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这是又犯病了?
小厮愣住了。
他在天下第一楼,干这跑堂的工作,也有些年份了。
也因此,养成了刁钻的眼力劲。
基本是骡子是马,他一眼便能看出大概。
这几天,接触过不下百位数的狂生。
但凡见了这幅字,狂生们要么色变,要么扭头就走。
站在外界角度。
夏州浮生,确实给华州文坛,出了道天大的难题。
可对天下第一楼而言。
这浮生,却是个大大的好人,给他们省了不少人力物力。
可眼下。
这锦绣华服的青年,透着股令他完全看不懂的自信。
这什么情况?
你是胸有成竹?
还是狂妄无知?
小厮感觉脑子完全不够用了,但还是取来纸笔。
林睿并没有急着下笔。
此刻,他心中闪过两个答案。
第一个,是平行世界某位伟人的金句。
林睿斟酌再三,还是选择放弃。
并非不好。
相反,这段金句,更能诠释兴盛衰败这条不可逆反的法则。
在特殊的大环境下,可以激发社会不断求变、求发展、求进步的伟大思想。
短短一句,足可让那样的时代慷慨高歌,激流勇进。
这是一种大无畏精神!
但正因为它与那个特殊时代契合,所以用在这,反而不美。
至于另一句。
倒是相得益彰,因人文,因时节。
月如无恨月长圆。
既贴合华州的文学风气,又契合中秋这一特殊时段。
小厮呆呆看着纸上的七个字。
愣了好一会,他才难以置信抬头:“可是浮生先生?”
“你认得我?”
林睿有些好奇。
“小生是从这字迹认出来。”
浮生!
这位就是浮生!
偶像呀!
没想到,今日得见真人!
这一刻,小厮极为激动。
“先生请随我到偏厅暂歇。”
跟着小厮来到偏厅。
内部的装潢格调,倒显雅致。
先是给林睿泡上一壶热茶,小厮这才急匆匆离开。
十分钟后。
小厮不仅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位精气十足的老人。
其中一位,林睿还挺熟悉。
正是文协会长曹康。
“林睿,你这就不厚道了。”
刚进屋,曹康哈哈大笑。
“夏州一别,我可记得,对这下联,你提过未有头绪。”
“怎么今日到了这天下第一楼,就文思泉涌了?”
林睿也没料到,会在这遇上曹康。
“都怪许老鬼,当日若非他拆台,兴许我就诈出…咳咳…就能得到这七字真言了。”
见林睿脸色古怪,曹康老脸泛红,赶紧转移话题。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苏半山。”
苏半山?
这个名字,在华州,林睿听不少人提过。
而且,当日在双星景区白壁上,也见过苏半山的题字。
稍稍回忆一番,似乎是愁盼天人别离少,回首白暮已无多。
总之太长,记得的,就这两句。
这位,似乎在华州文坛,与颜臻徽齐名。
“见过苏老。”
“今日得见浮生真容,此乃人生一大幸事。”
苏半山朝林睿点头,满是欣赏。
尽管听曹康提过林睿的年纪,可今日一见,依旧惊讶。
“听小李子说,你有文学作品,想要评估?”
小李子?
林睿神色古怪,不由望向门口那小厮。
这称呼,信息量颇大。
“一首诗。”
林睿点头。
诗?
曹康、苏半山均是眼睛一亮。
换其他人,敢跑天下第一楼,大言不惭说有诗可堪天下第一。
恐怕,早被扫地出门了。
但眼下这位不同,他是浮生!
一个给华州文坛,出了道天大难题的奇才!
这让他们不得不生出期待感。
“小李子,去取文房四宝。”
曹康挥了挥手。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一睹林睿的杰作。
非但是他,就连苏半山,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别人就算了。
但既知眼前这人是浮生,那么只要林睿敢说,他苏半山就敢信!
学无止境,达者为师。
苏半山就是这么个脾气。
从来不会倚老卖老。
只要拿得出让他钦佩的本事,哪怕只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他都敢引为忘年之交!
小厮很快端来笔墨纸砚,在旁伺候。
在众人目光炯炯的注视下,林睿提笔,于宣纸上留下第一段诗。
“枯眼望遥山隔水,往来曾见几心知?”
字还凑合。
当然,曹康与苏半山也懒得关注这点。
跟才情比起来,林睿这手字,属实难看了些。
只是这两句诗,似乎也没啥特别。
这是实话。
曹康发誓,他绝对用心品读了宣纸上每一个字,可愣是没看出任何亮点。
并非不好。
只是珠玉在前,跟林睿以往的作品比起来。
这两句诗,既无意境,也无深度。
“壶空怕酌一杯酒,笔下难成和韵诗。”
曹康神色古怪抬起头。
这小子,玩呢这是?
苏半山数次欲言又止,但最后,都给咽了回去。
就连对林睿极为推崇的小李子,眼下也有些懵。
若非曹会长确认了林睿的身份。
否则。
他都得怀疑,是不是混进来一个骗子。
毕竟,在华州,擅长模仿字迹的高手着实不少。
以浮生的书法水平,模仿难度,并不算高。
林睿没理会这些人的想法,依旧埋头疾笔。
“途路阻人离别久,讯音无雁寄回迟。”
看到这两句,曹康兴致顿消,开始漫不经心喝起茶来。
有句话说得好。
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倒是苏半山,依旧看着宣纸上的诗句,微微皱眉。
他不是看懂了。
恰恰相反,他完全没看懂。
就因为没看懂,他愣是猜不透,眼前这位名满华、夏二州的浮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孤灯夜守长寥寂,夫忆妻兮父忆儿。”
写完最后一句。
林睿放下笔。
“好了。”
“曹会长,苏老,您两位给掌掌眼。”
“这诗,是否当得了天下第一奇?”
正喝着茶的曹康,差点被茶水呛着。
天下第一奇?
奇葩的奇?
还是天下第一皮?
几日不见,这小子都学会没羞没臊了?
跟谁学的?
姓许那不要脸的?
绝对是!
该死的许老鬼,瞧把这小子祸害的!
曹康暗暗打定主意。
中秋诗词大会一结束,他就去找许宏卓算账!
至于苏半山,脸色古怪到吓人。
这诗,倒也对仗工整。
意思,也简单明了。
无非是站在男人的角度,想媳妇,想儿子。
真要写,他也能写出来。
可光凭这,你就跑到天下第一楼,让一位文协会长,一位文坛大佬帮忙评估。
还说这诗,当不当得了天下第一?
哪来的勇气?
谁给的?
别说他们,就连跟随林睿的中年人,也有些发懵。
数度欲言又止,最后都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尽管他才情一般,但也算文学爱好者。
林睿这诗,他看懂了,也更迷糊了。
莫不是,真跟老板说的那样?
这货,间接性毛病又发作了?
不仅是他,此刻,连曹康也生出这想法。
他从许宏卓那,了解过林睿的一些事迹。
确切的说,是毛病。
脑子好使时,十个颜臻徽也得跪。
可一旦这脑子犯迷糊,身边的人,全得心累!
这是又犯病了?
林睿没注意到这些人的表情,再次提笔。
“差点忘了,这诗的名字很有趣,叫两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