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千船会战清江口

    陆一鸣精通政务，被李孝恭倚重，胡荣借机提出陆一鸣是江南人，一直想落叶归根，不知大帅是否肯收纳为属僚。李孝恭大喜，任命陆一鸣为记事参军。

    李孝恭率领三万大军、舰船千艘，顺江而下，直扑梁军第二道防线清江口。清江口是梁军的水军基地，文士弘率领三万水军驻扎于此。清江口江面宽阔，水势平缓，适合大型舰船会战。

    李孝恭的舰队有楼船十艘、艨艟船三百艘，还有数百艘走舸船和辎重船。

    1楼船：

    楼船是大型战船，可载五六百人，在甲板之上建有多层楼阁，高达一二十米。每层四周都设有胸墙，内部用木板围成战格，胸墙与战格上均开有箭孔和矛穴，既可远攻，又可近防。

    船上除了配备强弩外，还有多架抛石器和长臂拍杆。拍杆前端有一个链球，用于攻打靠近的舰船和敌人。

    2艨艟船：

    艨艟船是中型战舰，可载七八十人，外形狭长，整个船体外侧由牛皮包覆，防火、防箭之用。船头形状细尖、包覆铁皮，可以撞击敌船。船两舷各开十个桨孔用于划船，有二层船舱，四面皆开有箭孔和矛穴。该船机动快速，是进攻利器。

    3走舸船：

    走舸船是小型战船，可载一二十人，这类船防护简单，仅在船舷上搭建简单的胸墙作为防御，成本低廉、速度快，用于传递信息、侦察敌情、或突袭敌舰。

    李孝恭的舰队到达清江口后，在距离敌军水寨十里外、沿着南岸抛锚扎营，水战和陆地作战原则是一样的：“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以楼船为核心，艨艟船拱卫，连营十里。

    李孝恭在楼船上召集将领研讨作战方案，清江口战场大图铺在桌上，双方营寨、舰船都清晰在列。

    李靖介绍到，估计敌军兵力与我想当，但战舰装备比我们略差，楼船有六七艘，艨艟船二三百艘。敌军主帅文士弘是梁朝名将，鲜有败绩。

    李孝恭用手指了指敌军营寨的空白处，说道：“我军初来，对这一片水域尚不熟悉，也不知敌军虚实，需要更多情报。”

    李靖当仁不让，再次请求出任先锋，前往掠阵。

    胡荣想要学习水战，说道：“我未经历过水战，愿跟随李靖将军观敌瞭阵，多加学习。”

    胡荣官职高于李靖，但言语谦虚，赢得众人赞许，大家讨论军务更加融洽。

    唐军出动，由一艘楼船和群星环绕的其它舰船组成，李靖与胡荣站在楼船的顶部，前面是三十首艨艟船，由虎贲郎将崔逸率领。在楼船的二侧还各有二十艨艟船护卫，在楼船后面是几十艘改装过的走舸船，该船前端的水面之下探出铁锥，专用于冲撞敌船。整个船队浩浩荡荡向敌方水寨驶去。

    敌军寨门大开，数十艘战舰驶出。胡荣看出，战船之间保持固定间距，有前后纵深。一开始，双方箭矢互射，逐渐敌舰开始抵近攻击，敌我数艘战舰靠在一起，人员短兵相接。

    李靖见敌军势头正猛，命令右翼二十艘战船出击接应，并令全军回撤。

    胡荣看到李靖不时传令，传令官用旗语传达将令，指挥舰只往来穿梭。有红、橙、黄、绿等多种颜色的令旗，升起不同色旗代表不同的指令，传令官还双手各执一面小三角旗，双手通过横竖的不同组合，传达更详细的指令。

    胡荣暗想，双方战舰穿插、迂回，与陆地上的骑兵对战类似，可以将舰船指挥的旗语借鉴到陆战指挥上。

    敌军营寨中又冲出百艘满帆快船，穿过双方混战的舰队，直奔李靖的楼船而来。李靖对胡荣说道：“敌军想要借用顺风之利，突击我楼船。看来他们是想接近楼船后用火攻。”

    李靖看到敌舰快要接近楼船的时候，令旗一摆，左侧的二十艘护卫舰出动，呈弧形挡在了楼船的前面，与冲过来的敌舰对战。楼船上的抛石器向敌舰抛出一颗颗大石。

    李靖看到冲过来的敌舰被护卫舰阻挡失去了机动性，再变换令旗，身后的走舸船出击，全速向敌舰冲去，专门撞击敌舰侧面，混战之中，敌舰有十几艘船被撞沉，渐成颓势，鸣金撤退。

    李靖也号令撤退回营。通过此战，李靖发现敌军的舰船不如我军的舰船精良，但士兵训练有素、士气高昂。

    胡荣佩服李靖沉着冷静，指挥水军如臂使指，认识到水军作战是相当复杂，有多个兵种，战术多样。战船装备好坏是直接影响胜负的决定因素，如果用北方常见的商船与之对战的话，即使数倍兵力，也是必败无疑。

    胡荣还总结出，逆风迎敌时要防范火攻，逆流迎敌时要防范冲撞；好的水手像好骑手一样重要和难得；水战指挥，旗语是灵魂。

    李靖审讯抓获的俘虏，掌握了敌军兵力情况和水寨构造，提出了决战方案，充分利用我军战舰结实、兵甲精良的优势，全军压上，冲入水寨，与敌近战。李孝恭同意，全军按此准备。

    连续数日，唐军并无动静。文士弘知道唐军远道而来，战局拖延越久，越对梁朝有利。文士弘早已将紧急军情上报给了萧铣，萧铣已经发动全国紧急征兵，不日将有援军到来，所以严守水寨。

    这日，大雨倾盆，江面水流加速，这正是李靖苦等的时机，一声令下，全体舰队出动，顺流而下，向敌军水寨进发。

    由于雨水，敌军不能使用火攻，面对抵近的唐军，只能短兵相接。唐军的一艘艘战舰攻进水寨、越来越多，敌我双方的战舰挤靠在一起，都变得不能动弹。

    战舰相护卡住，与陆战无异，唐军是有备而来，多数战士身披重甲，比起梁军战士的装备高出许多，二军胜败也有此决定。

    貔貅军各个武艺高强，又是结阵进攻，在密密麻麻的混乱战场，形成了一条条凸显的人流。公孙砀率领一支百人分队，自己冲杀在前，身旁身后始终有同伴紧跟保护，全无后顾之忧，杀得痛快淋漓。

    李靖在前军指挥舰上，发现在纷乱的混战中，貔貅军始终保持着三十一组、百人一队，结阵而战。眼见貔貅军数支小队向利箭一般脱颖而出，率先冲上了敌军旗舰，砍倒敌军大纛，虽然早已经认可貔貅军的厉害，如今亲眼所见，还是无比震撼。

    李孝恭在旗舰上也看出了貔貅军的锐利，不禁对身旁的陆一鸣说道：“早知胡荣骁勇无匹，没想到他练兵也是无人能及。”

    陆一鸣答道：“这一千人是胡将军在众多人中精心挑选的，自是不凡！”

    陆一鸣见李靖胸有成竹，面面俱到，由衷赞道：“李靖将军用兵如神，大唐有此精兵强将，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李孝恭等人眼看胜利在握，都是心情大好。

    梁朝水军溃败，纷纷夺路而逃，跟随文士弘脱逃的残兵只有数千人，弟弟文士铎战死，所有楼船和辎重都落入了唐军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