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

    尉迟无忆慢慢睁开眼，秦时呤焦急的模样映入脸庞，耳边有凌乱的嘈杂声响 ，好难受……

    秦时呤小心地将尉迟无忆半扶起来，刚刚来到这不知为何突然一阵眩晕，昏睡了过去，醒来就看到尉迟无忆倒在地上。尉迟无忆神色不安，眉头紧皱，手指无意识地扣弄着地面划出一道道痕迹。

    秦时呤立马上前查看尉迟无忆的状况，毕竟这样的情况还是挺危机的。尉迟无忆很明显陷入了梦魇，这样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很容易伤害自己或者他人。

    秦时呤让尉迟无忆靠在自己身上，尉迟无忆双眼无神，显然还没回过神。秦时呤看着尉迟无忆满是污泥的双手觉得很是刺目，就撩起尉迟无忆的衣袖简单地替尉迟无忆擦去了一些泥土。

    尉迟无忆的手有很多的擦伤，泥巴污染了伤口，血迹混着泥土凝固了在一起，看着很是狰狞。秦时呤手下一用力，不小心按压到伤口上，十指连心，尉迟无忆下意识缩回手放在胸前护着，整个人委委屈屈靠在秦时呤怀里。

    秦时呤低头看着尉迟无忆的行为，觉得一言难尽。说不上来的怪异，顶着成年男子的容貌做出小姑娘的行为……秦时呤抓回尉迟无忆的手，冷漠地倒上药粉。秦时呤怕自己忍不住把尉迟无忆丢出去。

    尉迟无忆看着自己手上的药粉，一脸呆萌地看着秦时呤，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秦时呤忍不住“嘶”了一声，本想把尉迟无忆的衣袖撕成布条给他包上，拽了几下发现拽不下来，还把手上的药粉抖掉了一些，好在伤口渗出血水留住了一些药粉。

    尉迟无忆依旧呆呆的，显然还在神游，秦时呤不知为何有一股罪恶感。毕竟尉迟无忆脑子有点毛病，这样嫌弃显得自己很不留情面啊，虽然他经常喜欢捉弄自己，但是对自己也算关心？

    秦时呤叹了口气，无奈只能牺牲一下自己的衣服。贴心仔细地替尉迟无忆包好，还特意留了空隙有利于伤口呼吸，不至于会被捂到，就是下手没点轻重，绝对不是报复尉迟无忆给自己喂水的事。

    尉迟无忆神情恍惚，显得很落寞，随时要落下眼泪似的，秦时呤以为自己下手太重了，一时心虚得很。秦时呤把尉迟无忆拉到旁边稍微平整一点的石块上，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尉迟无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尉迟无忆一直很安静，平时都是嘻嘻哈哈，秦时呤有点不习惯，而且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有点担心。

    尉迟无忆这种状况很像是失了魂魄，不会来的路上还发生了其他事情，把尉迟无忆吓傻了？

    没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村民，这个洞穴还是挺漂亮的，淡淡的荧光，就像萤火虫散发的光芒，显得很是梦幻。只不过，空气中腐烂血腥的味道一直在身边围绕，倒显得几分诡异。秦时呤有点冷，悄悄靠近尉迟无忆。

    秦时呤觉得很神奇，村民像烟雾一样散去的场景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挣扎。秦时呤从老刘的身上知道这些怪物生命力到底有多强，简直像不死的怪物。

    洞穴里的温度慢慢降低，秦时呤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微小的声响在洞穴里不断放大。秦时呤却不觉得害怕，他有预感，这些生灵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星星点点的荧光渐渐汇聚成片，照亮了整个洞穴。秦时呤看到了高位上的女人，以及她旁边的纯露。纯露躺在地上，安安静静仿佛一具尸体。渐渐的，地面上出现了很多奇怪的虫子，秦时呤看得头皮发麻，无数的虫子向高位上的女人爬去，全部都跑进了遮住女人下半身的坛子里。干干净净，仿佛刚才的景象是一个错觉。

    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睛愣是让秦时呤看出几分迷茫。纯露动了，她慢慢地起身，面无表情地向尉迟无忆走来，纯露不再是天真无邪的模样，眼睛里多了很多复杂的东西。

    纯露在尉迟无忆的眉心轻轻点了一下，尉迟无忆仿佛才清醒，眼神逐渐清明。尉迟无忆安静地看着秦时呤，语气低沉地说：“时呤，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

    尉迟无忆看到高位上的女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嗯…也许不是梦。”朝露依旧保持着面容精致，不过那么多年妆粉已经掩盖不了脸上的死相，不过朝露做到了，她想高贵典雅地离开。也许，当年部落没有遭受杀戮，作为一个部落长的女儿，她最后也是这样离开的吧。

    秦时呤听得出尉迟无忆的沉重，没有打扰，顺着尉迟无忆的视线看向朝露。

    纯露深深地看着朝露，平静地说：“我要找的答案，就是这里了。上面的女人是我的母亲，准确来说，是我的姨母，不过她待我很是亲密。”

    朝露转着头，好奇地看着四周，懵懵懂懂仿佛刚来到这世间。纯露向秦时呤讲述了村庄的故事。

    很久很久之前，村子里的人为了获取长生，不惜以纯露为筹码要挟朝露。可是，无论朝露怎么解释怎么哀求村民就是不相信朝露不知道长生的法子，固执地认为是朝露不愿说。纯露先是被大妈支走，很多人对纯露说，朝露是个妖女，她很危险，伤害了村民。纯露压根不相信，因为她亲眼看见朝露为了村子悄悄做出的努力。

    过了几天，纯露看到了朝露。朝露安静地倒在地上，村民冷眼看着朝露，纯露好想上去抱住朝露。纯露想挣脱村民的手，田林魔怔般地问朝露长生的方法。纯露好想叫他停下，难道村民们看不见朝露很疼吗？看不见她颤抖的身躯吗？

    纯露说：“当时我真的好难过，我好想把他们都杀掉，母亲为了村子付出了那么多，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阻止不了，当时的我好几天滴水未进，嗓子干疼就连简单的吼叫都无力发出。我第一次知道恨，原来是那么痛彻心扉。”纯露说到这里，想笑，但是笑不出来。秦时呤很心疼，纯露当时还是个孩子该有多大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