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武后扳回一局

    夜晚，胡明芳在睡眠中警醒，神识外展，感觉窗外有人，胡明芳一动不动静观其变。蔓孹将手指润湿，轻轻将窗纸捅出小洞，探进吹管，一口丹田气吹出，一支细如缝针的小箭激射而出，直奔胡明芳脖颈。胡明芳霍地起身，让过来箭，扑向窗前，身形灵似狸猫、快如俯冲鹰隼。

    蔓孹大吃一惊，纵身上房撒腿就跑，胡明芳紧随其后上房追杀。蔓孹感到杀气凌厉，亡命疾奔，掠过屋脊，脚踏房檐一跃跳上十米外的院墙，奔逃野外。胡明芳见其身法，知道短时间追不上，因为只穿着亵衣、一双赤足，遂停下了脚步。

    尚秀梅也被异动惊醒，见胡明芳站在房顶，询问事由。胡明芳讲述经过，是采花淫贼。尚秀梅听到对方能在胡明芳反扑追杀下逃脱，吃惊地说道：“这个淫贼如此本事，恐怕无人能制。”

    胡明芳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认识他，他白天踩点暴露了身份，就是名叫蔓孹的和尚，如果再让我撞上，绝不饶过。”

    近一年来，长安周围屡屡出现淫贼采花事件，三槐庄为此还加设了暗岗，现在才知淫贼的身手如此了得，怪不得一再犯案，官府奈何不得。尚秀梅知道蔓孹是国师的弟子，一般人说出来没人肯信，只有自己亲自出马了。

    尚秀梅来到皇宫请求觐见武后，武后听说立刻召见，亲自出门相迎。

    “姐姐前来，必然有事教我。”武后笑意荡漾。

    尚秀梅问道：“京城夜晚淫贼出没，你可听说？”

    “当然听说了，多次严令各级府衙追查，迟迟不见结果。真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武后身为女性，对此深恶痛绝。

    尚秀梅道：“他就是国师的亲传弟子蔓孹，此人武功极高。”

    武后一听精神亢奋，八卦心起，“难道他打上了你的主意？”

    尚秀梅呸了一下，说道：“他这种人不是兽性大发，是练采阴补阳的邪功，找我这个老太婆干嘛，他找上了我们三槐庄的人。”

    武后好奇心大起，缠着尚秀梅让其详述。

    尚秀梅也不隐瞒，直说胡荣女儿胡明芳昨天在西市卖马，被蔓孹发现，犹如蜜蜂看到了蜜汁饱满的花朵，当晚行动，结果是夜路走多遇到了真鬼，被打得落荒而逃。

    武后听到的信息量太大，胡荣女儿、西市卖马、貌美如花、变身恶煞，都不知从何问起了。

    武后问道：“女人也能成为武功高手？”

    尚秀梅答：“当然，女人在任何方面不比男人差。”

    这话说到了武后心坎上了，武后发现，处理政务是公认的男人领域，他们反对女人干政，但自己一点也不比他们差。武功也是男人领域，今个儿又发现了女人不比男人差的例证，怎不叫武后兴奋。

    武后再问：“胡荣女儿为何卖马？”

    尚秀梅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经商是见人性、识社会的途径，先了解众人，方能了解自己，卖马也是修行。”

    武后有所悟，所谓修行，就是把事情做到极致，究其根本。无论是弹琴、经商、行医，还是整日念经，只要专心致志，都可修行。

    尚秀梅告诉武后，不要打扰胡明芳，容易引起冲突，你们是活在二个世界的人，不招惹就无碍。

    武后知道尚秀梅语出肺腑，牢记在心。

    尚秀梅走后，武后召来右内卫统领裴贤承，告知蔓孹和尚就是京城谈之色变的淫贼，立刻抓捕，并查出确凿证据。

    裴贤承疑惑问道：“蔓孹是淫贼的证据何在？”

    武后说道：“蔓孹所为引起人神共怒，是世外真人亲自告我，故而我才需要你们再去查找证据。”

    裴贤承知道，如果蔓孹真是那个作案累累的淫贼，必然武功高强，异常机警。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调派人手，暗中将大兴善寺包围。裴贤承见过蔓孹讲经论佛，相互认识，先行探查。寺庙主持摩笈多也与裴贤承相识，见裴贤承到来，出面接待。摩笈多告知，蔓孹从昨晚出去就没回来，他以前也多次如此。裴贤承叫来京城捕头吴际中，他负责此案多时，一直在孜孜探查，是最了解淫贼的人。

    吴际中仔细搜查蔓孹居住的净室，搜到了迷魂散、夜行服、一小瓶不明液体，和一小盒细针。吴际中拿出一根细针查看，它竟然是中空的，犹如毒蛇的尖牙，难以想象这样精致的物件是怎么制作出来的，绝非产自中原。吴际中对裴贤承说：“我有八成把握他就是淫贼。”

    看着裴贤承询问的眼神，吴际中继续说道：“有一个姑娘文武双全，聪明靓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年过及笄还舍不得许配人家。她惨遭磨爪子后，不顾损坏名声上报官府，她还向我详细讲述了自己记得的一切，包括淫荡细节。再次将不堪回首的耻辱经历展现给我，我知道她诉说时的煎熬，每说一个字，都是针刺心灵，硬是坚持全部讲完！回去后就自杀了。”

    吴际中眼含热泪，接着说道：“知道姑娘自杀后，我就发誓，一定要抓到这个淫贼，亲手从他身上剜一块肉下来，告慰姑娘的在天之灵。”

    “姑娘讲述她看见不知哪里飞来的细针扎在自己的胳膊上，接着就晕了过去。待她再次醒来时，正受百般凌辱，一阵阵眩晕。那人黑巾裹头，肚脐左侧有颗黑痣。”

    裴贤承一个个叫来寺院里的僧人、单独查问，让他们讲述关于蔓孹的一切，证实了所有已知案件的发生时间，蔓孹都不在寺院。有几人提到在洗澡时，看到蔓孹的肚脐旁边有颗黑痣。裴贤承确信，这个淫贼就是蔓孹，可以向武后报告了。

    武后看到裴贤承的报告，大喜！可找到扳倒国师的实锤了。武后对国师娑摩祢不爽已经很久了，李治不但在房事上疏远了自己，在国事上也在减少对自己的依赖，与国师单独商量后就做出决定的事情越来越多。

    武后对李治说，召集内阁成员和国师前来，有要事相商。李治问何事如此要紧，武后拿出裴贤承的报告，李治看后惊愕不已。

    众人到齐后，武后让中书舍人张文瓘念了裴贤承的报告，众人的反应和李治当初的一样。

    蔓孹已经自立门户多时，娑摩祢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娑摩祢细细回想蔓孹的过往，完全可能如此偏执。娑摩祢不做辩解，明确说道：“这个孽徒，走火入魔了，我也难辞其咎！我恳请辞去国师之职，亲自擒拿淫贼，交由官府处死。”

    在场的大臣有徐世绩、许敬宗、上官仪、窦德玄、张文瓘等，无人帮娑摩祢开脱，上官仪和窦德玄喜研佛法，与娑摩祢交往甚密，也没有出面挽留。李治心情灰暗，不知说什么好，挥手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