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孤星流浪
除了叶青蔓, 其实白野也有类似的直觉。
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白野本能地感觉，“身体接触”这个类型的猜测, 会比之前的那些猜测靠谱一点。好像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 引导着她这么想。
“那就挨个儿试试列出来的这些方法, 直到我们不再交换身体为止吧！”白野一边说，一边继续在备忘录上写写画画。
“唔, 我们今天已经有过身体接触了, 抱过了, 我腺体还被咬了。”她在“拥抱”和“撕咬”两项后面标了个“√”。
叶青蔓打个哈欠，柔声补充道：“还有牵手。”
“什么时候？”白野一愣。
“在外边长椅上。”叶青蔓说, 她的目光柔软，尽管现在才十点过，因为发情期的原因, 她已经有些困了。
白野回想起来，当时叶青蔓刚刚进入发情期, 从后面与她拥抱，她们的确有几秒的十指相扣。
白野红着脸, 又在“牵手”后面打钩。
叶青蔓半趴在桌上，单手撑着下巴，困倦时，目光比平时柔和太多, 在灯光照射下，黑瞳中漾起缱绻涟漪。
白野注意到, 一边打字，一边轻声问：“要上床休息了吗？”
发情期的omega注射抑制剂后，会比较嗜睡, 和发热期的状态差不多。而且，与这时的叶青蔓对视，白野莫名感觉心好软好软。
白野暂时还没经历过发情期，但她知道发热期的omega是什么感受，会很脆弱，很依赖人，很想要爸爸妈妈的抱抱。
代入叶青蔓身上，白野就感觉，这时的叶青蔓就像是只软绵绵的小猫咪，看起来高冷，可心里其实很粘人，她有点想抱一抱她。
很自然地，抱她一下。
白野还没来得及伸手，叶青蔓就自己走到床边。
“嗯。”叶青蔓软绵绵地窝进被窝中，白野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倚着床，最后总结道：
“那我们就安安心心等周三，看看会不会再次交换身体，如果会的话，我们再试试其他的方法，比如……”白野抿了抿唇，声音弱下去，“按照我在备忘录上列表，下一项是更长时间的牵手……还有更长时间的拥抱。”
叶青蔓侧躺着和白野对视，声音很柔软：“嗯，就这样吧。”
白野悄悄推开房间门，外边一片黑，只有走廊上微弱的光点，叶爸叶妈已经睡了。她下意识压低声音：“叶青蔓，爸妈睡了，我也回家了？”
“好。”叶青蔓轻轻点头，又问，“我送你？”
叶青蔓很困，表情却很认真，不是在客套。
白野来她家一趟，遇见了发情期的意外，耽搁两个多小时，等她骑车回家，都快凌晨了。
“不用！”白野立马摇头，奶凶道，“你躺在床上快快睡觉才是！送什么送！我一个alpha，还能在别墅区走掉不成？”
“要不……”叶青蔓想说，要不今晚就睡在她家。明早一起去学校。被叶爸叶妈发现了也无所谓，她会糊弄过去的。
白野打断她的话，补充道：“我到家给你打电话。”
白野走过来，替叶青蔓盖好被子，表情很坚决。叶青蔓就不再多问了。白野帮她摁灭床头灯，小声地走出房间，开门，关门。
整个房间黑暗，又安静。
叶青蔓躺在柔软的被窝中，很困，一时半会儿，又睡不着。空调温度正合适，她竟然感觉有点冷。
一闭上眼，看见的，就是失去理智那十来分钟里，和白野拥抱的场面。
叶青蔓心底没有丝毫起伏，只感觉很暖、很暖。所以现在alpha少女走了，她才会觉得有点空洞的冷。
过了几分钟，房门突然又被推开，叶青蔓警惕地睁眼。
“叶青蔓，你睡着了吗？”白野用气音问。
白野去隔壁客房换好衣服，又折返回来。
“没有。”叶青蔓眼神变得柔和，她隐约看见，黑暗中，白野的人影折返回来。
白野把床尾的大鲨鱼玩偶抱起来，塞进被窝中，叶青蔓的怀里。
这个大鲨鱼玩偶是白野六年前买的，叶青蔓房间里的第一个玩偶。每次白野穿越到叶青蔓身体中，都要抱着它睡，尤其是发热期不舒服的时候。
叶青蔓也对这个玩偶有优待，别的玩偶大多数时间都放在地上，只有它，随时都被允许放在床上，甚至被窝里。
对房间里白野布置的这些玩偶、地毯、各种花花草草、装饰品，叶青蔓刚开始觉得无奈，又没有阻止白野，后面也就渐渐习惯了。
叶青蔓抱着软软的大鲨鱼，迷惑地侧卧：“嗯？”
“发情期……心情低落的话，抱着玩偶睡，会感觉舒服一些。”白野解释道。
