裴之年如此护着谭沫沫，纪荷贞倒也是平复了一些。
再次好好打量谭沫沫，女孩长得倒是标致，比电视上的谭紫瑶也不逊色。
而且看样子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看着也不是那么胆小而没有见识的女孩。
第二眼看吧，反正是不讨厌。
见老夫人看向自己，谭沫沫眼睛弯起来，歪了一下脑袋，声音甜津津的：“如果奶奶喜欢钢琴，我可以陪奶奶去听音乐会。我也可以学钢琴给奶奶听。”
语气温柔而俏丽，这一声“奶奶”，竟然让纪荷贞的心窝里某个地方暖呼呼的。
蒋安蓉扯了一下嘴角，侧过脸，掩饰自己内心的鄙夷。
农村里养大的丫头，还学钢琴？
难道不知道学钢琴要从三岁开始吗？
方绮芝大概和她想的一样，笑了笑，说道：“难得沫沫有这份心。妈，您看沫沫多懂事，还要为了您学钢琴呢！”
老夫人纪荷贞其实活了这大辈子，是个明白人。
度过了最开始的惊讶和愤怒之后，她现在也看出来了，谭沫沫在谭家也不受待见。
也是个苦命孩子。
不知不觉，心里对谭沫沫多了一丝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