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
朝露被关了起来，村民怕朝露跑了。尉迟无忆知道只要纯露还在，朝露是不会走的。
朝露靠着墙，眼睛出神地望着地上的杂草。她看了看自己纤长的手指，想到父亲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无论何时，都不要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是巫医。”是自己错了，以为在这里就安全了。
为什么村民们只知道毒物更加厉害，却忽视了自从朝露的到来村子里就安全了许多？人，从来都是只能看见自己需要的一面。
田林还组织村民把自己精心培养的蛊虫一点一点的挖出，将这些蛊虫摆在村民的面前，村民怒气冲冲地咒骂朝露，更加坚定朝露就是妖女。
在村民眼中恶心丑陋的蛊虫，却是朝露的好伙伴，从小就开始接触蛊术，蛊虫一直陪着朝露。蛊虫一被放出就疯狂逃窜，有一些爬上了村民的身体。村民害怕极了，叫声十分凄厉，朝露于心不忍，算了。
村民看蛊虫就是样子诡异却不会攻击人，胆子越发大了抓起蛊虫就捏爆或者踩死。朝露听到蛊虫在求救，但是我该怎么办？田林手中有克制蛊虫的物品，让蛊虫将村民咬死……那纯露看到怎么办………
蛊虫挣扎着想要往朝露身边，村民看到一条紫色的虫子想要靠近朝露。不在意地用木棍将虫子插在地上。一声微弱的呼救响起，朝露眼前一黑，那是姐姐和我一起用精血豢养的蛊虫……蛊虫一死，朝露脸色一白，眼前阵阵发黑……
这时田林手中拿着一碗稀饭小心地放在朝露面前，温和地说：“朝露啊，我不明白你在倔什么，长生是多么的好啊，我们大家可以一起长生啊。”眼睛怜惜地看着朝露狼狈的样子。
朝露头也不抬地说：“田林，我不知道你听高人说了什么，但是关于长生我是真的没有。”
田林一下子就怒了，狠狠地抓着朝露的头发将朝露往墙上砸，巨大的冲击使朝露耳鸣，一阵天旋地转，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过，朝露觉得好冷好冷。
田林怒骂：“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凭什么不能告诉我们方法！大家一起，不是很好吗？我实在搞不懂！”
朝露虚弱地说：“田林，世上根本没有长生，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
田林一脚踹翻了稀饭说：“你就是自私自利！你怎么解释你的容貌！”
田林蹲下身子狠狠地掐着朝露的脸。田林很早之前就喜欢朝露了，第一眼看见朝露就被深深地迷住了，自己甚至承诺会好好对纯露。可是朝露就是油盐不进，村里人都说田林是个狗子，只会眼巴巴讨好朝露，田林受不了才会离开村子去流浪。
田林搞不懂，为什么朝露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对自己爱搭不理，真的是，自己的男人早死了，这副样子给谁看。
朝露现在很虚弱，昏昏沉沉地趴在地上，田林看着往日漂漂亮亮的人这么狼狈，心中不免十分的满足。不是不搭理人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朝露无奈地闭着眼，悲哀地想，巫医本就是神奇的存在，这让朝露怎么解释，况且村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
田林说：“朝露啊，嘴巴那么严实，看来需要一点手段了。”说完转头就走。
第二天，来看朝露的村民看到朝露血迹斑斑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探探朝露的鼻息。气息微弱，田林知道后从怀里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小瓷瓶不由分说地就往朝露口里面倒。
朝露不一会儿就面色红润，村民看到了都连连夸赞田林，田林骄傲地说：“这可是几位高人赠予我的仙药！要不是怕这婆娘死了，我才舍不得用呢。”
朝露被疼醒的，肚子，好痛，不仅是肉体上的痛还有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疼痛。仿佛有人拿着粘了辣椒水的利刃一层一层的把血肉刨开！真的，好痛，谁能救救我……尉迟无忆从未如此憋屈过，想帮助朝露，可这就是回忆而已，自己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深深的无力感令尉迟无忆很疲惫。
过了很久很久，也许就几个时辰，可朝露仿佛过了好几百年，朝露疼得说不出话整个人卷缩成一团，看着很是可怜。
恍惚中好像听到纯露的声音，害怕无助。朝露睁开眼睛看到纯露站在自己眼前，她背着光却依然看到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而自己，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阳光下！不，不可以！纯露那么天真烂漫怎么能让她看见如此肮脏的一幕！
