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过节
“前方即将到站,氐城西站~”
列车员甜甜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陶意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高铁上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早上赶飞机起得有点早。
手臂略酸,抬起胳膊一看,陶意然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醒了?”
江述嘉的手机界面停留在财经的内容。
“不好意思学长,我睡着了。”陶意然不好意思地将衣服递给江述嘉:“谢谢学长。”
“没事,别感冒了就好。”
江述嘉将手机息屏:“快要下车了。”
陶意然透过车窗玻璃往外一看,冬日的萧瑟中夹杂着时有时无的青绿,两三层高的小楼房和瓦片屋顶提醒着她们。
氐城到了。
“终于到了。”陶意然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心,毕竟借着公费回家的机会难得,更何况这次不论是坐飞机还是高铁,都是头等舱。
跟着大boss,果然待遇差不到哪去。
列车徐徐停下,刚打开车门,陶意然就给家族群和姐妹群都群发了自己到氐城的好消息。
“然然什么时候到家?妈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
“对了,外婆也在,全家都在等你回来呢。”
“姐,我学会做蛋炒饭了呢!我做给你吃。”
“哼,大姐要回来你还不让她吃点好的?就吃你的蛋炒饭?”
“二姐!我的蛋炒饭有市无价好嘛”
家族群里好不热闹,陶意然脸上挂不住笑意。
相反,和林旭、姜心怡的三人小群里,毫无反应,最新消息还停留在昨天。
今天应该是上班比较忙吧。
“学妹,这边!”江述嘉站在几米开外向她招手,天气正好,冬日下午的一点薄薄的阳光,尽数照在了江述嘉的身上。
陶意然赶紧低头跟上。
才刚出站口,迎面走过来好几个人。
领头的是一位西装革履但是头发略微花白的老人家,背后还跟着好几个相对年轻一点的人,有男有女,但是穿着都很正式。
“付老先生。”
江述嘉大步走向老人家,和老人握手。
“小江啊!欢迎你回来!”老人家的手微微颤抖,但是整个人精神矍铄,容光焕发。
“江总。”身后的几人齐刷刷地称呼江述嘉,江述嘉轻轻点头示意。
“您太客气了,我应该主动去拜访您才是。”江述嘉虚扶着老人:“给您介绍一下,这是今年海城分部派来学习的老师。”
陶意然走上前:“付老您好,我是陶意然。”
付老眼睛微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陶意然:“陶老师,你好。”
刚刚差一点认成了另一位小辈。
“冬天风口大,烦请各位这边走,移步停车场。”付老身后的一位秘书开口讲话,带领着大家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陶意然和江述嘉并肩走着,江述嘉猜到氐城会有变化,但是没有想到这种变化是翻天覆地的。
让自己有点恍惚。
晚上预订的吃饭酒店在氐城的南边,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富人区”,高消费的地方,临近年关,这一片的装饰大都迎合新年的气氛,红色和金色交相辉映,好不奢靡。
来客很多,普遍都是明天要参加交流会的同行,但是也包括不少在氐城有根基的“土著”。
热闹的推杯换盏场合,江述嘉跟名人名士打过招呼之后,坐在陶意然身边安静吃饭。
许是太久没有回来,想念氐城的味道了,亦或许是,有点物是人非的隔世经年质感。
“小江!”
一道男声响起,陶意然循着声音看去,一个高胖的男人端着酒杯就走了过来,江述嘉礼貌起身。
“你小子,突然回来也不说一声!都好多年没回氐城看看了吧!”男人没管江述嘉的回应,自顾自地跟他碰杯:
“怎么没看见江叔叔啊?”
此话一出,周围原本的沸闹的人声突然小了好多。
这人是来找不痛快的吧。
江家的倒台是氐城大街小巷差不多都知道的事,更遑论是在座生意场上的人了。
在这种场面揭人家的伤疤,看样子这个高胖的男人是来者不善。
江述嘉面色不改:“原来是小李总。”
酒杯中的红酒随着江述嘉手的轻轻晃动,在透明杯壁上划出猩红的酒渍。
“跟以前来拜访家父的时候大不一样,刚没有认出来。”
江述嘉把酒杯从桌上拿起,将红酒倒在了旁边的瓷碗里,眼里有一丝陶意然从未见过的狠厉。
“还是第一次看清站直的你。”
周围的空气瞬间冰冻,小李总原本挑衅地表情顿时僵住,一时间下不来台。
多年前自己的父亲求江父办事,甚至一度要自己成为江父的干儿子,江父全部都婉拒了,也没有同意自己父亲的请托。
那是自己在江家的别墅里,第一次见到江述嘉,他阳光且朝气,从外面回家的时候都带着书,身边还有管家司机跟着。
而自己那会在干什么呢?在陪着父亲低声下气地求江父给个机会,在江述嘉意气风发进门的时候,正低着头,弓着腰,恳求江父能认自己做干儿子,以此给父亲助力。
但是江父完全不给机会,他们父子二人就像献舞的小丑,最终灰溜溜地被人请出门去。
小李总停止回忆,手紧紧地握着酒杯,心中的怒意逐渐肆虐。
现在江家都倒了,自己还收拾不了江述嘉了?
拿酒杯的手高高扬起,作势就要超江述嘉砸来,陶意然脑海里突然闪过judy的各种交代,情急之下下意识地推开江述嘉。
要砸砸自己吧!如果江述嘉在这边被人打了,那自己也不用回海城了!judy肯定会把自己灭了!
她撇过头闭着眼,等待那一瞬间的降临。
“啪嗒——”
像是有人骨骼关节错位的响声。
陶意然缓缓睁开眼,江述嘉急忙搭住她的肩膀问她:“受伤没有?”
她被吓得有点懵,木木地摇了摇头。
“疼疼疼——放手放手!”
小李总整个人顺着手疼的力道痛苦地弯下身来,手腕处被人狠狠地钳制住,叫苦不迭。
“现在知道疼?刚在狗叫什么?”
谢钊鄙夷地看着眼前这个求饶的高胖子,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
他拿过小李总手上的杯子,在众人的惊呼声中。
“啪——”地将红酒杯一半在桌缘敲碎,用另一半戴着锋利边缘的杯壁,在小李总的脸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划痕处有丝丝血迹。
“自己滚?还是我叫人抬你出去?”