叶青蔓浅浅地抿起笑，没有推开玩偶。被窝中，玩偶很快被捂暖，叶青蔓感觉，刚才那颗逐渐变得冰凉、空洞的心，也跟着被填|满，变得暖暖的。
叶青蔓侧躺着，一只手自然地垂在被窝外。
月光下，白野目光落在上边，看不清楚，只看见她的手腕纤细、柔弱。白野看不清叶青蔓的表情，找不到叶青蔓的眼睛在哪儿，黑暗好像无声地吞噬掉了什么东西，白野不觉得紧张，她本能地伸手，将叶青蔓的手掌牢牢握住。
就像刚才想要抱一抱发情期不舒服的叶青蔓一样，这时也只是想要温柔握住她的手，将它捂暖。
“叶青蔓，”白野的声音很轻，“我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睡着，再走。”
“嗯。”叶青蔓软软地哼了一声。
白野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手背，有规律地温柔安抚着，一下、一下。温暖的感觉顺着手背，往身体各处蔓延。
“白野，”叶青蔓忽然用气音，浅浅地问，“如果比起牵手、拥抱一类的动作，我们必须要进行更亲密的身体接触，才能不再交换身体呢？”
比如亲吻，再比如标记。
“啊？”白野愣愣道。她有点没听懂叶青蔓的意思，更亲密的身体接触，指的是什么？又在想是不是叶青蔓说得太小声了，自己听错了什么。
叶青蔓垂眸，睫毛轻颤，掩住流转的眸光。她困倦地摇摇头：“没什么。晚安，白野。”
“晚安。”白野用气音道。
房间里很安静，随着白野手指安抚的动作，叶青蔓的呼吸逐渐变得规律、绵长。
白野将她的手腕放进被窝中，再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将叶青蔓和大鲨鱼裹得严严实实。这时月光正正好好洒在叶青蔓的脸上，白野终于看清叶青蔓的脸，她的睡颜是清冷的，只是唇角微微往上翘，添了一丝说不出的柔软感觉，很美。
还很可爱qaq。
“晚安，叶青蔓。”白野用气音，柔和地重复一遍，“蔓蔓。”
她踮着脚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熟门熟路地沿着楼梯下楼，溜出叶家。夜色下，别墅区里弥漫着幽幽的灯光，小区治安很好，白野的自行车和书包，都原封不动地躺在原地。
白野骑上自行车，一阵清凉的夜风袭来。直到这时候，她腺体中酥|软的感觉，才终于弱下去。
白野到家时已经接近凌晨了，她把自行车停在花园前面。这个点，别墅里灯都灭得差不多了，三楼侧边的一个小房间却还白灿灿地亮着，好像是妹妹白沫的小画室，就在白野房间旁边。
白野直接上楼，三楼走廊，果然看见画室门缝渗着光。白野走到自己门口时，画室门突然开了。白沫站在门后，猝不及防看见外边有个人影，小姑娘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小脸变得惨白，捂着嘴没发出声来。
“嘘。”白野半眯着眼笑，朝白沫做个手势，关上房门。
白家所有人里，白野唯一不讨厌的，就是这个妹妹了。小姑娘长得白净乖巧，又很秀气，眼鼻和白野很像。虽然白沫看着阴沉沉的，也没和白野说过一句话，但白野感觉得出来，小姑娘对她没恶意。
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白沫不睡觉，到画室里干什么？白野没兴趣探究，迅速洗漱完，就躺被窝里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白野刚醒，就收到叶青蔓发来的消息：【什么时候到学校？】
白野揉眼睛，迷迷糊糊看一眼时间：【六点四十左右吧。】
副班长得第一个到班上，给别的同学开锁。
蔓：【好。我给你带早餐。谢谢你昨晚陪着我。】
白野没有推拒：【ok。】
白野以前从不吃早餐，养父母更不会叫她吃。是和叶青蔓交换身体以后，白野才知道，原来会有父母在早晨敲醒孩子的房门，温柔喊她去吃早餐，柔声哄她说“吃了对胃好”一类的话，还会在孩子挑食的时候，在一旁无奈地笑着哄。后来，白野就养成吃早餐的习惯了。
白野懒得蹭白家的早餐吃，她本来还准备，直接在外边买吃的。
唔……不知道叶青蔓会给她带些什么？白野有点期待。
白野迅速洗漱干净，骑上自行车就往学校赶。天都还没亮，她骑得飞快，像是要迟到了一样。
