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尚秀梅果敢担当

    初冬时分，长安下了一场雪，尚秀梅带着李明达和李明慧在皇宫内院玩雪，四处乱跑，遇见了文成公主。她本是李道宗的小女李玉莹，被封为文成公主，住进了皇宫，待嫁吐蕃。自从她住进皇宫以后，就犯了魔症，逢人便说：“我想见父亲”。今天与尚秀梅相遇，拉着尚秀梅的衣袖木然地重复着：“我想见父亲！”尚秀梅眼见小姑娘可怜，只好说到我会和你父亲说的。

    小姑娘听到提及父亲，顿时眼神明亮，望着尚秀梅：“他会接我回家吗？”

    文成公主的女仆们带着她回屋去了，剩下的人受到感染，情绪低落。李明达看着她远去的背景，对尚秀梅低声说：“太可怜了。”

    尚秀梅拜见李道宗，将小女的思念述说。李道宗默默地听着，双肩抖动，突然放声大哭，泪如泉涌。李道宗的哭号撕心裂肺，久久不停。尚秀梅在旁，手足无措，这个如山一般的男人顷刻间崩溃了。

    尚秀梅想到一个法子，轻声说道：“我可以设法不让她嫁到吐蕃。”语声虽轻，听到李道宗耳里却是一震，人也清醒过来：“如何设法？”

    “让贴身婢女替代。”

    李道宗听到后，一下腰杆挺起，目光炯炯，仿佛回到视生死如等闲的战场，直视尚秀梅道：“你可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勾当？”

    尚秀梅平和地说道：“我不会去找死，也不贪生怕死，不违本心，该死就死。”

    李道宗看着尚秀梅平静如水的面容，感受到了淡然生死的精神，奋然道：“大恩不言谢，一切听你吩咐。”

    “此事你插不上手，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才好不露风声。”

    尚秀梅进入皇宫，与李玉莹贴身婢女交谈，让她顶替小姐出嫁吐蕃。权贵人家的婢女就是私奴，自然要随同一起出嫁，能化身小姐，犹如登天一般，婢女点头答应。尚秀梅对小姐身边的所有仆人威胁道：“从此以后她就是小姐，这是皇上的密旨。”尚秀梅在皇宫内的超然身份，使得仆人们都深信不疑，再说她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奴仆，卑贱如尘，知道多嘴的下场就是死。尚秀梅带李明达和李明慧出宫游玩，将李玉莹换上婢女的服装，夹带出宫。李明达看出端倪，懂事地冲着尚秀梅一笑，不再出声。他们顺利出宫，来到宇文世及家中，宇文世及此时才知事由，尚秀梅带回了一颗核弹！但宇文世及并无一句抱怨，宇文世及年事已高，万事看透，知道自己家族身负原罪，子孙再难腾达了，现在他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看到尚秀梅，感受她的自由鲜活，尽情欣赏这幅最美的画卷。

    李道宗来宇文世及家中拜访，看到久别的女儿，热泪盈眶。短短数月，李玉莹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同死过一回，如今终于重见父亲，激动的叫了声爹，就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李道宗向宇文世及表达感谢，宇文世及说道：“不必谢我，我现在就是为尚秀梅而活，她若出事，我会立刻追随而去。”

    李道宗知道李孝恭蓄养了大批舞女，长安闻名，仅次于莺歌行，于是拜访李孝恭，提出要一些舞女作为陪嫁。李孝恭爽快答应，一下给了七十二人。李道宗本以为能要到十几个已经不错了，不足的再从其它地方补齐，对李孝恭如此大方极为奇怪。李孝恭解释道：“我预感时日无多，我死后这座大宅和众多美女就都是他人的了，正好老弟前来，做个顺水人情。”李道宗听了唏嘘不已。

    李孝恭曾对子女说道：“我死后不会将这座豪宅留给你们，你们蒙荫入仕已经足够生活，若是有出息，不需要它，若是没有出息，也保不住它，反生祸端。”

