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大草原短暂太平

    原来的草原霸主薛延陀烟消云散，回纥成为这片草原实力最强的部落。回纥大酋长菩萨听从胡荣的建议，没有试图取代薛延陀称霸草原，而是与草原上的其它部族，共同遥尊唐皇李世民为天可汗，接受唐皇的册封。

    李世民将大漠草原划分为二十多个府州，将较远的地区设置为府，回纥部为瀚海府，仆骨为金微府，多滥葛为燕然府，拔野古为幽陵府，同罗为龟林府，…；将靠近唐朝边境的漠南草原设置为州，斛薛为高阙州，奚结为鸡鹿州，契苾为榆溪州，思结别部为蹛林州，…；各以其酋长为都督。

    为加强羁縻管控，在漠南漠北开通驿道，从唐朝境内的灵武郡（即灵州）开始，经过契苾、拔野古、回纥、仆骨等突厥各部落，一直到高昌，置六十八个驿站，配有驿马及食宿，供过往使臣使用，谓之参天可汗道。各部落上贡裘皮等珍稀的使臣往来不绝，唐皇以金银锦缎厚赐回报，整个大漠草原一派和平景象。

    648年（贞观二十二年），回纥首领菩萨病重，将其位传给了嫡子吐迷度，临终前嘱咐儿子，今后若有疑难，找姑父高德，对待高德一定要向对我一样尊重，不久甍逝。

    吐迷度继承父亲的爵位，被唐皇授予怀化大将军兼瀚海都督。吐迷度未经历过苦难，一朝大权在握，开始飘飘然，被属下怂恿，自称可汗，私授官职，官号皆仿照突厥。

    吐迷度自大妄为的行为引起唐皇李世民的不满，皇上不满，自然有臣子为其分忧，礼部尚书崔敦礼请命出使大漠，巡视草原各部。李世民准奏，让其放手施为。

    崔敦礼出身于世家（博陵崔氏），乃隋朝礼部尚书崔仲方之孙，熟读经史，精通谋变，被李世民委以外事重任，常年与大漠草原各部打交道，曾随徐世绩击灭薛延陀，并留下负责善后安置。

    崔敦礼得知，吐迷度的侄子乌纥迷恋上了吐迷度的小妾，二人有苟且之事。遂派部将元礼臣到乌纥处，挑拨说：“你与可汗小妾之事已经在外传开，早晚会传到可汗耳中，到时你命休矣！”

    乌纥听了害怕，不知如何是好。元礼臣说道：“吐迷度自称可汗私设官职，惹恼了唐皇，特派遣崔敦礼前来巡查。如果你能取代吐迷度任回纥首领，到时有唐朝支持，谁敢不服！”

    乌纥颓丧说道：“吐迷度得到长老们的支持，即使朝廷支持我，也未必能取代他呀。”

    元礼臣嘿嘿一笑：“假如吐迷度死了呢？”

    乌纥精神一振，说道：“吐迷度的儿子年幼，吐迷度若死，大酋长之位舍我其谁！”

    元礼臣递给乌纥一个小瓷瓶，说道：“这是迷魂散，少量服用，能使人兴奋莫名，吃得多了就会癫狂而死。”

    元礼臣让乌纥附耳过来，悄悄传授计谋，乌纥听了连连点头。

    乌纥邀请吐迷度外出游猎，吐迷度欣然前往。在于都斤山脚下，乌纥早已扎好大帐，大摆酒席，热情相迎。乌纥告知，已经派人四下里寻找黄羊群，只需在此静待消息。一场盛宴开始，酒过三巡，人们兴致高涨。探马来报，发现黄羊群，大家一哄而起，出帐上马。乌纥与吐迷度赛马，二人快马加鞭跑在最前面，随从们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乌纥拿出自己的酒囊递给吐迷度，吐迷度正感到口渴，大口畅饮之后，随手又还给了乌纥。

    吐迷度心情亢奋，不停地晃头，眼前一切似乎都在晃动，人物景象似近似远飘忽不定。乌纥见到后面随从已经进入眼帘，对吐迷度言道：“快看，前面就是黄羊群。咱们快追。”吐迷度顺着乌纥的手指方向纵马加速，乌纥在后追赶，眼见吐迷度连人带马掉落山谷。

    吐迷度身亡，乌纥宣称自己继任酋长，部落长老们纷纷不服，找到吐迷度的姑姑帕尔娜共商对策。帕尔娜是高德之妻，高德在回纥人中威望卓著，找帕尔娜就是要找高德，向其求助，但此时是高德不在，与胡荣上了吐蕃高原，去找妖僧报仇去了。

    帕尔娜听说自己的侄子死法蹊跷，让管家刘度调查。刘度跟随高德几十年，见多识广。刘度走访吐迷度的随从，人人都说，那天酒宴之上，不知为何感到极度兴奋，细节都记不清了，只知道出发追赶黄羊群，远远看到吐迷度骑马掉下山谷。刘度问：“可否发现黄羊群？”众人都说没看到。

    刘度暗暗查访，找到了当时报告发现黄羊群的探马，该人告知，是奉乌纥之命谎称的。刘度告诉帕尔娜，吐迷度是被乌纥谋害至死，帕尔娜听了悲愤不已，对众人说：“乌纥谋害亲叔，丧尽天良，高德若在必亲往击杀。你们不要惧怕他，他这个可汗当不了几天。”

    有帕尔娜带头反对乌纥，各部头领纷纷响应。帕尔娜大庄园常驻精兵就有数百人，更别提振臂一呼响者云集了，乌纥可不敢招惹，只好寻求唐朝出面力挺自己。

    崔敦礼这时看出乌纥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千万不能让他把自己拉下水，崔敦礼密令元礼臣诱杀乌纥。元礼臣再次来到乌纥大帐，说道：“为了支持你坐稳大酋长的宝座，钦差崔敦礼要拿高德开刀，请你前去商谈。”乌纥来到崔敦礼驻地，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四下埋伏的唐军一拥而上，将其人及随从全部杀死。

    崔敦礼亲自出马，代表唐朝宣称，乌纥谋杀了瀚海都督吐迷度，罪不容诛，故而将其诱杀。崔敦礼力主扶持吐迷度的儿子，年仅十三岁的婆闰继承父位。长老们见元凶伏诛，感谢唐朝支持，对婆闰继位也无异议。

    李世民接到崔敦礼的奏报，大为赞赏，不但正式册拜吐迷度之子婆闰为大俟利发、瀚海都督，还加封为左骁卫大将军，以示重视。以前，回纥与胡荣走得太近，一直让李世民隐隐担心，随着新老更替，唐朝日强，通过此事件，看出崔敦礼主导了回纥的局势，让李世民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