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
老头又惨叫了几分钟，最后秦时呤看着药粉不多了，心疼地让尉迟无忆住手了。
老头虚弱地说：“你们真的不怕我死掉了吗！我死了，你们永远不知道地牢的真相！”
秦时呤冷哼：“你都说了自己不会死，担心什么。而且就地牢的情况，我猜和长生脱不了干系吧。”
老头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知道？”
秦时呤觉得这老头真的是老糊涂了：“你自己说的，不会死，熟悉的气息。我们恰好在几天前从一个村子出来。这个很难猜吗？我猜猜，你大概有几百岁了吧。说不定……纯露口中说的高人就是你？”老头眼珠子乱转，沉默着。
尉迟无忆在旁边说：“既然事情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老头也没什么用了。死了好。”说完又拿起一袋药粉 。
老头看着新出现的药袋，整个人都惊了颤抖大声地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吗？这些药粉全是人的心脏研磨成的，你们带在身上不心虚吗？”
秦时呤笑了：“你这个杀人成瘾的老头都不心虚，我们怎么可能会心虚？我们可是还有好几袋呢，老头想试一下吗？”
老头急忙说道：“你们不想救躺在床上的那位吗？”
秦时呤歪着头看着老头说：“这个药粉不就可以救了？”
老头又说：“你们不想知道详细的事情吗？我说就是了！”
“躺在床上的那位是我在外面遇到的，顺手带了回来。”
尉迟无忆说：“就你？”
老头骄傲地说：“当然不是，你们在暗道里遇到的人全是我的子蛊，要不是那个女人给你们弄上了印记，你们早就被撕得粉碎了！”
秦时呤看了过来，手里还拿着药袋。老头瞬间变回颤颤巍巍的样子，说：“我在荒山镇还没看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就想着弄回来让他变成我的子蛊，谁知道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肯屈服。反抗的意志太强烈，我的蛊虫控制不了他，然后就被你们救了，说实话，要是我能把他收下当子蛊，那群老家伙肯定羡慕我！”
两道视线落在老头身上，老头补充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啊，不要用那么瘆人的眼神看着我！”
秦时呤说：“暗卫是自愿的？”
老头说：“当然是自愿的！永生谁不想得到？”
尉迟无忆问：“那些孩子是怎么回事？”
老头随意地说：“交易的条件。”
尉迟无忆拿起药粉，往老头的脸上倒了一些。老头惨叫连连，慌忙说：“年轻人不要急，等我说完！”
“你们是从刘爷的地盘下来的吧，那些孩子就是他和我交换的筹码。 我帮他女儿续命。他给我这些孩子作为交换的物品。小孩的鲜血可是滋养蛊虫的最佳养分！”
秦时呤说：“刘爷的女儿怎么回事？只是续命那么简单？那去刘爷房间的那个人为什么说刘爷是蠢货？”
老头呐呐地说：“这……乌帽子真是蠢货！就是……我发现蛊虫似乎很喜欢刘枫的身体，就悄悄下了蛊……”
尉迟无忆拍手：“老头真是好算盘！”嘲讽慢慢，老头听了很不舒服。
老头不服气地说：“我有什么错？这只是各有所需而已！”
秦时呤觉得很好笑：“没有错？各有所需？几百年前，你告诉田林永生的事和现在发生的事，你还能大言不惭地说你没错？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亡灵吗？”
老头说：“我就是没错！田林想要永生恰好让我知道朝露在他们村子里，我只是给他指了一条明路！田林可是很高兴的呢！”
“还有刘爷的女儿，我已经给她续命了，不是吗？已经满足了刘爷的要求！而我在刘枫身上下蛊，只是为了看看蛊虫的结果，这有什么错？”
“我都满足了他们的要求！我能有什么错！”
尉迟无忆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咬牙切齿地问：“那你知道朝露因为你的几句话遭受了什么吗？还有纯露……那些堆放在地牢里的尸体，你就没有一丝悔改吗！”
“他们只是过程！而我确实满足了其他人的要求，不是吗？这也是实实在在的事实！我怎么可能全部满足所有人的愿望！”
尉迟无忆捏紧了拳头，秦时呤把手轻轻放在尉迟无忆的手上，尉迟无忆冷静下来，这老头根本没有同情心！
秦时呤问：“如果有一天，你被抽筋拔骨只是为了满足别人的要求，你不会讨厌那个人吗？”
老头很奇怪，说：“我为什么要讨厌？我如果是被抽筋拔骨，那是因为我自己实力不够强大，况且那个人只是为了完成目标而已，有什么错？”
秦时呤看着老头真诚的眼神，突然感觉一股无力感。这老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根本不会判断自己做的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天真单纯到可怕！
两人不再理他，老头觉得有点无聊说：“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还有什么吗？”没人理他。
老头干嚎了几声，秦时呤不耐烦地问：“你想干什么！”
老头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点心说：“我想吃点心……”秦时呤没理他，老头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一直在吵，尉迟无忆把桌子上的点心全摔给老头。
老头吃着点心，显得很委屈：“干什么那么凶，我只是想吃点心而已……”
秦时呤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老头有着一颗稚嫩的童心，却干着骇人听闻的事。愤怒吗？愤怒是有的，但是看着老头单纯的眼神，愤怒变成了无力。
老头说：“我不知道什么是错，没有人教过我……我认为只要满足他人的要求就是好的……”老头声音低沉，显得很委屈，接着说：“我很小的时候别人就对我说，只要满足别人就可以了……”
秦时呤心里一时之间五味杂陈，说：“错与对并没有很明确的界限，主要是立场。那么，我现在教你，伤害别人，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不顾别人的意愿就是错。”
老头很认真地看着秦时呤，安静了一会儿说：“那我确实是错了……我随意决定了那些孩子们的生死……那我该怎么办？”秦时呤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刚一直安静的尉迟无忆说：“错了就要接受惩罚。”老头茫然地看着尉迟无忆。
过了几日，人们发现了地牢，每个人都对地牢的残相不忍直视，里面有一个怪异的老头说，这些都是他做的。还在地牢里看到快要断气的刘枫。人们愤恨不已把他施以火刑，一把火把他烧没了。至于刘爷，为了赎罪抱着被折磨不堪的刘枫自杀了。至此，荒山镇的事告了一段落。
秦时呤感触很多，一个单纯的老头，延续了几百年的悲剧……所有人都以为老头死了，但是秦时呤记得老头说过自己不会死，果然尉迟无忆发现漆黑的焦炭中爬出一条细小的虫子。也许，老头会一直活下去……只是希望知道错是什么的老头不会再茫然地满足别人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