纯露很伤心，视线被泪水模糊，她不害怕，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尽管村民告诉自己娘亲是妖女，是怪物，给村子里带来了不幸。可是纯露不相信，明明自己的娘亲有时候也像小孩子一样干净清澈。他们都是骗子！纯露猛地挣脱像发疯的小牛犊撞倒了好几个人。
田林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踢在纯露弱小的身躯上，纯露一下子瘫倒在地。田林指着纯露说：“这娘俩儿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嘛，朝露还是挺在意纯露这个野种的。”
朝露拼尽全力说：“纯露不是野种！她是我的孩子！”
田林笑着说：“不是野种是什么？就算你男人死了，也不至于把你赶出来啊，这只能说明是你不知道在哪里和男人搞到一起，怀了纯露才被赶出来的！”
朝露疼到说不出话了，可更难过的是纯露从没听过这些话……
田林问朝露：“你仔细想想长生的法子，到时候村子里会给你俩一个好去处的。”
朝露摇摇头，田林被气笑了。他把朝露绑起来固定好头部，朝露不得不以坐直的姿势看着前方。
纯露被拉了起来，田林摸着纯露的脸沉醉地说：“这丫头长得真水灵……”纯露很害怕，她从没见过那么诡异的表情，这是危险的。
朝露看着田林的脏手碰上了纯露的脸颊纯露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恐惧，朝露心如刀割，不要！不可以……好疼，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朝露好想晕过去，可是疼痛使她无比清醒。谁能救救我…好疼……啊啊啊……姐姐…我该怎么办？
田林收回自己的手看向朝露，朝露趴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都是灰尘和乱七八糟的泪痕，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和不甘！这样的眼神让田林很是反感，这样美丽的眼睛只能有顺从不准出现这样刺目的眼神！
村民看着田林的行为实在不妥，纯露还是个孩子刚刚的一脚让纯露看上去十分的可怜。天水说：“田林，够了，要不…就…算了吧。”
田林一把挥开天水的手，认真地说：“你难道不想知道永生的法子吗？你别忘了你的婆娘还躺在床上呢！”天水想到自己的妻子，渐渐站回了队伍中。朝露看到刚刚出现的天水，慢慢地融入了黑暗……
田林用脚抬起朝露的脸，慢慢地说：“怎么样才能永生？”朝露痛得生不如死，就连呼吸都是十分困难每呼吸一下都是剧烈的烧灼感，似乎连心脏的跳动都是一种折磨。
田林等了半天没有朝露的回答以为朝露还是不肯说，气急败坏地说：“既然你嘴那么严实，那么假如纯露死了，你是否会救她呢？”说完朝纯露慢慢走去。
朝露瞳孔微缩，不可以，不可以！停下，停下啊！啊啊啊啊啊！谁能救救我们……尉迟无忆感受到朝露的绝望篡紧了拳头，可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这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了……
田林把纯露摔倒在地，掐着纯露的脖子。纯露痛苦挣扎，可一个孩子的力量怎么能挣脱，纯露感觉自己要死的时候田林突然放开了手。纯露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却随着“咔嚓”一声吐出一大口血。田林竟然把纯露的肋骨踩断了！一些骨头甚至插破了皮肉刺目地暴露在空气之中！纯露不断地颤抖，嘴角都是血沫，连惨叫都没能喊出。
天水看不下去了，小声地说：“田林，停下吧，纯露还小……”一些村民也小声劝阻着田林。可田林疯了，他只觉得这满地的鲜血是如此的美丽。
田林怒吼一声：“你们就不想永生吗？现在装什么好人？当初我绑这个女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阻止，现在阻止是不是太晚了？”很多村民都安静下来，低着头，不再阻止田林。
朝露好想呐喊，可是自己连睁眼都很困难，纯露……对不起……
田林笑着一脚又一脚地踩在纯露的四肢上，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纯露彻底昏死过去，田林把小瓷瓶的东西塞进了纯露的嘴巴里……
不知过了多久，田林把朝露拖到纯露面前，朝露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血糊糊的人，田林温柔地说：“你看看这是谁？是纯露啊，你很宝贝的纯露啊！”
朝露疯了一般抱住纯露，田林差点被推开，朝露抱着纯露还有温度的尸体。歇斯底里地说：“你们不是想要永生吗？我告诉你们！”
村民慢慢围了过来。
好多好多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朝露知道自己也将会被黑暗吞噬但是自己不会害怕了，纯露在自己的怀里，很安全，我会保护好你的。纯露……我希望你能开心……对不起……
既然这个世界是黑色的，那么融入黑暗又如何？长生？可笑！就那么想长生？好，那就满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