出发前，白野看见镜中，自己侧脖颈上一个明显的牙印。一半咬在腺体上，另一半在皮肤上，青红色的，显得白野脖颈肌肤异常白皙，说不出的奇怪。
直到很久以后，白野和叶青蔓晚上一起看那种带颜色的唯美小电影，看见屏幕中长相清秀的alpha被omega咬伤后，脖子上留下一串红红的牙印，还带着血丝，小alpha眼尾泛红楚楚可怜。白野那时才反应过来，原来那种奇怪的感觉，叫做……
“淫|靡。”
但这会儿，白野只是不明所以地挠挠脑袋，拿一块大号膏药把伤口遮住，哼着曲儿骑车上学去了。
……
白野刚到班上，把书包放下，叶青蔓正好走进教室。
清晨的教室一个人都没有，天才蒙蒙亮，学校里也很安静。白野本来想困倦地趴一会儿，一看见叶青蔓，眉眼下意识弯起来，朝她招手：“早上好！”
白野帮叶青蔓拉开椅子。
“早上好。”叶青蔓拿着两个保温袋，递给她一个打开，里面分两层，一边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鲜牛奶，还有放在小盒子里的水果切块，另一边是热腾腾的包子。
白野喜欢在夏天喝巴氏鲜奶，一口下去冰冰凉凉的，还有股清甜的奶香，只是乡下运输不方便，只有高温消毒的利乐奶和带着淡淡腥味的纯奶。之前只有和叶青蔓互换身体时，她才能喝到巴氏奶。
“嗷，谢谢！”白野眸中简直要渗出光来，她又关切地问，“叶青蔓，今天起床，你身体有不舒服吗？”
“没什么问题。”叶青蔓拆开属于自己的那份保温袋，里面是热豆浆和三明治，没有放水果。
白野打量过叶青蔓的神色，确定她没有半点儿不舒服，就没有再问了。
晨光熹微，无人的教室里，她们坐在窗边，安安静静吃完早餐，气氛静谧温和。白野将水果盒打开，放在桌子中间，她吃了一块儿，很甜。
叶青蔓已经翻开书本，专注地埋头看书，指尖在书皮上规律地轻轻敲打着，手指纤长漂亮。晨光从外边洒进来，她的发丝泛起一层柔和金光，侧颜也美得不像样。
白野喊叶青蔓吃水果的话噎在喉咙中，她没出声，用牙签挑起一块西瓜，送到叶青蔓唇边。
叶青蔓启唇，自然地咽下。
白野眉眼弯弯，反正现在教室里没人，她干脆懒散地侧趴在桌上，自己吃一块儿水果，再给叶青蔓喂一块儿。白野知道，叶青蔓不太喜欢吃水果，叶爸叶妈每次都笑着埋汰她挑食，哄着她吃。
所以每次看见叶青蔓纤细白皙的喉咙轻轻动一下，咽下水果，白野都感觉好有成就感。
白野小时候，第一次知道叶青蔓竟然会挑食以后，一想到她那张漂亮的小脸，会对着水果皱眉头，就莫名觉得好可爱好可爱。现在叶青蔓长大了，长相早已和可爱不沾边，白野又感觉，不再挑食的叶青蔓……
也好可爱qaq。
她好像总是觉得叶青蔓可爱。
中途，叶青蔓抬眸看她一眼，白野就对她傻乎乎地笑。
一盒水果吃完，白野把盒子拿到阳台上洗干净，再回到教室里，里面已经坐了些人。
乐智那群人看见白野把洗干净的水果盒递给叶青蔓，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看吧！小野种果然是被蔓蔓姐教训了吧，这就开始帮蔓蔓姐跑腿了！
白野没有理会他们阴阳怪气的眼神，大大地伸个懒腰，脖子上的膏药露在外边。叶青蔓目光瞟过那儿，不自然地闪烁一下。
“真的不疼了……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了！”白野以为叶青蔓还在担心她的伤，笑着道，“恢复得很好，我又不是疤痕体质。再过两天，伤口都看不出来了！”
叶青蔓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会儿，递给她一本包着黑色封皮的书。
“回家再打开看。”叶青蔓补充道，“本来应该昨晚给你的，当时太困了，就忘了。”
白野懵懵点头。
叶青蔓又说：“要记得看。”
白野很乖道：“好。”
当晚放学回家，白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那本书。目录页最上方，清清楚楚映着几个大字：
《abo生理教育课程·成年篇》
白野：“……？”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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