    不久，李孝恭一场狂饮之后，坐在树下醒酒，就此长眠不醒。

    641年（贞观十五年）一月，禄东赞来长安三个月后，终于办完了全部礼仪，迎接文成公主踏上了返回吐蕃的归程。禄东赞此次迎亲，得到皇帝李世民的赏识，朝堂大臣们也对禄东赞印象颇佳，取得了丰硕成果，二国和睦友好的关系得以确立。

    熟读史书，能使人明白国家兴衰的缘由，是统治者的最爱。早年禄东赞初次见到胡荣时，听其说到吐蕃当前状况与中原古代秦国类似，禄东赞研究之后，获益良多，从此爱上了中原文化。

    禄东赞向唐皇提出仰慕唐朝文化和文明，想要带回尽可能多的书籍进行学习效防。李世民感受到禄东赞的拳拳诚心，满口答应，陪嫁丰厚，除了涉及唐朝国家安全的地理、军事类的书籍不许外传，赠送了四书五经、国家法典、佛、儒、道的各家经典，还有工商著述等大量书籍。李道宗作为送亲大使，率领千人随从，携带大量嫁妆，浩浩荡荡一起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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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君集奉命进京，在途中与文成公主的婚嫁队伍相遇。李道宗知道侯君集曾与胡荣火拼，后来朝廷偃旗息鼓。凡是涉及胡荣的事项，这些朝中元老们心中都有默契，就是事不关己不闻不问。如今与侯君集偶遇，再也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动问详情。

    侯君集与李道宗是秦王起家时生死与共的战友，相知相熟，就将来龙去脉简述了一遍。李道宗得知胡荣大败侯君集的伏虎军，大惊失色，侯君集是自己最认可三员顶尖将领之一（李靖、徐世绩、侯君集），怎会如此惨败？！

    侯君集性格磊落，敢于言败，总结战败原因：

    1胡荣在胡家堡多藏了五百兵马，不要小看这点人，已经比我预估的三百人多出了一大半。

    2他藏在堡内的八百兵马人人披挂宝甲，箭矢不能穿透，堪比你我的披挂。

    （侯君集披挂的甲叶制作极为耗时，每一片都是精选好钢，经过反复加热锻打，最后还要淬火处理，才得以制成。一套全身防护的铠甲需要上千片这样的甲叶，故而该套铠甲价值千金，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拥有。）李道宗听了动容，这怎么可能？！

    3胡荣超级勇猛，不亲临其境不足以感受其泰山压顶之势，正是他对我直面冲击，使我避让，引发全线溃败。

    “正因为我错估了这三点，使得他的疲敌之计能够得逞，我因而大败。”

    李道宗知道侯君集一向狠命敢拼，能被胡荣逼退绝非是贪生怕死，若有一成机会以自己之死战胜胡荣，他也不会败退的。李道宗道：“看来胡荣已经在西北坐大，当你陈兵敦煌之时，为何朝廷没有再派大军增援，毕其功于一役呢？”

    侯君集道：“这也是我不解之处，这次回京之后，我一定要力陈主战，尽早再次统领大军进剿胡荣，以免养痈为患。”

    李道宗与侯君集道别，继续行程。为了保障文成公主吃住舒适，送亲队伍一路行走缓慢，途经金城（兰州）、河源（青海兴海），历时大半年，终于来到吐蕃北部的苏毗。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早已从拉萨赶到此地，搭建了行宫，热烈欢迎唐朝送亲队伍，显示出了对两国交好的极高诚意。

    送亲队伍在苏毗休整了一个月，李道宗完成交接手续，圆满完成了送亲任务，与松赞干布和禄东赞告别，折返长安。吐蕃迎亲队伍继续启程，又历时半年，行程三千多里，翻越了多座大山，才到达终点逻些（今拉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